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手臂上掛著一件男款外套,邊跟徐仲秋聊天,邊從裏麵出來。


    她正發愁怎麽把外套還給顧霄寒,一抬眸就看到了他。


    徐仲秋打量著外形過於出眾的顧霄寒:“你朋友?”


    沈瑜未置是否,徐仲秋一副我懂的表情:“記得早點迴去,別讓你外公擔心。”


    “好的徐老師。”


    她走上前,把外套遞給顧霄寒:“謝了。”


    顧霄寒才接過去,她轉身就走,卻被他叫住。


    “還有朋友在等我。你現在不應該去醫院照顧沈悠悠嗎?”


    顧霄寒上前,桀驁的身影擋在她麵前,投下一大片陰影:“沈瑜,今天那套錫名紅鶴的筆其實是……”


    其實是他打算送給她的獲獎禮物。


    可他還沒完,就被沈瑜打斷:“原來你還挺會選禮物的。之前不送我,是因為沒這份心嗎?可惜,沈悠悠是個棒槌,不僅不懂貨,還搞砸了本該屬於她的高光場麵。這錢,你白花了。”


    她句句帶刺,就是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顧霄寒有些躁鬱,“沒白花!筆是我早就拍下來,打算送你的。隻是我沒想到,現場會出狀況。沈瑜,你不會不明白,我為什麽要給她提供畫筆和顏料吧?結果你不是看到了嗎?”


    沈瑜冷著臉,又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顧霄寒,君子論跡不論心。何況,你憑什麽認為,你送我禮物,我就要收?十六歲想要的禮物,到了十八歲,她就不想要了。因為,那些曾經重要的東西,已經不再重要。”


    “那你現在想要什麽?”


    “想要你走開。”


    沈瑜戲謔的笑著,從他身側繞開。


    絳紫色身影,像一朵飄渺的雲,與他漸行漸遠。


    顧霄寒隻覺心像裂開一個口子,他有些怨恨一直得理不饒人的沈瑜,更怨恨自己。


    是啊,16歲的時候,他就已經替她拍下這套禮物,為什麽當時沒有送給她?


    明知道她喜歡的,卻非要擺高姿態。


    說穿了,那時的他有著絕對的自信,他相信沈瑜永遠會對他保持熱情。所以禮物什麽時候送隨他的心意,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


    一切是從沈悠悠的畫被毀那天開始不可控。


    就算當時他錯了,他已經查清真相,做了他能挽迴的一切。包括今天晚上,當眾讓沈悠悠出醜……


    這還不夠嗎?


    “沈瑜,上次我站在沈悠悠那邊你不聽我解釋,這次,我站在你這邊,你還是得理不饒人。沈瑜,怎麽樣都不行,你到底讓我怎麽做!”


    他轉身,望著那道背影,聲音克製又壓抑。


    仔細聽,還有隱隱的委屈。


    仿佛,沈瑜給了他莫大的氣受。


    可誰敢給堂堂顧氏太子爺氣受?一直以來,她才是被壓製的那一個。


    沈瑜都被他氣笑了:“顧霄寒,你問我?可這一切是我讓你做的嗎?這不是你一廂情願的嗎?”


    顧霄寒一噎。


    沈瑜轉過身,涼薄又諷刺的看著他:“是不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都這樣,認為隻要付出一點點,就應該得到很多很多。別人要感激涕零,要乖乖往你懷裏爬。可這世界的本質不就是,付出和迴報從來不成正比嗎?”


    他現在覺得委屈,她從前為他做了那麽多,一直都是單箭頭的付出和報以熱情,她不委屈嗎?她有這樣咄咄逼人的質問過他?


    男人,還真是玻璃心。


    “覺得不公平,你習慣就好了!”


    顧霄寒的心更疼了。


    他往前一步,眼尾泛著紅:“沈瑜,你在口是心非對不對?我知道,你們女孩子就愛說反話!”


    “你非要這麽認為也行。對,我是口是心非,從前說喜歡你,都是假的。其實根本不喜歡,我一直一直都在騙你玩,都是假的。怎麽,你當真了?”


    “你……”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攥緊,指節泛白,指骨仿佛要從單薄的皮肉裏掙出來。


    沈瑜唇角噙著戲謔,對他快要發瘋的樣子樂見其成:“現在知道真相,我可以走了嗎?”


    她淡漠的轉身,可她的手卻突然被他緊緊握住,還有他快要破碎崩潰的聲音:“沈瑜,你別這樣說,我知道你不是。你就當是我口是心非,好不好?”


    是他口是心非,明明在意,卻總是疏離。明明很沉浸她的追逐,卻又一次次拒絕。


    他的手不知是不是凍的,很冷,可抓著她的手,卻很用力。


    沈瑜雖然沒痛覺,依舊感到冒犯:“顧霄寒,你放開!不然,我會喊人,說你當眾騷擾我!”


    她沒想到,她這樣威脅非但沒起作用,反而讓他心底的火越燃越烈。


    對上她憎恨涼薄的眉眼,他甚至有股衝動。他要不管不顧的把她帶走,關起來,直到她服軟,承認喜歡他,原諒他為止。


    沈瑜還在掙紮,他氣死了,單手勾著她的背,突然把她緊緊抱住:“沈瑜,不鬧了,好不好!”


    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把她按住。


    他知道這樣很不理智,可現在理智是什麽?


    他隻想讓她聽話,不要再從那張嘴裏蹦出比刀子還狠的話。


    “顧霄寒,你是不是有病?你放開我,放開!”可是沈瑜被他強製的行為嚇到了,她掙紮的更加劇烈,還張口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皮肉撕裂的痛,隔著衣服強烈的讓他青筋暴跳。


    可是他還是固執的不肯鬆開。


    血腥味彌漫進口腔,沈瑜有點惡心,她才鬆口,他的手機就響了,就在他分神的一刻,沈瑜將他狠狠一推,轉身就跑。


    “沈瑜!”


    身後傳來他夾著痛苦的唿聲。


    沈瑜怕被他追上,跑的更快了。


    真晦氣,看來以後為了保證安全,她得早點把搏擊,跆拳道,散打,射擊都安排起來,以後,誰敢對她動手動腳,她直接一腳踢飛。


    顧霄寒卻不知她的心理活動,隻是一動,被她咬過的地方便火辣辣的疼,再一看,鮮紅的血順著衛衣滲透出來。


    心裏的痛遠勝過生理的痛,沈瑜,她就這麽討厭他嗎!


    手機還在持續的響,他眸色沉冷的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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