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成親是一輩子的事,可馬虎不得。你迴頭找元夫人說說。」唐益對謝氏建議。


    謝氏點頭應聲:「行,我找個機會去說。哎呀,你別喝了,今兒都喝多少盅了。」


    說著話,謝氏直接把唐益手裏的酒杯給奪走了。


    唐益也不生氣,反倒對她賠笑,脾氣真是好的出奇。


    「王爺平日不飲酒嗎?」唐益被收了酒杯,話依舊沒少,甚至盯上了沉默寡言的齊辰。


    發現他也就開始喝了些,後來就再不碰了。


    齊辰放下碗筷,迴唐益:「喝的,不過三杯。」


    唐益想想,好像還真是。女婿跟他喝酒,最多也就碰三杯,第四杯唐益再敬時,他就擺手拒絕了。


    「喝超過三杯會怎麽樣?」唐安芙饒有興趣的問。


    「會醉。」齊辰平靜答她。


    唐安芙覺得自己好像問了個傻問題,不禁笑了起來:「你也會醉的嗎?」


    「你這話問的,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肉眼凡胎,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受了傷也會疼,怎麽就不會醉呢?盡說傻話。」謝氏說。


    唐安芙對齊辰說:「瞧見沒有?我阿娘護著你呢。」


    謝氏打了一下唐安芙的胳膊,母女倆笑作一團,齊辰卻認真的對謝氏頷首致謝,看的謝氏越發覺得女婿順眼。


    吃完了飯後,唐安芙拒絕了謝氏和唐益,讓唐安傑送他們出門。


    唐安芙讓齊辰先上馬車,她和唐安傑有話說。


    兄妹倆站在伯府門前石獅子旁,唐安芙盯著唐安傑看了一會兒才開口:


    「你到底怎麽想的。我先前沒瞎說,蕊娘真的要遠嫁出京了。」


    唐安傑低著頭,腳尖擺弄著地上的一顆小石子,聲音悶悶的,沒什麽底氣:


    「她嫁出京就嫁出京,跟我有什麽關係。」


    「唐安傑!你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當嗎?」唐安芙懶得和他賣關子廢話,她沒在阿爹和阿娘麵前拆穿他就算是給他這個哥哥麵子了。


    唐安傑在那日看見元蕊娘和唐安芙湊在一起,就知道妹妹肯定知道了內情,也不隱瞞了,直接說道:


    「我,我怎麽當!那時兩個人都喝醉了,糊裏糊塗辦錯了事兒,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把兩個沒感情的人拴在一起一輩子吧。」


    「沒感情?」唐安芙快要被她這哥哥氣死了:


    「沒感情你把她拖柴房裏做那事兒?你是喝醉了嗎?你喝醉了是什麽熊樣我不知道嗎?又吐又爬軟腳蝦一個,你還能有勁幹那事兒?分明就是借酒裝瘋,借酒揩油,敢做不敢當的懦夫,蕊娘能被你騙,我可不會!」


    唐安傑被罵懵了,良久之後才呐呐的對唐安芙說:


    「你,你是個姑娘家,能不能別總那事兒那事兒的,矜持一點好不好?」


    唐安芙雙手抱胸,無所畏懼:「不好意思,你妹妹我已經嫁人,不是姑娘了。」


    「哎呀,我和她的事你就別管了。」唐安傑有些焦躁。


    「我不管,蕊娘就真嫁到外地去了。你知道那戶人家會對她好還是對她壞?你是男子,娶了一個不喜歡的,你還能納妾,她一個女子,嫁錯了人,一輩子就毀了。而那時候,她一輩子的悲劇,就全都是因為你!」


    「蕊娘對你是什麽感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要不知道,你就不會拖她去柴房!你要麽就一輩子裝傻,跟她冰清玉潔,劃清界限,可你自己把持不住越界了怪得了誰?事後你怕了,你後悔了,就以醉酒為由瞞過去,你點了一桌子菜吃幹抹淨了,不打算付錢,還倒怪人家飯菜不好吃咯?」


    唐安芙把唐安傑逼到了角落,把他罵的抬不起頭。


    「還是那句話,做了就得認!」


    唐安芙留下最後一句後,直接上了王府的馬車,絕塵而去,留下唐安傑獨自一人站在伯府石獅子旁,心虛的背脊發涼。


    他抬眼看向隔壁元家的燈籠,久久不能自已。


    唐安芙上了馬車氣的灌了兩杯涼茶,仍不解氣。


    齊辰靠在軟墊上看她。


    先前她把自己哥哥堵在門口,跟罵兒子似的罵他,一字一句全都被齊辰聽在耳中,越發覺得她有趣。


    「你哥哥把你朋友睡了?」齊辰問。


    唐安芙咽下涼茶點了點頭:「真是混賬!蕊娘因為他,很可能一輩子都毀了。你不懂,女人嫁錯男人是很可怕的。」


    齊辰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會兒,問:


    「那你與我說說,有多可怕?」


    唐安芙仔細迴想了一下上輩子嫁給裴景後的感覺,努力給齊辰總結出了幾句話:


    「就是那種被卡在很滑的崖壁上的感覺。往上爬很吃力,不爬又會立刻掉下去,明明做了十分努力,可最後卻連一分的成果都得不到。一輩子困在那一畝三分地,為了個不值得的人犧牲、奉獻,被埋怨、被指責、被嫌棄……完全沒有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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