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z9723星球,邊緣星球裏的邊緣星球。


    落後的科技,野蠻的文明,使得這裏成為帝國都不願意理會的窮鄉僻壤。好在這顆星球存在珍貴的泰昂聖水有著修複人體的神奇功效,帝國稱其為c類碳水,是人體修複培育液的主要成分,這也是這個星球沒有被改造的原因之一,而在危險地心深淵裏采集泰昂聖水是奴隸們的主要工作。


    泰昂聖水為他們的主人換來了財富,而這顆星球上大部分的低等奴隸們連一日三餐都無法得到滿足。用這幫奴隸主的話來說,這顆人滿為患物資匱乏的星球,有的是人願意為了每日一餐拋棄名字親吻他們的腳麵。


    所以這顆星球隻存在三種人,少部分是擁有財富的貴族,大部分是他們這樣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奴隸,還有一些即將餓死的人。


    劉文柯在冰冷粗糙木板上蘇醒的時候就麵臨著這樣的局麵。奴隸的身份讓他很長一段時間無所適從,艱苦的勞動和羸弱的身體更使得他生存艱難,尤其還有那無窮無盡的未知縷縷讓他瀕臨崩潰。於是在這樣的絕境下他的潛力被慢慢激發,日益強大的精神滋養著他的意誌熬過了最初的迷茫。


    直到這一天,好運降臨了整顆z9723星球的奴隸們身上。


    一名來附近星球的貴族慷慨解囊解救了他們,而他們隻需要在這名貴族即將競選帝國種族議會議員的時候投上寶貴的一票。


    此時他的老板凱裏安二世正在滿麵春光的站在奴隸隊伍前方,他興奮的清點著一箱箱金光璀璨的帝國錢幣。


    此時他興奮的樣子和前幾天他迎娶第182位小妾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瞧他的得意樣!”旁邊身穿麻衣的醜陋男人在劉文柯耳邊低聲說道。“我已經打聽到了,這位有錢老爺當選議員後會帶走一大批侍從和族人,遷移到種族議會所在的星球。”


    “怎麽樣?咱倆一起去應聘侍從,等咱倆發達了,也娶百八十個那樣漂亮的小妾。”男人越說越興奮,漲紅的臉使得扭曲的五官更加恐怖。


    劉文柯並未迴應就這樣神情木訥的站在奴隸群中,周圍的奴隸此刻和他的表情幾乎相同,大部分人清楚的知道現實的處境,不像他身邊的醜陋男人那樣充滿了無知的幻想。他們奴隸的身份自丟棄尊嚴那一刻就永遠烙印在身上,不會輕易抹去。


    沒有辦法,身邊這個頭部凹凸不平斜眼歪嘴的肮髒男人其實還隻是一個少年,少年總是充滿幻想和衝動的,再是成熟的表麵也不能掩蓋,在以後的成長中也總要為年輕時的衝動付出代價。


    劉文柯知道這個與他搭夥的少年的悲慘身世,在無數次深夜裏,少年總是和他喋喋不休的抱怨那個和管家苟的不知廉恥的女人,哪怕那個女人是他的母親,哪怕這個可憐女人隻是想吃飽而已。


    在一個漆黑的夜裏,他的母親在後山的麻草地裏剩下了他,艱難生產的痛苦哀嚎驚來了正在巡夜的管家,在管家不顧女人的祈求即將捏碎他的腦袋的時候,他的母親用鋒利的麻草根刺穿了自己的喉嚨,灰色麻草地上刺眼的鮮血喚醒了管家僅有的良知,於是他被管家上交給了主人,然後低價賣給了凱裏安二世。


    用少年的話說,他是奴隸的種,注定生來就是奴隸,他有可能存在的下一代也會是奴隸。


    “也許我再也不會再次迴到這顆破星球了。你呢?你到底和不和我一起走?”他再次問道。


    劉文柯看著眼前急切的少年,緩緩搖了搖頭。他是群自顧不暇的奴隸裏僅有的願意幫助少年的人。


    “好吧,等我有錢了,就迴來接你,讓你做我的管家。在那之前你可別死了。”少年遺憾地說道,隨後這絲遺憾再次被興奮覆蓋。


    這一天對於少年是改變命運的重要時刻,他覺得帝國唯一做的好事就是這個。即使劉文柯和所有人並不這樣認為。


    事實證明,身份高貴的種族議會議員並不需要奴隸侍從,那會玷汙他的榮光。在議會選舉投票結束以後,這位議員慷慨的每人發放了一小袋糧食隨後揚長而去。


    劉文柯在一座半塌的草房裏找到了仰躺在雜草堆裏的少年,在他已經失去光彩的目光裏放下了一小把糧食。


    很快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這幫被解放的奴隸們從最初的興奮逐漸再次化為了麻木,他們發現連名字的沒有的自己除了奴隸主規定的工作以外一無是處,饑餓與病痛不斷折磨著他們的意誌,最終他們隻能在死亡的威懾下再次拜倒在一位位奴隸主的腳下。


    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隻是沒有意義的黃粱一夢,隻有那個議員和與之交易的奴隸主們得到了各自滿意的東西。


    一天夜裏,餓到難已入眠的劉文柯被陣陣吵鬧聲吸引,他蹲著身子透過樹枝的間隙向外窺視,他看到一束束火光在不遠處的荒野丘陵上蔓延,如同一片逐漸盛開的紅色花海。


    這時他發現一朵紅花脫離了隊伍迅速向他靠近,突然草屋象征意義的門被踹開了,巨響打斷了劉文柯的窺視。


    灰蒙蒙的空氣裏,一道手舉火把的身影對他說道“主人讓你過去一趟”。


    熟悉的聲音讓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凱裏安二世手下的奴隸頭目之一,所謂的頭目也就是相比普通奴隸多了一頓飯而已。


    劉文柯曾經還是奴隸時任勞任怨的謙卑性格深受奴隸主們的讚賞,所以在這個比機器人更耐用的乖巧奴隸遲遲誓死不歸之後,使他成為這些奴隸主的眼中刺,比其他的硬骨頭更加可惡。


    劉文柯雖然已經不是奴隸但依然別無選擇,在強勢麵前他沒有拒絕的權利。他後背的冷汗被窩棚燃燒的火焰迅速烘幹,他踩著自己逐漸拉高的影子向丘陵走去。


    丘陵上數百個手拿火把的奴隸們圍成一個圓圈,火光裏透露著麻木與恐懼,他們紛紛側身為劉文柯讓出了道路,劉文柯順著這條火焰之中的逼仄小路緩緩上前,逐漸看清了小路盡頭的場景。


    黑暗為幕布,麻草為舞台,此時舞台中央鋒利的麻草釘住醜陋少年的他四肢將他牢牢固定在寬厚的床板上,他的雙眼以及舌頭被挖了出來丟在一旁,黑紅色的鮮血順著他的臉頰和下巴娟娟流下染黑了他一絲不掛的瘦弱身軀,根根分明的肋骨如同遠處荒原上的山脊。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老子的女人!你這個下等的畜生!”凱裏安二世表情扭曲的甩著手中的鐵鞭,道道鐵鞭飛舞的破空聲宣泄著主人的憤怒,甩在空中的血珠伴隨著少年喉嚨見模糊的哀嚎聲在劉文柯的麵前上演著生動的一幕。


    直到丘陵上的火焰花海敗了一波,又燃了一波,密集的鐵鞭聲和少年的哀嚎逐漸變得無力,丟下鐵鞭的凱裏安二世扶著膝蓋喘著粗氣,蒼白的老臉上汗珠滾落,看著奄奄一息的少年,紫黑色的嘴唇想開發出陣陣瘮人的冷笑。他揮了揮手,一個奴隸走上前將一把彎月形的小刀恭敬地放到他手裏。他拿起滿是鏽跡的小刀緩步上前開始對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年施展*刑。


    原本悄無聲息的少年突然仰頭爆發出嘹亮的嘶吼如同破曉的雞鳴。


    他終究是沒有挺過這道原始且殘忍的刑罰,在行刑到一半的時候少年頭顱低垂著陷入了永恆的沉默。


    人群已經散去,隻留下劉文柯和黑暗中恍若稻草人的屍體,在他的記憶中這具殘破的屍體一直豎立在丘陵上,直到路過的帝國巡查使無法忍受其腐爛的惡臭將其付之一炬。


    而他也將在老達米招募工人的航行器到來之前憑借堅韌的精神度過難挨的五年,隨後在礦場相對安逸的環境下利用自己強大的學習能力瘋狂的汲取所能得到的宇宙知識。


    就在他靜靜迴憶之時,黑暗中聳立的屍體突然抬起頭,空蕩蕩的漆黑眼洞注視著劉文柯,滿是幹涸鮮血的嘴巴緩緩張開。


    “怎麽會這樣?”飄渺嘶啞的聲音在荒野飄蕩,如同一道驚雷在劉文柯耳邊炸響,將他的意識炸的粉碎。


    在他的驚慌中世界破碎,虛無降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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