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霄寒沉默,臉上沒了之前的得意和囂張。


    原來,他自己所謂的用心,在真正的用心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周凜才認識沈瑜幾天,就把她的喜好記得如此詳細。


    而他呢?卻還要夏小穎的提醒,才會記住這些細節。


    受不了兩人秀恩愛,他把水果盤拉過來:“你身體不適,還是少吃寒涼的水果。”


    周凜關切的看著沈瑜:“你身體不適嗎?”


    沈瑜瞪了顧霄寒一眼:“沒有。”


    “你有沒有我不知道?”


    顧霄寒很強硬的堅持。


    雖然周凜比他更關注細節,但有一點,他永遠比不上他。


    他可以敏感的感受沈瑜身體的異樣,但周凜不能。


    比如,現在顧霄寒的小腹又脹又疼,按照每月疼一次的規律,應該是到沈瑜的生理期了。


    第一次肚子痛的時候,顧霄寒還不太理解。後來,他拐著彎的問了夏小穎,才知道,原來這竟然是女生們才會體會的痛經……


    後來,每個月的這個時候,他都會準時的疼上幾天。有一次課堂上,他竟疼的冒起了冷汗,老師還以為他生了病,差點替他打120。


    也正是有了這層體會,顧霄寒多少可以理解女生的不易。


    每個月才三十天,卻要痛一周。一年就是十二次,如果生孩子呢?


    後來,他每次看到電視上演生孩子的畫麵,都會趕緊換台。


    顧霄寒真不想體會那種聲嘶力竭的感覺……


    他替沈瑜痛了這麽多,難道不算一種付出嗎?


    顧霄寒見她還要狡辯,再一次強調:“你生理期要到了,吃多了寒涼的水果,會加劇痛經,不知道嗎?”


    沈瑜的驚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顧霄寒什麽時候關注過她的生理期?


    周凜的目光仿佛也在問,是真的嗎?


    不是他不留心,這是女孩子的隱私。他們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可以關注生理期的地步。


    可顧霄寒卻知道……


    周凜有些不爽,但還是說:“既然如此,那就不吃了。”


    晚餐的時候,顧霄寒坐在沈瑜的對麵。


    湯上來,他先給兩位老人盛了一碗,周爺爺,周奶奶直誇他懂事。


    顧霄寒默了默,又給沈瑜盛了一碗雞湯,放在她麵前。


    黃澄澄的雞湯,上麵飄著紅棗和枸杞。


    顧霄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現在適合喝這種滋補的湯。


    周凜:“都給盛了,那我的呢?”


    “你沒長手?”


    “讓你說的,差點忘了。長著呢。”周凜又給沈瑜夾了塊魚腹肉,“我讓張嫂煮了薑茶,一會兒吃完飯正好喝。”


    沈瑜點點頭,從頭至尾沒碰那碗雞湯。


    還好,兩位老人和藹可親,周凜又懂分寸。一頓飯,雖然氣氛怪怪的,但總算撐了下來。


    真讓顧霄寒說中了,吃過飯以後,沈瑜小腹的下墜感越來越重,可能真的來例假了,她悄聲告訴周凜,周凜體恤的小聲問:“是不是沒帶衛生巾?那你坐著,我去外麵給你買。”


    “不用……我們坐一會兒就走吧。”


    “你等著,很快的。”


    周凜出門時,顧霄寒正好被他奶奶叫到後麵的小花園參觀。


    周奶奶拉著顧霄寒聊了片刻,見他眉頭越蹙越緊:“小顧,怎麽了?不舒服?”


    “沒有。”他隻是腹痛更明顯了而已。


    顧霄寒想去前麵看看沈瑜,誰知周奶奶又問:“小顧,既然你跟小瑜是校友,那奶奶冒昧問一句。你覺得小瑜這個孩子怎麽樣?”


    問他怎麽樣?這是要替周凜把關的意思?


    不出他所料,周家二老雖然表麵對沈瑜客氣有加,私下還是會調查衡量她這個人是否適合當周家的媳婦兒。


    如果他現在多說幾句沈瑜的不是,她是不是就沒戲了?


    “林老,您指的哪方麵?”


    “你們不是同學嘛,終歸了解的多一些。奶奶就想聽聽,你的看法。”


    “沈瑜……挺好的。”顧霄寒語氣不由冷淡,“她很優秀,無可挑剔。雖然現在搬去了外地,但一直是南城和同學圈裏的驕傲。”


    讓他說沈瑜的壞話,太難了。


    他雖然不希望沈瑜和周凜在一起,還幹不出詆毀她的事。


    周奶奶聽了,笑眯眯的:“小顧,連你都誇的人,那必然錯不了。其實,我也覺得小瑜人不湊,越看越喜歡。我就是擔心,這麽好的姑娘,是不是周凜特意領來騙我們的。他這人,從前讓他相個親,他推三阻四一次不去,突然有了女朋友,我這感覺跟做夢一樣!小顧,你說,他們看著像真的嗎?”


    “……不像。”


    “啊?”


    “抱歉,我也不知道。”


    顧霄寒無法再聽下去了,他覺得再聽下去自己會被逼瘋。


    快速移步前廳,見沈瑜一個人坐在那裏,周凜不在,她一邊喝著薑茶,一邊看電視。


    顧霄寒出來,她隻冷冷掃了一眼。


    周爺爺去樓上休息了,客廳沒有他人,顧霄寒在她旁邊坐下,壓低聲音提醒她:“周凜遲早要出國,你知道嗎?”


    “那是他的工作,不是很正常嗎?”


    “你從前不是跟我說,不想我去國外讀書,想我在國內陪著你嗎? 他這種工作,如果外派,五年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沒關係,我不在意。真愛可抵萬難。”


    “沈瑜,你不要喜歡的這麽盲目……”


    “你說的對。從前,我確實挺瞎的。”


    顧霄寒本來就肚子痛,還要被她一句一句懟,那感受可想而知。


    他決定破釜沉舟,詐她一下:“你跟周凜的關係是假的吧?別以為大家都看不出來。”


    沈瑜掀眸,奇怪的看著顧霄寒。


    “用我把包裏已經拆封的避孕t給你看一下嗎?”


    顧霄寒驀地釘住。


    已經是成年人,不會不理解她說這句話的意思。


    本來問出那句話,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可沈瑜卻輕飄飄便戳破了那個虛擬的肥皂泡。


    顧霄寒死死的盯著她,像用眼神審判她一樣,想看到她心虛,承認自己在撒謊。


    可是沈瑜如此淡定。


    顧霄寒起身,匆匆跟周家人打個招唿,摔門而去。


    他想告訴自己死心吧,不要再管她。


    可是,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像長了叛骨,一定要跟他對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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