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聰見那老者也不由暗忖道:“這位老人家怎麽與我父容顏相貌極其相似,隻是幾年前的家父沒有這滿頭白發,也無這及胸長髯。這老者現已滿臉皺紋,看起來可要比我家父蒼老許多。如果真是我父,他為何又在這裏呢?”但嘴上卻道:“迴大師話,小生因姐姐身受重傷,在山下請醫卻無法醫治。那山下神醫推薦說隻有星空大師能醫治,所以,我們日夜兼程才趕來,還望大師能救治我姐姐。”於是,賀聰把黑鷹手浦天霸擊傷展櫻的事情經過簡單陳述了一下。


    星空大師急忙道:“快讓貧道看一下這位女施主的病情。”


    於是令人把展櫻抬到內堂,星空大師查看後,頓時大吃一驚,道:“這位女施主如何中此重手所擊?女施主筋脈已斷,幸而來的及時,否則遲來就會性命難保。黑鷹神功竟是如此歹毒,全是致人性命的惡毒手段。”然後看了眾人一眼道:“現在請無關人士退出,貧道要醫治女施主,任何人不得隨意打擾。”


    賀聰也隨那老者及他人退出內堂來到後院,那老者道:“這位少年,坐下我們聊聊!”


    賀聰忙躬身一禮,道:“見過大師,晚輩怎麽敢與大師平起平坐?晚輩站著說話便可。”。


    那老者便不再客套,便直接問道:“你姓甚名誰,家父是何人?請一一道來。”


    賀聰微微一楞,便忙道:“大師,小兒不敢相瞞。我姓賀名聰,家父賀振遠......”


    賀聰的話還沒說完,那老者已經渾身一震,臉上浮上一層狂喜的神色。日夜所思的孩兒突然出現在眼前,怎能不激動?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就來到賀聰身前,握起他的手,聲音略帶顫抖的道:“我的兒啊!我就是你父親賀振遠啊......”


    賀聰這時也才確認眼前這老者真的是自已的父親,也是一陣狂喜,並立即給父親跪了下來,並大聲道:“孩兒不孝,請求父親大人諒解!”。


    賀振遠哈哈一笑,道:“我的兒啊!快快請起!幾年不見,此時相遇也是天意,也是我最大的心願。”


    他抓緊賀聰的手,道:“變了,我的兒變了。人也長大了,也變得英俊瀟灑了。”說完仰天大笑。因情緒激動,緊握賀聰的雙手在顫抖。然後徐徐的深吸了口氣,道:“聰兒,先隨我進屋,再向我慢慢敘說。”


    在父親的房間裏,滿室如春,還帶著一股子寧馨韻味,賀振遠坐在紫藤圓椅上,賀聰麵向著他緩緩的跪了下去。


    賀聰畢竟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大男孩,平時,憑著堅毅的性格,深深壓抑在心裏的思念之情。突然遇到父親後,此時再也無法抑製,痛哭失聲的道:“聰兒叩見父親大人!”


    賀振遠扶起賀聰,道:“孩子快莫多禮,也莫要哭泣,你快說說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麽事?”


    賀聰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和了下自己的情緒,把自己所知道,和所發生的一切,慢慢的講了出來。


    賀振遠聽的是又激動又緊張又興奮,一把摟住賀聰,隻是一個勁的說:“聰兒,真是苦了你了,沒想到,你已長大成人,成了一個堂堂正正的好男兒.....”話音剛落,虎目中兩行清淚順著麵頰緩緩的淌了下來。


    父子二人在屋裏舒說離別偶遇的話語,不知不覺間已是華燈初上。這時進來一中年和尚,這和尚相貌堂堂,生得方頤大口,是屬筋骨型的方臉,他就是寺內偉字輩弟子—法名偉清。


    偉清道:“星空大師正在為展櫻看傷,小施主可隨我進去看看!”


    賀聰道:“多謝大師!”便跟著那中年和尚偉清身後走去。


    他們進了後麵的廟宇,那廟宇看來很寬敞,裏邊卻甚進深。兩人走過一條小徑,穿過一片竹林。天空呈現出淡淡的月色,隻覺得這裏綠蔭森森,幽靜無比,令人煩俗盡消。竹林中隱著一間石屋,兩人進了石屋,隻見室中小幾上點著一爐檀香,幾旁兩個蒲團上各坐一人,其中一人正是展櫻。


    另一個身穿粗布僧袍,兩道長長的白眉從眼角垂了下來,麵目極為慈祥,一番雍容高華的神色,卻是一望而知。不用多說,此人正是掌門星空大師。


    星空大師正在用雙掌頂住展櫻的背上,另有二個小和尚於左右扶著她,顯然是在為她療傷。片刻後,星空大師雙掌緩緩收迴。然後對那二個小和尚道:“先扶這位姑娘去偏房去休息一會兒。”然後又轉過身子對賀聰道:“你來了。”


    賀聰趕忙跪拜磕頭行禮道:“晚輩賀聰拜見星空大師,多謝星空大師出手相救我姐姐。”


    星空大師道:“起來吧,這位姑娘的傷勢暫時控製住了,但她心脈俱損,傷勢過重,而且又拖延時日,老衲目前還沒有想出醫治她的方法。”


    賀聰聽說展櫻的傷勢尚未醫好,又忙跪下道:“求求星空大師,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她!”


    星空大師用雙手扶起賀聰道:“孩子起來!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豈有見死不救這理?這位姑娘的傷老衲一定會醫好她的。”


    賀聰道:“星空大師……展櫻姑娘的傷勢隻有……”賀聰說了一半便止住不說了。


    星空大師道:“小施主有話不妨直說?”


    賀聰擔心展櫻的病情,便不再猶豫的說道:“星空大師,我們上山之前碰到過神醫,他說普天之下隻有雲台寺的‘太玄經’可以救得我展櫻姐姐的命。”賀聰說著便又跪了下去,接著道:“晚輩鬥膽懇求星空大師傳授‘太玄經’救治我展櫻姐姐。”


    星空大師沉思了半晌,道:“不錯,恐怕也隻有‘太玄經’的內功心法才救得了這位姑娘了。可不巧,‘太玄經’剛才被賊人所竊,待找迴‘太玄經’一切都水到渠成。”


    正在這時,突然堂外出現一嘈雜聲,從外進來一小僧急切地說道:“大師!不好了!有賊人潛入我寺。”


    那星空大師對中年和尚道:“‘阿彌陀佛’,你通知下去,全當不知賊人進入,一切仍是按部就班不動聲色。”


    中年和尚偉清出去後,寺內一切都恢複了平靜,但堂內的其他人全都退避開來,仿佛都在靜悄悄地等候著事情的發生。時間也在靜悄悄中,不知不覺中過去約半個時辰。


    皎月懸掛,突然間刮起一股勁風,紫竹“簌簌!”作響,月中明漾一位身著黝黑蒙麵勁裝人。迎風如絮飄落庭院,無聲無息雙腳沾地,依然不動如山。但見其蒙麵者露出之狼目睛黃雙眼,一抹畏懼神色,額頭蒙巾已然汗漬濕透。


    風聲又起,紫竹“簌簌!”再響,蒙麵人迅速踩出右腳似將要掠身而起之際,卻身形一頓後依然如如又不動了。從其謹慎小心翼翼之態度,與其絕頂至臻的輕功搭配之下,應該已經躋身武林一流頂尖人物。此人並非泛泛之輩,為何畏首畏尾膽小如鼠。


    屋內幾人仍是無動於衷,由此可見武學、德行已至那種局天瘠地,浩然虛無極靜之地步。


    蒙麵人右腳竟然沒有趨前,反而歸位。黃枯竹葉踩碎後分裂,微乎極微地脆響,比風聲還輕。


    “吱呀!”一響。房門無風自動甫開。


    星空大師一聲‘阿彌陀佛’的念佛聲音,如網交織,四麵八方波湧傳至庭院,無處不在,無方不顯。聲如蚊納,綿綿不絕有如天籟梵唱之音。


    念佛聲一歇,星空大師道:“心靜如水,然而不能止於一灘死水。神明皆空,然而不能執於死寂偏空。施主胎息無念無妄之玄妙境界初成,實為不易。來了許久,就進入屋內奉茶!


    老納不犯殺戒,施主又何必懼怕呢?”


    那蒙麵人渾身一震!好高明的老和尚,難道這老和尚如傳聞中,找到了武學涅盤!已達至破空仙去之玄奧境界?他不由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在這寺院裏已來迴數次,以壓製心中之激動,與那股無名恐懼之震撼。“嗯!高僧既然不開殺戒,何不磊落大方地坦然相見,然後再依計行事。”


    這賊人隨即把蒙在臉上的布取掉,露出了真麵目。讓人不可想象的,這人竟然是那鬼影血手譚菲。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大大咧咧地進入屋內,那兩扇木製房門“咿呀!”快速自動關上。


    隻見大師仍是跏跌坐於蒲團,給正道之士心虔神明如沐聖僧慈恩的感覺。也給邪惡之徒倍感一股讓他們是影顫魂搖,骨軟筋酥,一刻間也待不住的莫名無形壓力。


    鬼影血手譚菲此刻突然心虛起來,顫顫兢兢地坐在紫竹椅上,平常自以為傲的勁頭竟然使不出來了。整個人的臉僵住了,牙齒打顫,渾身哆嗦起來。


    這老和尚使的是什麽功夫?有一種沛然莫之能禦的氣勢,玄奧至極!鬼影血手譚菲滿腦子裏一片空白,那有能與之匹敵的勇氣?現在隻能是硬著頭皮而來。有種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大師雙眼乍開威芒四射,念了一聲佛號,以神聖不可侵犯,並又義正言辭道:“生又何歡?死又何懼?你我本就看盡十丈風塵,不啻滲透如來如去本性!算是我佛慈悲了。既然施主擅自闖入我寺意欲何為?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何況我‘雲台寺’和尚皆是沙門化外之人,名利之心淡薄,自成一宗。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何故非要擾我佛門清靜之地?”


    老和尚話語一出口,尤如無形壓力給鬼影血手譚菲一驚。他用手抹著額頭及渾身汗珠,心虛地看著老和尚。待臉色稍緩轉後,感到有失身份,便霍然起身冷哼一聲,儼然一挺胸狂枉地說道:“老禿驢!你雲台寺雖有數百年曆史,也算得上是佛門清靜之地,難道我就不能來嗎?我八金剛鬼影血手譚菲豈容得你小覷?我鬼影也不是浪得虛名,血手更不是空有其名。


    不要說你這小小的雲台寺院,就是那皇宮我也可以來去自由,也可以隨心所欲。你能把我如何?”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大師兩道白眉微顫,知對方意欲挑釁,但仍打著禪機道:“老納一心能照千江月,而你隻是水中之月,鏡中之花,如泡沫幻影罷了。又有何能妄自比大?迴去吧,你非老納對手!”


    譚菲則嘿嘿笑道:“論單打獨鬥,我可能不如你等一頂一的高手。但我鬼影神功,又有何人奈何的我?我血手神偷更不是吃素的。”譚菲這口氣之大,聳人聽聞。


    大師歎一口氣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施主,老納神算從無遺漏,自知今晚正逢有劫。夫複何言!生又何歡?死又何懼?你本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你不思悔改,必將是自食其果。”


    譚菲嘿嘿笑道:“我放不放下屠刀?息不息嗔念?與你何關?就算我逆天行事,不如你的願,看老天豈奈我何?怨恨這個天地無情,也是怨不得你我。”


    大師淡然地道:“施主,你鬼迷心竅,做繭自縛,實為不智。老納觀你氣色,隻盼望能改邪歸正,多修德行,挽迴浩劫。否則感應更快!”


    譚菲哈哈笑道:“老和尚!如你所言屬實,定當迴報。但是今晚我先要廢掉你!”語音旋落,隻見血手食指點出,一道光芒疾奔射至,直貫入老和尚丹田下的“氣海穴”。如毫不抵抗,百年修為就會毀掉。


    突然一陣風拂室內,一條矯捷身影淩空縱到,這人正是賀聰。他在偏房耳聞目睹這譚菲的可惡言行,便迫不及待地一躍衝出。宛如雄鷹騰空而起,使出一招‘捕風捉影’,就把血手指的陰功,轉化為殘影幻風緩緩消失。同時,賀聰雙手已抓向譚菲。


    這譚菲不曾想會有人橫插一手,血手掌一翻便向賀聰擊去。可沒等他手掌擊到,賀聰雙手已抓來。譚菲一看不好,如不躲讓必被生擒。他一跺地,陡地挪騰身形,鬼影神功使出,飛身衝破窗躍到屋外。


    他以為隻要到了屋外,便無人可阻攔,也可以來去自如。那想,賀聰的鬼影迷蹤步施展出來,已緊隨他身後。另外,寺內的僧人也已把他團團圍住。


    譚菲心知不好,表情陰驚,但知道長久以來的明爭暗鬥,恐怕在今日必須有個了結。他心中沒有殘餘半點仁慈,多年來都是冷血。今日要是不敢痛下殺手,怕也會難逃惡運,於是想作個困獸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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