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即展開一場龍爭虎鬥。黑鷹手浦天霸一連兩三招猛攻,就將賀聰攻得節節敗退。不禁得意洋洋的大笑道:“就憑你這麽一點武功,竟敢到我麵前來撒野,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賀聰先向前傾躲過了第一招,身子又是微側,第二招貼身而過。第二招比第一招更快,根本不給賀聰機會。第三招接連而下,賀聰見黑鷹手浦天霸一連猛攻幾招,但他變招既快手法又狠,亦頗不敢大意。右手刀疾擊,左掌也隨時即出。這迴所有的勁力,劃空生嘯的向黑鷹手浦天霸當胸攻去。


    浦天霸把他的黑鷹神功使出,神功夾帶著強大的勁風,如同狂風暴雨般地砸向賀聰。賀聰心中一驚,用盡力氣往後一躍。勁風由空中劃來,在身畔三寸之處落地,內力之驚人,發出轟然巨響,石地迸碎,競被刻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浦天霸本以為隻要三二招就會滅掉眼前這少年,當招式發出卻不見少年的蹤影,萬萬沒想到竟然讓他躲過。


    賀聰腳下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手中的刀也越舞越快,殺氣彌漫在四周,帶來陣陣颯颯勁風聲。這一陣猛烈急攻,招招如石破天驚,山崩海嘯,威勢豈同小可?


    按說浦天霸功夫既純,真力更足。賀聰與之相比,在火候上要差得一截。但相鬥之間,雖是險象橫生,但也能應對。


    浦天霸這時也收斂起笑容,凝神以對。他已感覺頭頂傳來陣陣刀氣,強烈的殺氣逼得他頭皮發麻,他抬頭望去,看見身形恍若飛鷹的少年,已將全身的真氣全灌注在刀上。而且可怕的是,他一會兒使出玄墨刀法,一會兒又變出程威刀法。更讓人不可思意的是,他使刀時又摻雜著陸門十三劍法和無影劍法。


    本以為靠拳掌就能取勝的,現在看出拳掌難敵刀劍。浦天霸不覺愕然,因為對麵的少年雖然年少,但在內家真力方麵,卻也不比自己弱。同時,也看出了賀聰招式上的露洞。於是他急忙從腰間取出軟劍,以劍代掌。刀劍交鋒的瞬間,浦天霸格住了賀聰的攻勢。


    在刀劍的激烈交鬥中,賀聰不停地變幻刀法和招式,又時不時地使出劍法,讓那黑鷹手浦天霸攻不進刀網中。再加上鬼影迷蹤步的神出鬼沒,讓浦天霸黑鷹神功占不到任何便宜。


    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就戰了半個時辰,浦天霸從步入江湖以來,還從未遇到過這樣難纏的對手,心中不由地怒火衝天。可他心裏明白,要想取勝,或者滅掉眼前這少年,並不是一件易事。


    這時,他突然大喝一聲,手中劍有著殷藍色的光芒,在陽光下一閃而逝。隻聽到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在電光石火的瞬間,刀劍相擊,迸出點點火花。也在同一瞬間,兩人的視線望著彼此。


    賀聰的眼裏都是仇恨,同時心裏也是一驚,自已使得是刀,對方卻是劍。可剛才的刀劍相擊,到讓自已的虎口一震而發熱發麻,可見這浦天霸內功十分驚人。


    浦天霸看著手中的劍,手卻在顫抖,內心在瘋狂嘶吼,沒想到眼前這少年竟然是個強敵。


    這時,他忍不住問道:“喂!小兔崽子!快報上名來,你師傅又是誰?”


    哪想賀聰迴道:“老魔頭!在下的名字豈是你問的!快閉上你的臭嘴!”


    此時兩個人麵對麵四目交錯,眼裏的目光同樣寒冷,冷得足以凍結一切生命。不同於浦天霸的霸道與冷酷,賀聰的目光則顯得異常清澈。


    浦天霸知道這小子的身手倒真少見,但見他不懼怕自已頓時大怒,他知道眼前這少年不除,必是心腹大患。於是手中劍瘋狂地朝賀聰攻去,淩厲的攻勢,在空中猶如悶雷般轟轟作響。盡管他的劍招充滿了力勁,但他擅長的武功招路並非劍法,而是黑鷹神功。麵對賀聰手中鋒利異常的刀,二人此時在刀劍上本就是伯仲之間。


    又是幾十招過後,浦天霸嘴角的笑容變得陰冷。隻有在極少的時刻裏,他那慈祥長者、俠客風範的麵具才會出現。而此時,他的眼神冰冷到極點。


    他趁著賀聰漸漸力竭,他連使出幾套精妙的劍法,藍色的劍光彌漫四周。沒幾招間,賀聰身上已被劃上了幾處劍傷。他的劍法變得無比強大,賀聰隻有退。他後退,浦天霸則逼進,他退得越快,浦天霸逼得越緊。


    血不斷汨汨流淌,賀聰的內息在連番使招間,已不大連貫。浦天霸看到卻滿心歡喜,並想不斷地消磨他,讓他不斷地流失血液,讓他體力全失。


    浦天霸正在得意忘形之時,一個不留神,卻見賀聰一個飛躍,速度帶動攻勢,刀鋒上的力道越發兇悍。刀氣橫掃,用強大的力勁將他逼退了數十步,手中的劍也被磕飛出數丈之遠。


    浦天霸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對付一個年輕後輩,竟費了這大手腳。他看著這個少年,眼中也不由地浮現欣賞。


    “老魔頭,勝負已分,你是否去揀取劍來,我們再行比試?”賀聰瞪著他又冷冷地道:“今天你殺不了我,那就等著讓我來殺你。”


    “我說了,隻要你有能耐,隨時可以來殺我。”浦天霸冷笑著,不將賀聰的言語放在眼裏。接著道:“不然等我壽終正寢,你就沒機會可報了。”他微笑著,但內心知道,已絕無取用把握。看著眼前這出色優秀少年,承受著肉體與心靈上雙重的痛苦,也不由地暗暗敬佩。


    展櫻見他二人打的是暈天黑地,自已看的也是心驚膽戰。心中萬分緊張,甚至連輕輕的唿吸都會讓她胸口疼痛。神經繃得好緊,她在為賀聰的安危擔憂。於是大聲叫道:“浦大莊主!你自稱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還說什麽大丈夫一言九鼎。原來竟然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對一個少年是窮追猛打,你還有什麽臉麵活在人間!”


    浦天霸一聽此言仿佛突然醒悟,他迅速拾起劍來,便對賀聰幾番強攻,把賀聰逼得是連連後退。可他確在突然間反身幾個飛躍,已衝向展櫻。口中卻陰沉地說道:“我剛才說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說著飛起一掌就朝展櫻擊去。


    展櫻見他一掌擊向自已,本能地轉身想躲閃。可才一轉身,就被浦天霸一掌擊中後心。


    這一掌展櫻如何能承受的起,頓時倒地昏了過去。


    浦天霸仿佛出了一口怨氣,這才得意洋洋的狂笑起來。他知道要想取勝賀聰不是易事,或者稍有不慎反遭其害。現在何況已得到那藏寶圖,也不再去管賀聰和展櫻的死活,便竟自揚長而去


    賀聰見那魔頭離去,隨即衝到展櫻身邊,卻見展櫻已昏死過去。這一下賀聰可慌了神,沒猜到浦天霸會這樣的卑鄙無恥。他知道那浦天霸的黑鷹神功霸道無比,展櫻如何能承受得起?


    他忙伸手去探他鼻息,隻覺唿吸若有若無,極是微弱。再去搭他脈搏,也是跳動極慢,


    顯是命在垂危,如懸一線。賀聰雖是著急萬分,但總不能讓她就此死去。當下先處理好自已的傷口,然後伸出右掌抵在展櫻後心,用自己丹田中真氣傳入她體內。


    過不多時,展櫻脈搏漸強,唿吸也順暢起來。她睜開眼睛抬起頭來不安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小男人,盈滿驚慌淚水的濕潤雙眸。


    她的心仍舊緊張,雖然除卻了先前的恐懼。但是當他看著她時,她連唿吸都感到困難。


    在那雙黑眸之下,她的神魂震撼著。


    “還好嗎?”他問道,低沉的嗓音裏沒有半分溫度,說出口的卻是對她關杯的言詞。


    展櫻點了點頭,發覺自己還緊握著他堅實的手臂,美麗的臉龐霎時間一紅。忙說道:“我沒事。”心裏卻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賀聰看著她半晌後,開口。“很好!”當下雙手將展櫻橫抱在胸前,邁開大步向山下奔去。


    賀聰知她內傷極重,生命垂危,必須到鎮上請大夫醫治。於是說道:“姐姐,你傷勢很重,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恐怕性命難保。所以,我帶你到鎮上去尋個大夫。”


    展櫻無奈地點點頭,賀聰也不再多言,隻是加快步履而行。


    行出二十餘裏,終於見到一處人煙稠密的鎮子。賀聰找到一家客店,要了間上房,將展櫻安頓好,又請了個大夫來看她傷勢。


    那大夫伸手解開了她衣衫,卻見她背心上有個深陷的掌印。那大夫見此掌印嚇得渾身顫抖,然後小聲說道:“這怕是那黑鷹神功所傷,老夫對此無能為力。這解鈴還需係鈴人,心脈就如一絲纖細的風中掛鈴,若是病急亂投醫,又遇上不懂精深醫術的大夫,就會扯斷心脈而亡!”說罷逐又替展櫻把了脈,並不住地搖頭說道:“姑娘的病是沒藥可醫的,我開張方子,隻是聊盡人事而已。”


    賀聰急道:“難到此病天下無人可解?”


    那大夫歎了口氣:“唉!難矣,就是當世華陀,恐怕也是束手無策!”說著把開好的單子遞給賀聰。


    賀聰看到藥方上寫了些尋常草藥,恐怕連尋常小病也未必能治。他也不去買藥,心想:這鎮上庸醫的藥已是無用了。當下又運真氣,以內力輸入展櫻體內。


    頃刻之間,展櫻的臉上現出紅暈。她看著賀聰輕聲道:“多謝你了,看來我是沒看錯人!”


    賀聰見她說話逐漸有了點中氣,喜道:“姐姐,我真擔心你好不了呢。”


    展櫻微微一笑道:“我如果好不了,你就永遠地背著我,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


    賀聰苦笑了一下道:“我本是去救人的,現在卻困於此地,真是進退二難!”


    展櫻道:“你真是個好人,你我素不相識,你卻肯出手相救。現在卻耽誤了你救人,我真是過意不去。”


    賀聰道:“當時見你身處險境,我不可能見死不救,你無須感到歉疚。你現在傷勢還沒好,要好好休息,不要多說話了。”


    展櫻便不再說話,慢慢的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賀聰便出了客棧,到店鋪給自己打了滿滿一壺酒,又給展櫻買了點食物,迴來後放在桌上。然後自己便捧著那酒壺,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賀聰可不管酒的好劣,隻要是酒,那怕是最劣的酒,也當成是最好的酒。這時,賀聰又重重的唆了一口杯裏的酒。看他那喝酒架勢,仿佛是在喝幾十年的陳釀好酒一樣。


    賀聰雖是如從前一樣喝著酒,但心情卻已經截然不同。此時此刻,他已經有了愁意,心中也充滿苦澀。


    賀聰一直以為自己是孤獨的,至少在沒有遇見展櫻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已很是孤獨,孤獨的就像一隻掉隊的飛雁。但是現在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好像覺得自己已不再孤獨。因為有了展櫻姐姐這樣的女人在身邊,孤獨的心已不在。


    因為有了展櫻姐姐,遺棄掉那份孤獨的心。這時看她安詳地、靜靜的睡覺,好像心安穩了許多。


    杜鵑啼鳴,夏蟬歡歌,賀聰的心情平和了許多。這時才留意看著熟睡的展櫻。好像這時才發現她很美,美的讓人窒息。她那櫻桃小口如萬點朱紅,滿麵羞澀透露著清純。


    原本隻是把她當成一個很平凡的女子,認為她和其他女人沒什麽區別。但是不知什麽原因,自已卻無緣無故地幫助她,關愛她。


    展櫻睡了不久,不知怎麽竟突然把頭抬起來看了賀聰一眼。看到賀聰還在身邊,好像心情安穩了許多。她的美目中閃爍著柔水般的光華,櫻桃小口微微抽動,然後輕聲地說道:“你累了,也該休息一下吧!”


    賀聰看了他一眼,卻不知如何迴答,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展櫻見他沒動,便伸出她柔嫩的手拉了賀聰一下。賀聰這時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忙說道:“姐姐,我不累,你睡吧!”


    展櫻又拉了他一下,很內疚地道:“都是我連累了你,你不會怨恨我吧!”


    賀聰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隻是用手握了她那柔軟的手,說道:“姐姐,你不要多想,我可是自願的,隻要你好我就會放心的。”


    “我知道你是自願的,我看著你和人拚鬥時,我好想去幫你。但是我知道,我略是去反而會給你帶來麻煩。”她那若似黃鶯的聲音,低聲地說道。


    “嗬嗬!”賀聰微微一笑,說道:“姐姐,對付他們還需要你幫忙?我一人完全足夠了。姐姐,你放心,其實我還保留了很多,若真是拚盡全力,沒有任何人會讓我畏懼的。”


    這時,賀聰握她的手感受到她身子微微一顫,馬上不安地道:“姐姐!怎麽啦?我很可怕嗎?你要知道在武林中,若是我不殺人,遲早就會被人所殺。所以練就武功的最終目的不僅僅是報仇,更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姐姐!你放心,隻要有我的命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不是!我……我好害怕,好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展櫻的聲音在顫抖。


    “姐姐,怕什麽呢?我說過的,我不會無緣無故的離你而去。我對天發誓:“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永遠不會!若是讓姐姐受到一丁點的委屈,天打雷劈!”賀聰對著她發誓。


    展櫻沒有阻止,等他的誓言發完,突然問道:“若是我以後不小心得罪了你,你還會幫我嗎?”


    賀聰不明白展櫻這話是什麽意思,所以也不好、也不能隨便迴答於她。展櫻可是滿臉柔情、滿懷希望地看著他,等待他的迴答。可是看賀聰沒有言語,展櫻隻得將目光投向他方。


    她把手也從賀聰的手中緩緩地抽出,此時的心情變的無比的脆弱了,仿佛一條幹幹瘦瘦的木柴,一碰就斷。


    時間在黑暗中流逝的很慢,展櫻劫忍耐著這緩慢的時間,心裏無比空虛和焦急。可現在又能做什麽?人在危難的時候,危難也總是越愛靠近人。現在要避開危難也隻有依靠眼前這少年,也隻有他才是自己值得信賴的人。


    展櫻好像累了,然後又慢慢地睡了過去,並居然睡的很香很甜。可賀聰此時心裏卻如同翻滾的波濤,本想離開她,但又怕離開她後,會讓她失去依靠而變的更加脆弱。在思考和擔憂中,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救好這個生命垂危的姐姐。姐姐這麽年輕,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不得不替她很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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