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主要有六大傳統節日,分別是春節,元宵節,清明節,端午節,中秋節和重陽節。對我來說,印象最深刻的的節日是清明節,周期最長的節日是端午節,而最開心最熱鬧的節日自然是春節。


    清明節在農曆三月初陽曆四月五號前後,清明既是踏青的好時節,也是上墳掃墓祭祖的重要日子。像我們這樣的大家族,清明節大家都要一起去上墳,我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跟著大人轉山上墳,大人們各自準備一點紙錢黃裱立香和獻菜獻餅白酒涼茶之類的祭品。帶好這些以後,大家會從村頭轉到村尾逐個墳頭去祭掃,逝者的墳墓都分散在各個田間地頭。


    農曆三月初,萬物複蘇,大地迴春,青草和小麥已經開始發芽,鵝黃色的柳枝也開始翩翩起舞。很多墳頭上都長滿了蘆葦,青草,艾蒿和雜草,大人到墳頭燒紙錢的時候,孩子們就在蘆葦或者艾蒿上麵掛很多白紙條,我們叫它招魂幡。燒紙錢的時候要格外小心,因為蘆葦和艾蒿都很幹燥,容易燃燒,碰到一點火星子就著起來了,一不小心就把墳頭燒光了。很多人都認為墳頭上麵長蘆葦和青草比較好,是富貴吉祥的象征,寓意子孫後代福壽綿長。


    所有的墳墓祭掃完,最後才到祖墳,祖墳是我們上墳的最後一站。有一次我們快到祖墳墳塋的時候,前麵樹林子裏麵突然躥出來一隻大白兔,它把我們嚇了一大跳,我們大概也把它嚇壞了。兔子慌不擇路,一頭衝到人群裏麵,把我二叔家的堂妹彥蘇一下子撞倒在地,那隻兔子比她的力氣還要大,嚇得她“哇哇”大哭起來。她比我小三歲,那年才隻有四歲,從此以後,清明節她再也不敢跟著我們一起去上墳了。


    在大家驚魂未定之際,幾個堂叔吵嚷著說應該把獵槍帶上。以前很多人都會自己製造那種專門打野兔的老土槍,裏麵裝一把小顆粒圓鋼珠散彈,一槍打出去命中率很高。雖然私自造槍被國家嚴令禁止,一旦發現,沒收土槍還要罰款拘留,但還是有很多人偷偷地製造這種老土槍。我們家族裏好幾個堂叔都用這種老土槍打兔子野雞之類的飛禽走獸。經常會在家裏聽到“砰砰”的槍響聲,有時候獵人雖然一槍打中了獵物,但是距離太遠打不死,它們就翻起來一瘸一拐地跑了,漫山遍野都是莊稼地,兔子一旦跑進去就不容易找出來。


    有一次我們聽到一聲槍響,大老遠就看見一隻紅色的兔子被打中,結果它翻了幾個跟頭起來又跑了。開槍的是我一個堂叔,因為距離太遠,他一槍打出去隻是打穿了兔子的一條腿,堂叔最後在莊稼地裏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


    等堂叔走了以後,父親就去找那隻兔子,最後終於在一個洞裏麵發現了兔子的蹤跡。那個洞可能是狐狸或者黃鼠狼的窩,大概有兩米深,兔子鑽到裏麵不出來,最後父親找了一根長棍子才把兔子趕出來。逮到兔子的時候,它已經奄奄一息,原來它腿上和肚子上都中槍了。最後父親拿迴家來,我們美餐了一頓,那隻兔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兔肉。


    上墳所有的流程結束以後,還剩下很多祭品,尤其是炒雞蛋和花饅頭,剩下的祭品大家會一哄而上去搶著吃。我們小孩子最喜歡吃炒雞蛋,每次大家都會先去搶炒雞蛋,完了再去搶其他東西。那時感覺炒雞蛋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可能是我們轉了大半天已經饑腸轆轆,又或者是大家一起吃東西才覺得更香吧!


    清明節雖然有趣,但畢竟是大人帶著我們,我們不過是湊湊熱鬧而已。對於我們孩子來說,端午節才是真正屬於我們自己的節日。端午節基本上從頭到尾都是我們自己在操辦,大人們很少參與。端午節又叫端陽節,粽子節,在每一年的農曆五月初五這一天。在南方也叫龍舟節,南方很多地方在這一天都會舉辦龍舟比賽。


    端午節也是紀念楚國大夫屈原的節日。相傳屈原因受小人離間而被楚懷王疏遠流放,秦國攻破楚國都城郢都以後,在農曆五月初五這一天,大夫屈原抱著一塊大石頭投進汨羅江以身殉國了。屈原曾經在《漁父》裏麵說過“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正是他把這個世道看的太過真切,所以才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勇氣。麵對這樣一個汙濁不堪的大千世界,怎麽會有他的立身之地。汨羅江周圍的居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迅速趕到江邊,劃船到江心打撈屈原的遺體。為了不讓江裏的魚蝦啃食屈原的遺體,很多人都帶了食物投到江裏麵去,後來就把這一天定為屈原紀念日。


    端午節這天,大家都會在家中各個角落灑一點雄黃酒,雄黃是純陽之物可以辟邪祟,也可以驅除蛇蟲。還有一個雄黃酒的傳說也和屈原有關,據說屈原投江自盡以後,汨羅江底有一條千年蛟龍要吃掉屈原的遺體。一位老者為了保護屈原的遺體,往江裏麵倒了幾壇雄黃酒,把蛟龍迷暈將其斬殺,後來這個傳說就一直流傳了下來。在北方端午節這天,大人會早早地起來,在大門上掛幾根艾蒿或者柳條,孩子們會戴上五顏六色的花荷包,手腕腳腕會係上漂亮的紅繩子,傳說紅繩子可以防止蛇蟲叮咬。


    在我們農村老家,端午節沒有粽子吃,一方麵大家都不會包粽子,除此之外,很多人都不喜歡吃粽子。一直以來都沒有吃粽子這個傳統,或者說沒有這個條件,我們的祖祖輩輩都吃麵條長大,很少吃米飯,我小時候甚至都沒有見過大米。


    端午節我們主要吃母親烙的花饃饃和甜醅,花饃饃有青蛙形狀的,有小蛇形狀的,也有其他小動物形狀的,總之形態萬千,應有盡有。甜醅有小麥做的,也有油麥做的,還有大米做的,小麥煮的甜醅味道沒有油麥好,我們都喜歡吃油麥甜醅,所以母親經常用油麥煮甜醅。


    油麥不是主糧,產量也比較低,所以種的人很少。在我的記憶中,我們家好像沒有種過油麥,端午節煮甜醅的油麥都是用小麥從鄰居家換來的。換來以後,把油麥裝在袋子裏,紮緊口袋用力在地上來迴摔,一直到油麥表皮毛茸茸的就可以了。然後用清水淘洗幹淨,放到開水鍋裏煮熟,撈出來晾到案板上。等煮熟的油麥徹底涼透了以後,往裏麵加一包甜醅曲子,攪拌均勻放到盆子裏麵封閉好讓它自己發酵,大概過一天一夜甜醅就好了。


    甜醅能不能製作成功還要看運氣和個人的製作手法,有些人煮的甜醅發酵好幾天都發不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有些人煮的甜醅發酵過度了太酸或者太苦也不能吃,甜而不膩的甜醅不僅需要高超的製作手法,還要把時間掌握得絲毫不差,恰如其分。


    對於孩子們來說,端午節還有比美食更有誘惑力的東西,那就是點高高山。在端午節來臨的前幾天,孩子們就開始忙活起來了,每個村都會有一個娃娃頭帶領其他人去完成高高山的準備工作。他帶著一群小孩子每家每戶去征收一點玉米杆或者小麥秸稈,如果有人不想給,孩子們就一直在門口等著不走,和他們磨嘴皮。最後大人不厭其煩,隻能妥協,孩子們也就心滿意足地走了。光靠大家捐獻的這點柴火還遠遠不夠,要壘那麽大一座高高山,還需要更多的木材。接下來,大家會從家裏拿著斧頭鋸子之類的工具,跑到溝裏去砍伐一些幹枯的樹木。


    為了壘一座樹山,大家都幹勁十足,不遺餘力,用不了幾天,一座小樹山就壘起來了。高高山的中間用幾根比較粗壯的椽子支撐起來,在椽子的外圍裹上其他的樹枝柴火,慢慢圍成一個圓錐形的大圈,這就是所謂的高高山。


    到淩晨三點左右的時候,娃娃頭會帶頭挨家挨戶去敲門,叫村裏所有的孩子都去高高山那裏集合。淩晨四點左右就把高高山點著了,有時候火頭直衝雲霄,燒紅半邊天。一直要燃燒四五個小時才能燒完,有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高高山還在有氣無力地燃燒。有些孩子會帶幾個土豆過去,放進火堆裏麵,過一會就烤熟了,燒的土豆格外好吃。天亮以後,大家就各自迴家了,為了安全起見,還要留幾個大孩子等著,看著火星徹底熄滅才能迴去。


    小時候總是期盼端午節,因為端午節有好玩的好吃的,覺得中秋節沒意思,現在想想中秋節或許才是中國人最為期待的節日。中秋節又叫月餅節,在每年農曆八月十五,這一天是全家人歡聚一堂,共享天倫之樂的日子。中秋的月亮承載了多少家庭的期盼,又讓多少人天各一方,不能團聚。中秋節不僅隻是吃吃月餅,賞賞月,而是在於它寄予的深切期盼。作一首小詩留作紀念:


    雨打梅花落,


    田園犬吠勤。


    品茗殤曲水,


    撫琴葬落花。


    人生若朝露,


    彈指化飛虹。


    不知神仙道,


    人間已百年。


    所托惟明月,


    千裏寄相思。


    自此思昨日,


    相識已三冬。


    月籠梨花麵,


    風扶楊柳腰。


    柔情慧芳質,


    養善存德心。


    若與長相守,


    此生無所求。


    五月端陽天,


    相攜赴東關。


    耳畔梵音密,


    觀中行人繁。


    城隍廟中願,


    平安簽裏緣。


    在我們老家,每年中秋節很少吃月餅,因為農村經濟條件有限,交通又不便利,買月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每年中秋節,大人會買一斤蜂蜜給我們解解饞,蜂蜜倒在滾燙的胡麻油鍋裏麵,炒熱了蘸著大餅吃,也算是人間美味。


    記得有一次中秋節,家門口來了一個開三輪車賣蜂蜜的人,與其說是賣蜂蜜還不如說是換蜂蜜更加恰當一點。因為大家手頭都沒錢,家裏隻有糧食,所以來大門口做生意的都是用糧食換東西。已經下午三點多了,他還沒有吃飯,可能是實在太餓了難以忍受,他就問我要點東西吃,饃饃麵片之類的都可以。母親那天正好下地幹活去了,家裏就我一個人,中午的剩飯剛好還有一碗,我就熱了一下,端到大門口給他吃了。他覺得很好吃,讚不絕口,我想他對那一碗剩飯也會有刻骨銘心的記憶。最後他讓我迴家拿個幹淨的瓷碗,給我舀了大半碗蜂蜜作為迴報。我已經能隱約感覺到出門在外的辛酸,風餐露宿,挨凍受氣或許是一種常態。


    小時候覺得最開心最重要的節日就是春節,也就是我們俗話說的“過大年”。我想天下所有的小孩子和我一樣都喜歡過年,過年不僅可以穿新衣服,吃很多好吃的東西,還可以收到親戚朋友給的壓歲錢,最重要的是過年可以吃到肉。在農村,很多家庭一年四季都很少買肉吃,隻有年底才會殺幾隻雞或者一頭豬來過年,沒有養豬的人家會去集市買一點。我們家基本上每年都會養一頭豬,雖然不大但也足夠一家人吃。有時候實在缺錢了就會把豬肉賣一部分貼補家用,少留一點自己吃。


    每年到臘月前後,大家就開始殺豬準備過年,因為臘月初開始上九,也是冬天最冷的時候,豬肉容易保存。每個村裏都有一兩個專門殺豬的師傅,準備殺豬之前都會上門去請人家,再叫幾個鄰居幫忙。忙完以後,母親會用新鮮的豬肉炒一鍋肉菜給大家吃,最後他們走的時候,按照慣例要給殺豬師傅一塊肉作為酬勞。有時候是豬脖子上的一圈肥肉,有時候是胸腔的一塊大骨頭。


    殺豬的時候,我們小孩子會圍在旁邊看著,主要是為了等殺完豬要那個豬尿泡玩。我們會在豬尿泡裏麵鑲一根竹管,大家輪流吹氣,有時候我們也會用自行車氣管子給裏麵打氣,一直打到像籃球那麽大,才用繩子綁緊踢著玩。


    到臘月初八這一天,每家每戶都開始大掃除。把屋子裏麵的東西全部搬到院子裏,然後把屋子的各個角落都清掃一遍,角落裏會有很多灰塵和蜘蛛網,打掃完了晚上煮臘八粥吃。臘月二十三的晚上七點左右,每家每戶都要燒香放炮恭送灶神娘娘迴娘家,到了除夕夜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再迎接迴來一起過年。


    一年的最後一天是除夕,這一天下午三四點,大家會到大門口貼春聯,晚上六七點,我們按例要迎請祖先來和我們一起過年,我們管這個叫“接紙”。


    伴隨著喧闐的鑼鼓聲,接紙的時候大家會盡情地放炮,有鞭炮,炸藥炮,上天炮等等,後麵慢慢也有了煙花。有火藥炮也有炸藥炮,火藥炮很少有人買,因為火藥炮的聲音不夠大不夠響。大家都喜歡買炸藥炮,剛點燃聽見“噝噝”的聲音,一轉眼就響了。有些炸藥炮引線太短,剛一點燃,人還來不及走開就已經爆炸了,很多人都被炸傷過。接完紙迴來以後就開始吃年夜飯,年夜飯一般都是一鍋排骨,外加幾個涼菜,有時候也吃餃子。吃肉的時候也喝一點小酒,完了大家開始打牌或者閑聊,基本上一晚上不睡覺,都等著“跨年”。


    小孩子剛開始的時候隻允許放鞭炮,為了多放一會,我們會把一串串鞭炮一個一個拆下來放。後來長大一點了,就開始偷偷地放炸藥炮,剛開始家裏大人完全不同意,但也沒辦法阻止,後麵就慢慢默許了。剛開始把炮放在地麵上點火,後麵越來越膽大,直接捏在手裏點燃扔出去,這樣炸藥炮就會在空中炸開,聲音比在地麵上更響更亮,會覺得更刺激。


    有一次我在手裏放炮,剛點燃扔出去不到二十公分炸藥炮就響了,我的整個手背都被熏黑了,手上感覺麻麻的,有幾根手指被炸腫了。祖父趕緊讓我把手放到涼水裏麵,泡了一會感覺好多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把炸藥炮放在手裏麵放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剛開始接送紙大家都是自己帶一點煙花和炮,後來長輩商量了一下,決定統一收錢買幾筒煙花放。


    除夕夜吃完飯,大家會跑到村子的土台廣場去湊熱鬧,鑼鼓敲起來才算是真正的過大年。鼓錘像雨點一樣“劈劈啪啪”落下去,圍觀的群眾喝彩聲不斷,鼓手也越打越起勁,兩個腮幫子鼓起來,一顫一顫地給自己鼓勁加油,“咚咚”的鼓聲和“嚓嚓”的鑼聲就是大家集合的信號。


    來土台廣場的大多數都是婦女和孩子。她們辛辛苦苦一年,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好好休息幾天,她們打扮得漂漂亮亮,整整齊齊,穿上平時舍不得隻有逢年過節才拿出來穿幾天的新衣服。到土台場,大家互相打聲招唿就開始閑聊,無非是說一些本年的莊稼收成,自己一個人在家操持有多麽辛苦之類的話題。有時候兩個人交頭接耳,偷偷摸摸地說一些別人家的閑言碎語,奇聞異事,她們假裝神秘不可告人,其實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村子就那麽大點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誰家有幾隻雞她們都弄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說誰家又生了一個孩子,誰家的男人又和村裏哪個女人眉來眼去這些令人振奮的小道消息,農村婦女的話題永遠離不開男人和孩子。


    我們村有一個年輕小媳婦,在我童年的記憶中她還算標致,高挑的身材,烏黑的長發,白皙的皮膚,圓圓的臉蛋上麵有兩個精致的小酒窩。她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兩家父母的安排下十七歲嫁到我們村,丈夫是我們村數一數二的老實莊稼漢。我想但凡她自己稍微有一點主張,她一定不會嫁過來。在家裏公公婆婆大權在握,一切都是他們說了算,她丈夫隻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她自然在這個家沒有話語權。


    後來,在生了四個孩子以後就和老人分家單過了,分出來以後她才獲得了自由,也表現出了一家之主的驕傲。她自認為高人一等,尤其是在丈夫麵前,感覺自己天生就占優越性,所以經常對丈夫指指點點,指桑罵槐。丈夫在她麵前總是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隻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俯首甘為孺子牛,做好一個丈夫的本分。丈夫一年四季都在外打工,隻有年底才迴來呆幾天,家裏就她一個人操持,雖然年齡不大,隻有二十出頭,但是一個人既要帶四個孩子,又要下地幹活,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生完四個孩子的她不但沒有失去往日的風華,而且更增添了一種成熟的女人韻味,這讓村裏的很多男人都趨之若鶩,神魂顛倒。村裏年輕力壯的男人基本上都去外麵打工掙錢了,剩下的要麽是光棍,要麽就是體弱多病的老人。


    我記得當時她家門口經常有幾個老年人探頭探腦,出出進進,他們為了和她套近乎,每次都去給她家裏幫忙挑水劈柴。有一次兩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一言不合居然在門口打起來,兩個人互相推推搡搡,罵罵咧咧,想動手又不動手,隻是在那裏互相謾罵撕扯,最後被人拉開了。雖然打得不是很厲害,但是兩個人都受了一點輕傷,從此以後他們倆就不說話了。而這個年輕小媳婦一直都呆在屋子裏麵沒有出來說一句話,從此以後這兩個人再也沒去過她家。


    初一初二是陪紙的時間,初三晚上就送祖先走了,我們叫“送紙”,初三晚上也會放很多炮和煙花。隨著最後幾片煙花慢慢地在空氣中凝固,鑼鼓聲也戛然而止。按照規矩,初一早上我要跟著父親給家族裏麵的長輩去拜年,去給人家磕頭問好,人家再給我幾個糖果吃,這就算是拜年了。


    有時候個別長輩會給我一點壓歲錢,不過這種情況很少,因為老人手裏基本上沒什麽錢。初三早上,所有的族人都要聚到一起陪紙,主要是家裏的男丁,陪紙也就是我們俗話說的“坐紙”。每年都是輪流坐紙,不會固定在誰家一家,坐紙的時候長輩們主要商量一下本年要走哪些親戚,商量完了以後吃個團圓飯,晚上送完紙就各自迴家了,這個年就算是過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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