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說話聲,吵到了沈瑜,看到她不安的閉眼蹙眉,顧霄寒不滿的說:“小點聲,吵到病人了。”


    護士隻當他護女友心切,也沒生氣,動靜果然輕了許多。


    “你麽這麽帥,還對女朋友這麽好。一會兒醒了,她不得感動死。”


    顧霄寒苦笑:感動?沈瑜大概沒長這根神經。


    他發現輸液管流動的速度有點快,走近了,慢她調整。


    手才碰到管子,沈瑜睜開眼睛。


    發現是顧霄寒,她警惕的往後一縮。


    那戒備的眼神,讓顧霄寒的心狠狠一紮。她警覺的動作,儼然把他當成了想要加害她的壞人。


    這真的很悲哀,比她迎麵給他一耳光,都更令他難受。


    “夏小穎呢?”沈瑜警惕的問。


    “昨天太晚,我讓她迴去休息,白天再來看你。”顧霄寒繼續給她調整滴流速度,直到他覺得合適了為止。


    沈瑜要坐起來,他伸手去扶,被她冷漠拒絕:“我自己可以。”


    她強撐著坐好,雖然有點頭暈,但胃裏的不適已經好很多。


    “我有事可以叫護士,你先迴去吧,昨天晚上謝謝你。”


    沈瑜看到對麵的沙發上,有他的衣服,便料想他在這裏陪了一夜。


    心情有點複雜。


    顧霄寒卻不動:“我等夏小穎來了再說。”


    “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他伸手去探她的額頭,不料,卻被沈瑜狠狠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帶著十足的怒火。


    沈瑜愣了一下,突然大聲朝他吼:“顧霄寒,你可以不再參與我的生活嗎?我不想看到你。也不稀罕你後知後覺的在意。”


    顧霄寒仍站在她床頭,平靜的望著她:“你才剛醒,不要發脾氣。把自己氣到,小心又胃疼。”


    “疼死也是我自己的事!何況,我根本不疼!”沈瑜一拳打在棉花上,索性躺下來,不再理他。


    顧霄寒的關注點卻落在她不疼兩個字上。


    她原來不疼嗎?


    所以,疼的隻有他一個人?


    開始還有些不公,但很快,他又釋然。


    所以,他能替沈瑜疼,那個人能嗎?


    他永遠不能。


    顧霄寒轉身去醫院食堂,給她打了份早餐迴來。


    他進來時,沈瑜靜靜躺在床上,目光平靜的看著他。


    她實在不理解他的行為,明知道她有男朋友,還一直留在這裏。現在裝深情,不覺得晚了點?


    顧霄寒並不太會照顧人,他把小米粥的蓋子揭開時,不小心燙了手。


    不過,比起昨晚的胃疼,這點疼不算什麽。他隨手在紙上蹭了蹭,“醫生說,你現在隻能吃流食。你坐起來,吃點東西。”


    “我不餓。”


    “沈瑜,你聽點話。”


    沈瑜:“……”


    “眼下你還能找到照顧你的人嗎?”顧霄寒有些拿她沒辦法,他坐在那裏,耐心的用勺子盛了粥,要喂給她。


    突然想到被燙的手,又縮迴來,放在唇邊嚐了嚐。


    果然,是燙的。


    他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攪動,手動給粥降溫:“沈瑜,不可否認,周凜有他優秀的一麵。你為他的家世才學心動,不能說無腦,但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衝動?男人對你怎麽樣,要看他長期的表現,而不是一時。我知道,他過去給你補習了一年。可如果他是懷著目的做這件事,你不覺得很可怕嗎?”


    沈瑜眸色平靜:“顧霄寒,你在pua我嗎?”


    “我隻是勸你理智,不要被男人一時的表現所迷惑。”


    “所以,你憑什麽認為,我不值得別人真心實意的對我好,喜歡我呢?就因為我的家世,不如周家,所以,他接近我,一定是見色起意,目的不純?”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懷疑你把筆記借給夏小穎的時候,同樣沒安好心?”


    “沈瑜,你不要這麽偏激……”


    “你說的對,男人要看長期。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對我不冷不熱,還時不時的pua,搞冷暴力。而你現在突然轉變,無非是因為我們的位置變了。你變成求而不得的那一個,所以,你不得不放低姿態。可見,無論長期表現,還是短期表現,你都很不合格。你也不用繼續給我洗腦,我知道,我很好,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顧霄寒,你可以走了。我不喜歡喝粥,尤其是你碰過的!”


    顧霄寒放下手裏的勺子,心髒一陣絞痛。


    對上沈瑜冷漠的表情,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一會兒,醫生來查房,查完顧霄寒跟著出去,接過醫生拿的一份確認書。


    “你是病人的男朋友吧?你替她簽一下。”


    “好。”


    顧霄寒才接過那幾張紙,麵前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又把要簽字的東西拿走了。


    周凜赫然出現,接過醫生手上的筆:“還是我來簽吧,我是沈瑜的男朋友。”


    醫生有些愕然:“那這位……”


    “他們隻是同學。”


    輕飄飄一句話,否定了顧霄寒做的一切。


    字簽好,周凜又在顧霄寒肩上拍了拍:“昨天晚上,辛苦你了。迴頭再請你吃飯。我去看沈瑜,就不留你了,早點迴去休息。”


    周凜頭也不迴進了沈瑜的病房,一切那麽自然。


    很快,病房裏傳來沈瑜驚喜交加的聲音。她的冷漠不再,連聲音都變得嬌軟,一如從前她纏著他的時候……


    可現在,她溫軟的一麵,再也吝嗇對他展示。


    顧霄寒形單影隻,孤零零的離開。


    ……


    病房裏,周凜在喂沈瑜滋補的山藥粥,山藥粥甜絲絲的,很好的撫慰了沈瑜的胃。


    她剛吞下一勺,另一勺馬上就送到她唇邊。


    溫度剛剛好。


    周凜餘光撇到那份還開著蓋子的小米粥,他不是心裏沒有好奇,但是他並沒有多問。


    他相信沈瑜見到他的喜悅不是裝的。


    他也相信,沈瑜撲在他懷裏訴說的委屈,隻說給他一個人聽。


    至於其它,他並不想較真。


    難得糊塗,他在意的,從來隻有她的態度。


    “不是說,還要晚點再迴來?”沈瑜有段時間沒見周凜,再見麵,她所有的思念之情傾瀉而出。


    剛才還抱著他,不爭氣的掉了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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