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看著李從武,道:“表哥,你就留下吧,什麽事兒咱們也都能解決的。”

    最終,小晚還是把李從武給留了下來。

    在家裏的小院兒裏,小晚提著水壺去倒了水。

    桌子旁,一麵坐著的是李從武,一麵坐著的是李前福和餘琴,還有李彩蘭。

    小晚家的人都坐在一旁,不參與這一場家庭會議。

    小晚去端了水果和點心瓜子來放在中間,又去沏了熱茶來。

    李彩蘭瞧著那瓜子個個兒圓圓的,看起來能好吃,就想伸手去抓一把吃。

    結果手剛伸出去,就被餘琴拍了一巴掌。

    低聲喝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啥時候還吃呢?”

    李彩蘭十分的委屈。

    李前福皺眉瞪了兩人一眼,轉身看著麵前的李從武。

    記憶裏,這個兒子從小就生的高大,比哥哥從文還要高,還要壯。

    那時候離開家的時候,他還隻有那麽一點點,現在,大概五六年沒看見了吧,長得這麽高這麽壯了。

    李前福的手還在火辣辣的疼。

    他想了想,像說幾句話來打破尷尬,卻在看見李從武手上的傷疤的時候,一時無言。

    剛才聽小晚說的,兒子一個人外麵不容易,現在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新傷舊疤,李前福一個七尺的大老爺們兒,也是覺得眼睛酸酸的難受。

    “從武……”

    “我不想迴去!”

    李前福的話剛出口,李從武也開口了。

    李前福一愣,抬頭看著李從武。

    李從武麵色十分的平靜。

    “我是不會跟你們迴去的,如果想叫我迴去,那就別說了。”

    “你這臭小子——”

    李前福被李從武一句話給激的一下子就爆發了起來。

    “孩子他爹……”

    餘琴急忙伸手攔住了李前福。

    小晚也是跟著歎氣,這個小舅舅,這是什麽脾氣啊,比火爆還火爆啊。

    李氏也是皺眉,道:“三哥,你到底來幹啥的?要是來見兒子的,那就能不能別動不動就發火,你瞧瞧這麽多你的晚輩都在這裏,讓他們看見你這幅樣子,你還覺得心裏開心是咋地?”

    李氏說著,瞪了李前福一眼。

    她也是

    打心眼裏瞧不上自己這個三哥的火爆脾氣。

    李從武看著麵前的李前福,淡淡道:“你要打要罵都可以,我再怎麽恨你們,你們都是我的爹娘,改不了的血緣關係,所以說,你們隨便處置我。”

    “處置完了,我要是沒了這條命,那就當是上天安排好的,我這輩子給你們贖罪,下輩子投胎,也會記得擦亮眼睛,寧願去當條狗,都不會再投胎給你們做兒子!”

    “假如處置完了,我這條命還在,那你們就不能再來找我,我也當是還清了給你們的生養之恩,以後不再有任何的關係。”

    李從武從善如流的說著,臉色一直是很平靜的,沒有絲毫的起伏。

    李前福強自的憋著一口氣,氣的身子發抖。

    餘琴則是淚流滿麵,看著李從武哭著道:“從武,你這是說的啥話,你就寧願死都不願意迴家嗎?從武,娘錯了,娘之前錯了,娘不該不管你……”

    “不是——”

    李從武皺眉看著餘琴。

    “你們沒人相信我,當時的我是無辜的,我原本也可以像大哥一樣,去念書,去考秀才,去更高更好的地方,可是我沒有!”

    “當時在學院裏,偷試卷的不是我,是馬秋山,因為我看到他偷試卷,出手製止了他,他怕被人發現,所以才反咬我一口。”

    “那時候,大哥害怕,不敢出來替我說話,迴了家,你們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讓我跪下,最後,還帶著我去,逼著我給馬秋山道歉!”

    李從武神色有些激動,他說到這裏,緩緩的長舒了一口氣。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當初的心情,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我跟所有的人解釋,可是別人不相信我,我跟你們解釋,你們卻讓我閉嘴,跟我說我給你們丟盡了臉麵……”

    “最後,我跪在門口,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一晚上,沒有人出來看我,最後,直到淩晨,雨停了,我拿著石頭劃破了手掌心,用血在地上寫下了那三個字!”

    餘琴聽著兒子說的話,忍不住哭的更難受。

    李彩蘭也是忍不住一個勁的掉眼淚。

    “我當時真的很好奇,這個世界是怎麽了?為什麽我明明是去揭發作弊人的,可是卻沒人願意聽我說的話。”

    “我從來沒有羨慕過馬秋山能得到同窗們和學院夫子的賞識,我最羨慕的是,在出了事情之後,他的娘會在眾人麵前護著他,而我……

    沒有!”

    李從武苦笑一聲,“淋了那一場雨之後,我自己走了,決定要自己出去討生活,我在半路因為淋雨發高燒,走著走著就昏倒在了路旁,要不是被鏢局的人救起來,那我現在說不定已經重新去投胎了。”

    李前福聽著李從武說的這些話,也是覺得十分的難受。

    他沒有想到,兒子在外麵受了這麽多的苦。

    “在鏢局的生活,並不是想外麵看起來那麽好,我現在右手,都使不上力氣,因為有一次遇到劫匪,我替我們當家的擋了一刀,要不是搶救的及時,估計右手都要廢了吧?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我才能獲得當家的賞識,現在變的可以自由出入。”

    李從武淡淡的看著麵前的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來。

    “覺得很難受?很想哭?很同情我麽?”

    李從武輕笑一聲,“不用可憐我,因為我說出來的這些苦,隻是我這麽多年所受到的苦的,萬分之一罷了。”

    李從武說完,站起了身子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你們的話我也不想聽了,你們走吧。”

    說著,站起了身子來想走。

    “從武——”

    李前福一下子站起了身子來。

    他的眼圈泛紅,心裏難受的要死。

    “從武,爹……跟爹迴去吧……”

    李從武的身子一僵。

    李前福人前是個十分武斷的人,脾氣也是很厲害,他現在這樣說,足以證明,他的心裏已經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可是,李從武卻慢慢的轉頭,看著李前福。

    “要我迴去?”

    李前福急忙點點頭。

    “從武,迴去吧,咱們一家子人,缺了哪個都不行……咱們還像以前一樣……”

    “不可能了!”

    李從武說著,打斷了李前福的話。

    “我原本,也會有跟大哥一樣的人生,念書,考秀才,光宗耀祖,可是現在我不行了,你們當初對我的態度,決定了別人看我的眼光,我現在不管是在哪裏,都背負著一個作弊者的頭銜,你覺得,還能一樣嗎?”

    李從武笑笑,“你們有大哥一個兒子,有小妹一個女兒,兒女雙全,多好啊……”

    “為什麽還要生下我呢?生了孩子,又不好好的保護他,親手毀了他的一生,這是為什麽呢?”

    “你們啊……死後會下地獄的!”

    李從武咬著牙說完,便轉身大步的迴了屋子。

    “娘——”

    餘琴似乎是受不住打擊,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李彩蘭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了餘琴的身子,不讓她倒下去。

    小晚也是嚇了一跳,急忙道:“快,快扶著進屋子裏去。”

    “小鑫,你趕緊去叫大夫去。”

    小鑫應聲,拔腿就跑。

    進了屋子,小晚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的,好歹才將餘琴給弄醒了。

    “娘,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咋了呢……”

    李彩蘭瞧見餘琴醒了,急忙撲了上去。

    餘琴一睜眼,眼淚就立時掉了下來,“我的兒……我的兒啊……”

    李彩蘭也是跟著哭,“娘,二哥他在呢,您別哭了……”

    李前福則是看著哭嚎的妻子,一咬牙,轉身走了出去。

    “三哥,三哥……”

    李氏喊了幾聲,卻見李前福跑的飛快。

    李氏歎口氣。

    這會兒,小鑫叫了嶽祁來了。

    “嶽祁,你可算是來了,快給我小舅母診脈。”

    小晚著急的很。

    嶽祁瞧見小晚著急的樣子,急忙安撫道:“小晚你別著急,我這就給她診脈。”

    說著,急匆匆的放下了藥箱,伸手拿了帕子出來墊在了餘琴的手腕上,伸手探了上去。

    沒多時,嶽祁就收了手,道:“急火攻心,沒什麽大礙,也不用吃藥,就注意休息和飲食,還有控製情緒就可以了。”

    小晚聞言,這才放心了下來,道:“嶽祁,謝謝你了。”

    嶽祁搖搖頭,收了藥箱要走,小晚道:“娘,我去送送他。”

    李氏點點頭。

    小晚送月琴出了門去,嶽祁道:“你小舅母這是怎麽迴事?”

    小晚歎口氣,便將事情的原委簡潔了一下,跟嶽祁說了一遍。

    嶽祁聞言,搖搖頭道:“真是可憐。”

    小晚點點頭,“算了,我還是想把我表哥留下來,希望能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

    嶽祁看著小晚,道:“小晚,你可真是個善良的人。”

    小晚輕笑,“嶽祁,這可不是你應

    該說的話,最開始見麵的時候,是誰老是叫我臭丫頭呢?”

    嶽祁臉色一紅,道:“我那時候……不是不知道你……”

    “小晚,你別在意了,我之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嶽祁真的以為小晚是在生氣了。

    “算了算了,我可沒跟你生氣,逗你玩罷了。”

    說著,小晚道:“你先走吧,我先迴去了,還得去安慰我小舅母呢。”

    ------題外話------

    我最近好煩惱,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從武表格和小舅舅一家的關係,乃們有啥好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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