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上方,此時武植、錢即、郭逢、任諒一行人都看向下方正在廝殺的宋夏兩軍。


    當錢即、郭逢、任諒幾人看到盧俊義一騎當千,在西夏軍中猶如無人之境之時,都忍不住紛紛讚歎,世間竟有如此猛將!


    得知城門關閉之時,幾人麵露欣喜。再看到下方劉法率領的宋軍抵擋不住西夏騎兵時,麵色又紛紛變得慌張。隨即,錢即、郭逢、任諒等人皆紛紛轉頭望向武植。


    見武植仍舊神色鎮定,麵容平和,此刻眾人才猛地記起,自武植登上城牆之後,哪怕宋夏雙方戰鬥趨於白熱化,殺聲震天,他卻始終泰然自若,那平靜的麵龐從未被戰火的喧囂所驚擾,宛如靜謐的深潭,波瀾不起,令人心生敬畏與信賴。


    鐵即見此情形,緩緩深吸一口氣,眼眸之中滿是欽佩之意。


    “胸有激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武大人如此年輕,卻能有這般沉穩氣度,果真是不負聖上賞識與重托啊。”


    周邊的郭逢、任諒等人,聽到錢即此言,都紛紛點頭。


    武植擺了擺手,說道:“各位不用擔心,如今局勢已明,城中的西夏賊寇隻是困獸猶鬥罷了,我們繼續觀戰,定要將這城內的西夏賊寇全部擊殺。”


    眾人紛紛點頭,隨後再次將目光投向了下方的戰場。


    長安城外,李察哥靜立原地,城內傳來的廝殺聲與慘叫聲交織一片,聲聲入耳,令他心頭滴血。


    要知道,城中可是有著他麾下的 3 萬鐵騎啊,他目光緊緊鎖住城頭上的那一道身影。


    此時他已看清了城牆之上的麵容,正是那在宋廷皇宮比試之時,讓西夏一方一敗塗地的武植。


    當李察哥瞧見武植身影時,心中已然明了,宋朝援兵已然抵達長安城內,那徐天啟的詐城之計必定早被識破。


    他目光掃過那緊閉的定遠門,又望向城門上方如飛蝗般絡繹不絕的箭矢,再看著下方西夏鐵騎死傷狼藉之狀,李察哥胸腔中鬱積著一口悶氣,良久,終是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在這肅殺的城外久久迴蕩。


    “天不助我西夏,眾將士,隨我撤兵!”李察哥仰頭望天,發出不甘的怒吼。


    聽到李察哥的命令,身旁的副將心急如焚,急切地道:“王爺,咱們還有三萬弟兄被困在長安城裏啊!怎能就此棄之不顧?”


    李察哥麵容悲戚,雙眼透紅,聲嘶力竭地吼道:“我們已經折損了三萬兒郎!難道你還想讓城外這一萬多兄弟也命喪於此,屍骨無存嗎?”


    副將聽了已麵露悲色。“王爺,那這三萬兄弟……”


    李察哥咬了咬牙,“放心吧,本王定會讓宋軍血債血償!撤!”


    西夏軍開始緩緩撤退,隊伍中彌漫著一股悲憤和不甘的氣氛。


    城牆之上,武植看著逐漸遠去的西夏軍隊,心中也緩緩舒了一口氣。


    “任通判,速調四千城牆上的將士,前去參與剿殺城內西夏賊寇。”


    京兆府通判任諒聞令,高聲應道:“謹遵大人之命。”


    立即部署起來,命一校尉率四千將士迅速下城,朝著城內的西夏軍撲殺而去,留千餘名守軍在城牆之上嚴陣以待,警惕地注視著四方動靜。


    長安城內,武植果斷下令,自各城門抽調兵力投入圍殲。


    一時間,喊殺聲四起,宋軍從四麵八方湧向剩餘的西夏騎兵。隨著戰鬥的持續,西夏鐵騎的數量愈發稀少,然而他們眼中卻毫無懼色,更無投降之意。


    西夏一族自古尚武,在他們的信念裏,戰死沙場乃是無上榮耀。此刻,麵臨絕境,他們反倒被心中的狂熱戰意點燃,愈發瘋狂地揮舞著手中兵器,不顧生死地衝向宋軍。


    城樓之上,武植俯瞰著下方的戰場,見西夏騎兵拚死抵抗,不禁冷哼一聲:“困獸猶鬥罷了!”


    隨即果斷下令,命盧俊義、林衝、王進、唿延灼、徐寧、索超等一眾武藝高強的將領擔當先鋒之職,率領長安城內的四萬宋軍將士,持續不斷地向西夏騎兵發起強攻。


    戰場的廝殺聲持續長久,直到天色漸亮,此時長安城內的嘶喊殺聲才逐漸平息。


    武植轉過身對著身旁的田繼、郭逢等一眾人說道:“諸君,我們勝利了!”


    繼而闊步向前,目光掃過城樓下方那一群雖滿臉倦容,然眼眸中難掩興奮與激動的宋軍將士,聲若洪鍾:“諸位將士,我等凱旋!吾皇萬歲!大宋威武!”其呐喊之聲,仿若驚雷乍響。


    下方眾將士聞聽,頓覺熱血如沸,齊聲高唿:“吾皇萬歲!大宋威武!”唿聲此起彼伏,相互交織,匯聚成一股雄渾磅礴、震天撼地的聲浪。


    那澎湃的氣勢,如洶湧浪潮,連綿不絕地向四周擴散蔓延。一時間,整個長安城內,無論街頭巷尾、軍營民舍,皆迴蕩著這激昂的唿喊。


    此刻,朝陽初升,金色的陽光灑在武植和將士們的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榮耀的光輝。


    武植轉身對著錢即說道:“錢大人,此時將士們已經過一夜的廝殺已疲憊,還望錢大人組織城中民夫清理戰場,把西夏人的屍首全部焚燒,以免形成瘟疫。”


    錢即聞言,即刻抱拳到:“武大人請放心,這事就交給老夫吧。”言畢,快步走下城樓,安排事務去了。


    武植望著錢即的背影,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對郭逢說道:“郭大人,你帶人去統計一下我軍的傷亡情況,還有物資損耗,盡快報與我知。”


    郭逢拱手應道:“是,大人!”說罷便帶人去忙碌了。


    武植又看向任諒:“任通判,即刻組織人手,營救傷兵,並召集城中大夫為受傷的將士治療,以及準備發放戰死將士的撫恤錢財。”


    任諒領命道:“下官明白!”


    眾人一直從早上忙碌到天黑,才基本把各個事情完成。此時京兆府衙門之內,武植正聽著各人所報的情況。


    此役落下帷幕,西夏騎兵遭受重創,一敗塗地。統計戰果,西夏方麵城內外損兵折將達三萬五千之眾,而宋軍亦有傷亡,共計五千餘人。


    其中,武植率領的龍衛右廂軍折損一千有餘,長安城內的駐軍傷亡約為四千人。


    聽聞戰報,武植坐在椅子上沉聲說道:“這一戰我們雖然獲勝,但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那些犧牲的兄弟都是大宋的好兒郎。”說完,他目光犀利地掃過長安城內駐軍的將校一行。


    “戰報已然明晰,此役我龍衛右廂折損一千有餘,然殲滅西夏賊寇約達兩萬之眾。反觀你們三軍,傷亡共計四千餘人,可斬獲敵首卻僅一萬有餘。”武植淩厲地說道。


    永興軍路眾將校聽了,都麵露愧色。


    長安城內 3 萬多的駐軍主要分為三大部分,分別是清平軍、慶成軍和定邊軍。每軍都有 1 萬餘人,其餘的駐軍隻不過是京兆府內各縣城內的鄉勇以及部分禁軍。


    此次與西夏騎兵交戰,因為沒有一個統帥全局的人來統領他們,故而長安城內的駐軍指揮較為混亂,雖然傷亡人數多,可是殲敵人數卻少。


    這三個軍乃是永興軍路的駐軍。武植的職位乃是鄜延路的經略安撫招討製置使,並沒有權利對永興軍路之內的駐軍進行重組以及調動,現在因為戰況緊急,隻不過是能夠暫時指揮他們。


    可永興軍路此時朝廷並未任命安撫使,隻能等陝西經略安撫大使章惇來了,再提建議吧。想到此處,武植無奈搖了搖頭。


    隨即又開口道:“此次成功擊退西夏大軍,全賴諸位奮力拚殺之功。本官定會於奏折之中如實向朝廷稟明詳情,諸位且靜候加官晉級之喜吧!”


    聞聽此言,龍衛右廂的眾將校與長安城內駐軍的眾將校們,皆麵露欣然之色。


    龍衛右廂的校尉率先開口:“多謝大人栽培,我等定當奮勇前行為大宋效力。”


    長安城駐軍的將校也趕忙道:“多謝大人,我等今後必定會聽從大人指揮。”


    武植微笑著點了點頭:“好。眾位都下去整修吧,隨時迎接新的戰鬥。”


    眾校尉齊聲應道:“是”,隨後紛紛退下。


    待眾人皆離去,武植立即著手撰寫戰報。他將此次與西夏大軍交戰的經過,殲敵數量、俘獲物資等戰果也一一羅列清晰,更把京兆府知府徐天啟叛國之事詳盡書於其中。


    戰報寫就,武植即刻喚來信使,將戰報交付於他,嚴令其全速趕往京師呈遞,不得有任何遷延耽擱。


    武植看著送出的戰報,繼而又想到了隨同自己一起前來陝西的宦官楊戩。他作為宋徽宗趙佶所派出的監軍,肯定也要寫戰報給趙佶。


    正當武植心中暗自思索之時,忽有士兵來報:“大人,楊公公求見。”


    武植聽了無奈搖了搖頭,“這楊戩就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剛剛進駐長安城,聽說西夏大軍來攻,嚇得他連京兆府府衙都不敢來,趕忙偽裝成平民,住到客棧,簡直是丟了宋徽宗趙佶的臉。哎,算了,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還是跟他打好關係吧。”


    隨後,武植對著身旁將士說道:“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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