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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太祖分封諸王,意在藩屏帝室,而王則永為國家藩輔,那時王不僅能設自己的親王護衛,還能帶兵打仗,於封地還擁有節製三司之權。真正削藩肇始於建文朝,太宗舉兵靖難,本質就是繼承建文的削藩舉措。宣廟時,又頒布《王府官箴》,有雲:藩王之德,惟忠與孝,惟善與存,惟仁之蹈……”


    “從太祖分封諸王,到宣宗完成削藩,前後不過百年間。藩王的境遇就從‘藩屏帝室,保國祚永久’,到‘帷忠與孝,惟善與存’。這就等於給我大明宗藩定下了一條你必須去走的路,這條路從出生直至死亡。”


    “兒子啊,如今再提這些老話其實毫無意義,但要知道,你父王也好,作為世子的你也好,這就是你們天生的命。若要認命,那你就乖乖的走下去,若不想把生命浪費在混吃等死上,那就……想法做些什麽,像你父王一樣。”


    世子沒料到母親會說出這番‘驚世駭俗’的長篇大論,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難道父王他……”臉皮子跟著一緊。


    王妃看他一眼,臉上露出嘲諷意味,她太了解這兒子心裏想什麽:“莫要妄加猜測,你以為我說的是你心裏想的意思?”


    “那……父王想做什麽?”世子放輕了聲音問道。


    王妃沒有馬上迴答,不禁朝他多看了幾眼,眼裏的失望愈更明顯:“錮之一城,使優遊糜祿以老,亦足悲也。你若有心出仕,哪怕當一個小官,你父王也不至於常年不迴……”


    世子聞道,不但沒懂,反而愈加迷惑:“父王常年在外,與兒子出仕有啥關係?”


    “哈……”王妃簡直無語了,這兒子怎的就不開竅?“受恩食祿,錦衣玉食你心裏就不覺得有愧?”


    “為何要有愧?兒子又沒……”


    王妃在心裏仰聲長歎,夫君尚有匡國之誌,這兒子年紀輕輕卻平庸異常,她不禁懷疑起自己從小對他的管教太過放任了?


    福世子見母親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於心不忍,他雖平庸,但並非不忠不孝之人,何況母妃從小伴他一起長大,謹這一份親情於他,自然是母親的分量大過他父王。


    他一字一句地認真說:“母妃,並非兒子想優遊糜祿,但藩禁是朝廷所頒,既然你要剝奪藩王的一切權利,難道就不該以錢財土地來補償?所以兒子覺得受朝廷食祿是理所當然。”


    “再說,就算父王再有匡國之誌,誰又能明白他這份忠心?陛下明白?還是朝廷大臣能明白?依兒子說不被懷疑都是萬幸,一旦這份心思被有心人知曉利用,威脅到的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咱們王府上下百來條人命!這可開不得玩笑……”


    王妃漸漸沉默,她不得不承認世子所說全是現實,“唉~”,她輕歎一聲。又想,心裏總該要懷有一絲希冀不是?希望終有一天,不要再活得像個廢物……


    日中時分,殿外天色陰沉,唿號的寒風中,還夾雜著零星雪花,即便人隻呆上一會兒,都能從腳冷到心。書房內因為燃著炭火,反倒是讓人感覺不出有多冷。


    火盆裏的紅籮炭依然紅火,這種炭最大的好處就是經燒,而且燃燒時不會劈啪作響到處濺火星。


    王妃一大早就在書房裏處理庶務,此時早已頭昏腦脹。在屋裏呆久了就是這樣,仿佛整個人都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她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頭的事,對世子說道:“餓了嗎?”


    世子迴她:“母妃餓了吧,要不兒子陪母妃用膳如何?”


    ————


    一場暴風雪毫無征兆的襲擊了北方大部分地區,包括京畿之地。


    仿佛一夜間,北京城就像蓋上厚厚一層棉被,此情此景,正好應了某人的那句:北京城一下雪就成了白京。


    紫禁城裏卻非到處白茫茫,白雪壓住了屋簷,卻襯得紅牆綠瓦愈發豔麗。鄔闌走在西一長街上,她這是才從乾清宮下了職出來,準備出宮一趟。


    西一街地上的青石板被掃得異常幹淨,她微微抬起頭,眼睛就像取景器一樣,自動構了一幅圖。圖像裏有紅牆綠瓦,有一線天空,其餘皆是一片留白。


    鄔闌身上穿了一件大紅貂毛內裏的大氅,在一片留白的圖畫裏,仿佛突然就有了焦點。殊不知當她的眼裏是一幅畫時,其實自己也早進了別人的畫裏。


    在鹹和右門折而向西,沿著慈寧宮北牆外的牆根走,路過隆德殿外那兩根直插雲霄的幡杆,再穿過重重宮門,直至長庚門出再折而向南……


    紫禁城實在太大了,她這一路走來,就像懷裏抱著小火爐一樣熱熱和和,直到出了西華門,坐上馬車身上都還出了一層細汗。


    上了馬車,車廂也被圍得嚴嚴實實,腳下還置了一隻小巧的火爐用來取暖,就算窗外的寒風再怎麽凜冽刺骨,於車廂內都感覺不出來。


    雖然看不見外麵,但鄔闌知道馬車行進時都要路過什麽地方,才出西華門向南,兩側分別是禦用監和銀作司,再往南會經過寶鈔司,過了寶鈔司就是西長安街。


    西長安街緊鄰小時雍坊,隻是這會她並非迴父親家,而是繼續向西上宣武門裏大街往南,出宣武門,跨過騾馬市橫街繼續往南,拐進打劫巷,再從東邊巷口出再來向南,便到了賈哥胡同。


    這裏的人太多,在打劫巷就已經擠擠挨挨的了,到了果子巷與打劫巷的交匯處,更是人多。過年的喜慶也隻有在民間才是最真實的熱鬧。


    鄔闌沒法,隻得在巷口下了轎,打算穿過人群走到報社所在的小四合院。


    好容易挨到門口,一臉焦急的席嬸子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好不容易看見鄔闌,她急忙上去招唿:“可算來了,再不來都要到巷口尋你了。”


    “哎呀,馬車進不來,要不然早到了,”鄔闌一腳跨進院子,總算脫離了蜂攢蟻集的人群。


    還沒等鄔闌問到,席嬸子就先開口說:“你舒叔和柯先生還沒迴來,不過他們交代過,讓你一定等著他們,說有重要事。”


    鄔闌大感驚奇,“先在宮裏時小火就說報社找我有急事,到底有啥事?”


    “嬸子也不清楚啊,他隻說等你來拿主意。”席嬸迴道。


    鄔闌隻得不問,徑直穿過院子完後院的編輯房走去。後院兩廂是印刷房和排版裝幀房,依然有不少小工在忙碌,明天將出今年最後一期報刊,然後便要暫時停刊,待來年正月初八再出新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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