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霄寒捏著筷子的手背,青筋突起,他的眼神恨不得刀了陸程:“陸程,你認真的?”


    “當然了,沈瑜妹妹的個性挺對我胃口!可能不像國內姑娘這麽內斂含蓄。但直來直去,一腔熱忱的,又不矯情,也不勢利,和她在一起,肯定又簡單又開心。”


    陸程說起沈瑜時,眼睛裏仿佛都有了光。


    顧霄寒甚至覺得,這貨早就在打沈瑜的主意。


    這讓他心裏十分不爽,就像自己私藏的一顆珍珠。明明放在那裏,隻屬於他,隻對他發光。


    突然被別人發現了,還想拿走,他立刻覺得被狠狠冒犯了。


    可陸程卻越說越上頭:“給個痛快話啊,顧大少。你放手,我可真追了。”


    顧霄寒緊緊抿著唇,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像是進入備戰狀態,可從小到大的驕傲又不允許他失態。


    反而,眼角眉梢盡是戲謔。


    “陸程,你故意替沈瑜來報複的吧?是不是她讓你這麽說的!”


    “啊?”


    “陸程,你隨便追。但我告訴你,你沒戲!”


    顧霄寒起身離開了座位,帶的身後椅子咣的一聲,把陸程嚇了一跳。


    什麽意思?


    他沒戲?


    看不起誰呢?他陸程有才華,有相貌,有家世,有風度,比他差哪了呢!


    哼,看不起他,他一會兒就去追沈瑜!


    ……


    沈瑜從洗手間出來,洗了個手。


    才打開水龍頭,便看到旁邊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上一世,睡過那麽多次,她對他的身體已無比熟悉。


    隻看那挽起的袖子,和上麵的腕表,便知道站在她旁邊的是顧霄寒。


    不同的是,他手背上多了兩道還未完全消除的的疤痕,淡淡的粉色,應該是上次保護她,在地上摩擦所致。


    兩個人一起摔倒時的畫麵又不期然撞進沈瑜的迴憶裏,包括倒地時的姿勢,他看向她的焦灼擔憂的眼神,和他身上的味道。


    沈瑜心一窒,趕緊轉身,去旁邊把手吹幹。


    好在,顧霄寒沒有要理她的意思。


    他那麽傲慢,怎麽會允許自己低頭,去理一個曾經當眾拒絕過他的人呢?


    他的驕傲不允許的。


    可當她去抽紙巾擦手時,卻再次跟他的手碰在一起。


    沈瑜擰眉,趕緊抽了一張,胡亂擦一下,轉身就走。


    然而,手腕一緊,她還沒邁出一步,便被他強硬的抵在身後的洗手池上,隨腳一踹,關上外麵的門。


    他的兩隻手臂撐在她身體兩側,不給她逃開的機會。


    一雙清雋的眸染了戾色,緊緊攫著她,矛盾的讓人窒息。


    “顧霄寒,你又抽什麽瘋?”她別開臉,不想看他。


    可他壓抑暗啞的聲音卻順著她的耳際傳來:“沈瑜,你在欲擒故縱吧?以為讓陸程刺激我幾句,我就會重新來找你!”


    沈瑜一臉迷茫:“你說什麽?跟陸程又有什麽關係?”


    “既然想要,為什麽那天要拒絕?沈瑜,你總是這麽任性!當初纏著我的是你,後來拒絕的是你。現在又來招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看起來,真的有些痛苦。


    可沈瑜卻覺得莫名其妙:“我今天招你了?還是我昨天招你了?上次生日宴後,我主動聯係過你一次?顧霄寒,要是今天你不出現,我都快忘了您哪位了。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想跟你重歸於好?顧霄寒,有病就去治!我懷疑你有妄想症!”


    她太冷淡了。


    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寫著,獨美勿擾幾個字。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沈瑜覺得此刻的顧霄寒有些偏執,對哦,一向自我自大的人,是很難接受失敗的。


    她理了理頭緒,冷笑:“你是想問,為什麽那天拒絕你,是嗎?”


    顧霄寒沒說話,卻鬆開一直禁錮著她的手。


    沈瑜站直了,冷冷睥睨著他:“顧霄寒,你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我隻說一點。每年你過生日,我都會提前一個月花心思為你挑禮物,精心設計每一個驚喜,我會打扮的美美的去見你,哪怕你對我的小心思熟視無睹。可是,你記得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嗎?”


    顧霄寒的眸驟然緊縮,大腦一片空白。


    她的生日嗎?應該是在冬天。


    “我每年也送過你禮物的。”


    “是啊。從小到大,每一年都是蛋糕。可別人過生日,你送的也是蛋糕。請問,我和你那些普通朋友,有什麽區別?”


    顧霄寒突然被問住,一時啞然。


    “你就這麽介意這些?”


    “不應該介意嗎?”


    “以後我會注意。”


    “沒有以後了。”


    其實沈瑜說的,不過冰山一角。她也是重生後,一次次複盤才發現,這麽多年,她幾乎找不出被他曾經偏愛過的證明。


    相反,不愛她的證據倒是比比皆是。


    比如,一次次縱容他身邊人,對她的輕慢。比如,自我標榜道德,因為沈悠悠看起來更可憐,便問也不問,站在她那邊。


    當然,比起後來她經曆的,這些簡直不值一提。


    所有的失望都是在她最恐懼,最痛苦,最希望他出現的兩個多月裏,一點一點堆積,發酵,變成絕望的。


    談戀愛嗎?會死人的那種!


    “顧霄寒,你不值得,也配不上我的喜歡。所以,我選擇及時止損。”


    敲門聲應聲傳來,沈瑜繞開顧霄寒,從裏麵將門拉開。


    陳放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外,關切的看著沈瑜。當發現裏麵的顧霄寒時,他的眼神變得戒備而慍怒。


    “沈瑜,發生了什麽?”


    沈瑜釋然一笑:“別理他,我們走吧。”


    陳放攥了攥拳頭,雖然不爽,還是點了點頭:“下次再出來,叫上劉萌。半天不迴來,還以為你被人拐走了。”


    沈瑜並沒因為這點意外,影響她聚餐的心情。多聊了一會兒,急的外公還給她發了個視頻,看到她跟同學在一起才放心。


    離開餐廳時,已經九點多了。


    夏小穎家裏有車接,沈瑜便打算跟劉萌一起坐陳放的摩托車迴去。


    隻是三個人有點擠。


    劉萌一聽讓她坐在中間,她嚇的直搖頭,直言她不可不想被擠成夾心餅幹。其實,是她害羞,不敢跟陳放離這麽近。


    陳放又讓她坐前麵,她還不幹。這時,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沈瑜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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