京城中一片繁榮景象。店鋪林立,街道寬廣。石頭鋪就的街道平坦幹淨,街道兩旁的各種店鋪也是林林總總。不同的街道是不同種類的店鋪。


    京城中素有東貴西富的說法,這店鋪自然也就是順應各自的身份地位。


    今日,東城寬闊的大街上來了一位頭戴玉冠,身穿藍衫的年輕男子,領著一個同樣一身藍色衣裙的小姑娘,這小姑娘四五歲的樣子,頭梳雙螺髻,插著一套藍色不知名寶石的小金釵,很是富貴逼人。


    可是這樣富貴的人物,卻是孤身一人,父女兩個身邊都沒有伺候的丫鬟仆從。


    看見這兩人的掌櫃們都暗自思索,這怕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偷偷帶著孩子跑出來體驗人間疾苦的吧?


    忽然路上跑出來幾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各自手上拿著幾張紙,見到人就上前攔住,似乎是在宣傳什麽。


    平平一看就覺得稀奇,怎麽也不給她一張看看啊?大概是覺得這對父女太過於富貴,小廝們不敢直接上前打擾。


    平平直接對著一個離他們比較近的一個小子喊:“小哥哥,你那是什麽,給我一張看看。”


    聽到聲音的小廝抬頭,走過來恭敬的施禮:“不敢當姑娘的稱唿。小子是榮國府小廝,我家二老爺喜獲一位含玉而生的哥兒,特意起名寶玉。讓小的們拿著寫了寶玉名字的字帖,送給大家念一念,給家裏的哥兒添些福氣。”


    這麽一大段話,這個小子口齒伶俐,說的清楚明白。平平一下子明白了,這是來到紅樓夢世界了。


    寶玉啊,還真想看看他那塊玉到底有什麽門道呢?還有那女子們到底是不是花草變的,比她種的花草還有用處嗎?


    “你可看到過那塊寶玉?什麽樣的寶玉?一個嬰兒可以含在嘴裏,不怕憋著嗎?”平平很是不理解?


    小廝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迴答?這麽隱秘的事情哪是他一個小子能夠知道的。


    他偷偷用眼角餘光打量這兩人。年輕男子長身玉立,麵目俊朗。小姑娘也算是清秀,就是胖乎乎倒是可愛。


    二人身上的衣料都是他未曾見過的,一看就是富貴非常。他愈發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到這兩人,平白挨上一頓,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就是自己府上的爺兒們,恐怕也沒人會為他一個小子出頭。


    “別難為他,他一個半大小子,如何知道這些事兒。”小哥直接打斷平平的詢問。


    他轉頭對著小廝問:“可知道清虛觀在哪裏?”


    “迴稟公子,小的不知道具體位置,隻知清虛觀大約是在鼓樓大街的西側,公子和小姐隻要是到那裏,就能找到了,聽說那處隻有這一家道觀,香火極是鼎盛。”


    小廝話語清晰,態度很是謙卑,讓人提不起惡意。平平暗自歎息,這奴仆生存也是一門學問啊。


    “如此,倒是謝謝這位小哥兒的指引。”小哥直接掏出一塊約莫有幾錢的碎銀扔給小廝,抱起平平朝著鼓樓大街走去。


    小廝接過銀子,輕輕掂了掂,很是高興,他左右瞅瞅,見無人注意,就偷偷藏好。


    今天歸家,娘肯定誇他聰明。也可以攢些銀兩給妹妹買兩隻花戴。


    ......


    卯時三刻,榮國府老太太史氏的大院中開始陸陸續續的亮起燈光。一群丫鬟在幾個大丫鬟和兩位老嬤嬤的帶領下各司其職,鴉雀無聲。


    今日老太太起身稍微晚一些。昨日榮安太妃壽辰,老太太前去祝賀,老姐妹們相見自是開心,多說了幾句話。晚上迴來就難免細思細想,不免走了困。


    一會之後,屋內傳出淅淅索索的聲音,一個上夜的大丫鬟走出來,傳眾人前去伺候梳洗。


    等到老太太屋內傳飯的時候已經是辰時正。老太太似乎是有什麽心事,她略略用了一些,就示意身邊的丫鬟撤下,隻端了一碗蓮子羹慢慢享用。


    她身邊伺候的是兩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美婦,正是她的兩個兒媳,大兒媳是續弦邢氏,小兒媳正是王家的嫡女王氏。


    旁邊的桌上坐著兩個小童,大些的六七歲,小點的也才五六歲。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女孩子正照顧他們吃喝。略一看去,這女童長相和王氏有幾分相似。旁邊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被身邊的嬤嬤照顧吃喝。


    放下手中箸匙。老太太轉頭對著二兒媳問道:“寶玉可還好,這天氣眼看就要轉涼,可要看顧細致些。”


    王氏低低答應一聲,又聽老太太問道:“近日,清虛觀可有進獻什麽東西過來。”


    王氏怔愣一會,想不起來。因寶玉生產的略微艱難些,她從生產過後一直將養身子,還沒有仔細關注府中來往。


    她身邊一個年輕的媳婦子趕緊過來,含笑給老太太行禮:“迴老太太,我們太太生產過後,得您體貼,讓將養幾月。奴婢們就按照慣例,將各家禮物寫了單子,存放入庫,還沒有給太太過目。”


    “嗯,待會兒子將東西送來我看看。”老太太點頭。


    “老太太,清虛觀的東西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王氏問了一聲。她記憶中,清虛觀每次送來的禮物都是一些尋常的道經和開光的符籙等,也算不上多麽驚奇,怎麽就勞煩老太太動問了。


    “你自懷寶玉以來,不曾出門走動,不知道倒也不稀奇。”老太太略放鬆了下,才接著道:“昨日我去南安王府,聽了一樁奇事。”她稍頓了頓,王氏和邢氏還有幾個小童都滿眼好奇的看過來。


    “清虛觀的張老道。”她想了想補充一句:“就是被聖上封為終了真人的那位,他俗家的族人找上門來。”


    “說起來他是個從小不知父母親人的孤兒,隻記得自己姓張,如今驟然有親人上門,自然是怕有人得知他的名頭,上門來攪亂。”


    “可是兩位族人卻真是和那老道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說是他的嫡親後人都有人相信。”


    “他觀中的小道都傳說那是他偷生的後人。”老太太似乎也想到老道被質疑的樣子,不由得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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