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白淮一手握住殷宛白推他的那隻小臂,微微用力將其拉至身前。


    兩人距離驟然拉近,殷宛白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聲一聲。


    白淮的臉在眼前突然放大。


    防護麵罩下露出的深邃的雙眸像是浸在湖水裏的墨魚,清澈魅惑。耳邊很安靜,仿佛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一刹那仿佛亙古一般綿長。


    殷宛白呆呆地看著這雙眼睛,直到眼睛的主人輕輕開口:“你在介意什麽?”


    “我......”殷宛白下意識開口。


    白淮微微低頭,將兩人距離靠得更近。


    殷宛白指甲輕陷進手掌,沒等白淮再開口直接用力將他推了出去。


    剛剛是怎麽了?


    殷宛白徐徐有些氣喘,眼神飄忽不定。


    白淮被推到向後趔趄繼而穩住身形,站在原地滿臉笑意地看著有些愣神的殷宛白。


    “簡單的心理暗示。”


    看到殷宛白似乎有些不解,白淮開口解釋道。


    “一般用於防衛不嚴或者低智的對象。”


    彎彎的眼睛帶上笑意:“你是哪種?”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殷宛白的怒火“噌”一下冒上來,她幾步上前對著白淮就是一記側踢。


    白淮被她突如其來的攻擊一驚,迅速俯身躲過一腳就向後撤。


    看著繼續迎頭攻上的殷宛白連忙開口道:“幫你放鬆心情,怎麽惱羞成怒。”


    殷宛白跟上一記勾拳:“那我真該謝謝你嗯?”


    話中“謝謝”二字咬得極重。


    白淮閃身避開一拳,又架起胳膊擋住一腳。


    眼神一動,他直接放棄格擋收手站在殷宛白麵前。


    殷宛白此刻正要一拳出去,白淮猝不及防的收手使她慌忙之間亂了分寸,下意識轉了力鋒打向無人的一邊。


    出拳的慣性帶著她往前踉蹌了好幾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白淮似乎早早預算到當下的結果,伸手扶著殷宛白臂彎借了一把力,讓她不至於摔倒。


    “你!”殷宛白穩住腳步怒氣衝衝迴過頭來。


    “消氣了嗎?你還有正事呢研究員。”


    白淮輕笑看著她。


    殷宛白閉眼深深唿吸幾口壓下怒氣,繼而睜眼沒有理會一旁的人直接向門口走去。


    白淮這會臉上已經止不住笑意,拿出sg-19上膛,也抬腿跟上。


    兩人邁出氣控室,徑直往中心會議室方向走去。


    霧氣將兩人籠罩在一片靜謐的空間內,並排行走時隻能聽到“噠噠”的腳步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殷宛白慢慢靜下心來朝身邊的人問道:“是誰發的指令讓我們去研究所?”


    “具體是誰不清楚,說是轉自中心控製區的指令。”


    “中心控製區......”殷宛白呢喃出聲。


    中心控製區連接著b區的主要設施和絕密文件信息的存放,說是整個b區的心髒也不誇張。


    她曾在診療室試圖聯係過中心控製區,但那時並沒有得到迴應。


    發指令不通過中心廣播,反而找前來支援的部隊成員傳達?殷宛白皺眉。


    這是什麽操作?


    如果沒有碰到支援的人員呢?


    殷宛白帶著滿腹的疑問走到研究所前,照例在門旁按下指紋打開大門。


    正要抬腳走進去,想到身後的男人又稍作遲疑,她轉過身看向白淮:“你要進來嗎?”


    “我能進去嗎?”白淮苦笑。


    “唔......應該不能。”殷宛白搖頭。


    “那我先進去了,謝謝你。”


    門外的白淮無奈地看著女生衝他擺擺手後關上大門,消失在視野中。


    -


    研究所共有四層,說到能集合的地方隻有三層的大會議廳。


    白霧來源不明,殷宛白不敢乘坐電梯,隻能一路順著三樓走上去。


    站在走廊裏,她掏出之前被收起的普通手槍利落地上膛,用槍口隨意地抵住牆壁,而後順著牆壁延伸的方向向前走。


    金屬的槍口劃過一扇一扇房門發出“沙沙”的聲響。


    殷宛白繃緊神經提防著周圍的異響和溫度變化。


    耳邊遠遠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腳下不停,隨著距離不斷靠近,那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像是一群人。


    在一扇門前停住腳步,殷宛白伸手一把推開會議廳厚重的大門。


    裏麵的可見度比外麵高了很多,雖然還隱隱有些朦朧,但勉強能夠看清室內的設施和人。


    環牆三麵巨大的電子屏亮著,中間擺放的會議桌前正圍著幾個人仿佛在商討著事情。


    幾人聽到開門的聲音不約而同向門口看去,原本聽著有些亂糟糟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殷宛白冷汗瞬間覆蓋滿背。


    桌前的幾個人穿著和她一樣的b區工作服,身體在原地沒有轉動,頭卻根據各自所站的方位不同扭曲成奇怪的角度看向門口,原本背對著殷宛白的人直接將腦袋反轉旋向身後。


    殷宛白左腳微不可察的向後退了一小步,拿槍的手微微顫抖。


    她看到每個人雙眼窩都深陷在紅光中。


    沒有人動,也沒人說話。


    場景十分詭異。


    這是......什麽情況?


    現在轉身走得掉嗎?


    白淮現在還在不在樓下?


    殷宛白神經緊繃,握著槍的手心微微出汗。


    和剛剛是一樣的怪物?為什麽這些怪物有人形???


    她清晰地看到同人類並無二致的四肢、軀幹,甚至是臉上的皮膚,除了深陷紅光的眼窩外都與普通人類毫無差別。


    嘀嗒。


    嘀嗒。


    空氣像在慢慢凝固,會議廳內老式掛鍾的聲音一聲、一聲迴蕩在空間內。


    好似千斤重的大石一下、一下重壓在心髒上,喘不過氣來。


    “殷宛白?”


    殷宛白神情開始有些恍惚,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像是遙遠的雲端傳來的聲響,霧蒙蒙地聽不真切。


    “殷宛白?”


    “殷宛白,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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