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的盡頭是帝姬府,帝姬府裏沒有帝姬。


    帝姬正站在大門外,皺眉聽吳玠說他所知道的府裏情況。


    “帝姬府裏住的人很神秘,我們在這條長街埋伏了近十天,除了幾個雜役出入,就是守衛換崗,從來沒看到過其他人。”


    吳玠小心翼翼看了今非一眼,尷尬的開始解釋:“帶我們埋伏在這裏的是統領王大人,萬......張指揮使親自吩咐,要請帝姬進宮見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就是說,如果我老婆不進宮,就要殺了她?”時尋追問一句。


    “迴駙馬爺的話,命令是這樣的。”


    吳玠歎了口氣:“末將常年駐軍在西夏邊境,年前張指揮使出使金國,高太尉向萬歲爺舉薦讓我帶兵護送。末將與高太尉有些嫌隙,本以為此次兇多吉少,誰料出使順利,迴中原便被張指揮使留在禁軍中。張指揮使對末將有知遇之恩,所以王統領傳旨,末將不得不從。”


    今非聽他小心解釋,哼了一聲打斷他:“隻要你忠心於我,過去的事可既往不咎,你繼續說這府裏的事。”


    “謝殿下!”吳玠施了一禮,繼續說:


    “自金兵撤走,汴梁城裏似這樣關門閉戶的很多,因此末將也未過多關注。隻是有一點頗為古怪,這門口站崗兵丁雖穿著禁軍服裝,卻不是禁軍中人,王統領曾再三叮囑我等,不許靠近府門,也不許打聽府中任何事。”


    “藏頭露尾,必非善類。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子,敢公然占了我老婆的帝姬府!”時尋舉了舉手中的衝鋒槍大聲下命令:“一會進去聽我號令,我說殺人你們就殺人,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時尋渾身殺氣騰騰,看得剛剛歸降的二百餘人心驚膽顫。


    今非卻噗嗤笑出聲,一直板著的臉便雲開霧散。


    “好了老公,我又沒生氣,就是覺得非常奇怪。張邦昌進了皇宮還可以說是金人逼迫。但凡大宋子民,誰不知道皇家府邸寧可空著也不能輕占。占了便是謀逆大罪,除非這人不以大宋子民自居。可是又有一層,各位兄弟姐妹的府邸之中,我的府邸最是寒酸,這人為何不占別人的卻隻占我的?”


    時尋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又伸手拍了拍吳玠肩膀:“老吳,你說張邦昌對你有知遇之恩,那假如明天我殺進宮去,你是站我還是站他?”


    吳玠正疑惑駙馬爺為何對他如此親近,突然聽他笑嘻嘻的問話,才驚覺駙馬爺竟然是口蜜腹劍。


    吳玠心思電轉,突然想明白駙馬的意思,立刻單膝跪地,嘴裏連聲說:“吳玠不才,定為大宋肝腦塗地!”


    今非展顏一笑,便要讓他起來,時尋卻大聲說:“吳將軍,我問的是你效忠十七帝姬還是張邦昌,你卻扯上大宋這張虎皮,明天張邦昌說他也重歸大宋,那你是不是要重投恩人懷抱?”


    時尋聲音很大,長街此時又極安靜,二百餘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吳玠帶兵多年,自然聽懂了時尋的意思,抬頭看了一眼,一眾部下正緊張的看著他。


    吳玠心底發苦,卻知道此時若不給駙馬一個滿意答複,隻怕就得受駙馬刁難,隻好大聲說:“下官吳玠,願追隨帝姬,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


    時尋哈哈大笑,轉頭望向長街,二百多降兵見他雙手抱著殺人神器,嘴上在笑,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一雙眼睛惡狠狠盯著大夥,有人已經猜到他的意思,卻都不知道該不該學將軍來個肝腦塗地。


    吳玠心下著急,正要朝一眾部下喊話,卻有人率先單膝跪地,扯著個啞嗓子吼:“我願誓死效忠帝姬,如違此誓,天打雷轟。”


    時尋低頭看了一眼,差點沒給他一腳。


    因為跪下的人是周子昂。


    時尋以為他在開玩笑,正要張嘴罵他,長街上卻唿拉拉跪了一片,口號聲喊得整齊劃一:“我願誓死效忠帝姬,如違此誓,天打雷轟。”


    時尋愣了半天,才明白周子昂的意圖,暗暗給他豎起大拇指。


    要論演戲,周子昂的確堪比影帝。


    今非沒想到事情演變成眾人向她宣誓效忠,大宋不允許蓄養私軍,若是太平年景,此舉讓言官看到,參她意圖謀反也無不可。


    正想出言提醒時尋,時尋已經學著電視劇裏的口吻大聲說:“眾將士平身,從此以後,某家便與你們同生共死,共襄義舉。”


    今非知道他是信口胡謅,怕他再說出什麽瘋話,急忙咳嗽一聲提醒時尋。


    時尋嘿嘿幹笑,看著眼前的二百多人,一時豪氣幹雲,大手一揮喝了聲:“吳將軍聽令。”


    吳玠急忙迴應:“末將在!”


    “砸開大門,讓老子看看誰在帝姬府裏等死。”


    時尋得意之下現了原形,張口就是老子,聽得今非暗暗替他著急,堂堂駙馬爺一副兵油子樣,今後還怎麽服眾?


    吳玠久在軍中,聽慣了粗鄙言語,自然不會細想。又想在新主子麵前表現一番,便催動精氣上前,伸手向大門上輕輕一推,哢嚓一聲山響,朱漆大門轟然倒地。


    今非目光在他身上轉了幾圈,轉頭看了時尋一眼。


    時尋會意,湊到今非身邊低聲問:“他有問題嗎?”


    “他是武道七品。之前一直藏著品級。”今非壓低聲音說。


    時尋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吳玠。


    吳玠被兩位主子看得心裏發毛,急忙陪著笑問:“駙馬爺還有什麽吩咐?”


    “你武道幾品?”


    吳玠沒想到是問這個問題,急忙小心迴答:“末將是七品”。


    “知道了。”時尋見他老實迴答,便擺了擺手不再糾纏。


    周子昂卻噫了一聲,走上一步拉了拉時尋的袖子。


    時尋看向他,周子昂向著大門裏麵使眼色。


    視線所及,大門裏空空蕩蕩,連一棵花草都沒有。


    時尋不知道周子昂什麽意思,隻好用眼神詢問他。


    周子昂用力咽了一口唾液,潤了潤火辣辣的嗓子:“這個院子太大,公主府裏不應該有很多宮殿嗎?”


    時尋重新向大門裏看過去,果然覺得裏麵空曠得異常。


    堂堂公主府,再寒酸也不至於門口連個影避牆都沒有。


    時尋看向今非,今非搖了搖頭:“前院本來有幾間房子,不知道為什麽被人拆了。”


    時尋哦了一聲,抬腿邁進大門。


    一個聲音突兀傳到耳邊:“駙馬爺以身犯險,難道連個探路的手下都沒有嗎?”


    時尋吃了一驚,急忙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帝姬府整個前院一片空曠,隻有左手五六十米遠有一間大殿,大殿前麵擺了三把椅子一張八仙桌。


    椅子上坐了一男兩女,八仙桌上擺了些點心蜜餞。


    男人二十多歲,女人風華正茂。男人左擁右抱,女人正拈起麵前的果脯喂進男人嘴裏。


    三人兩側站了十餘個人,手裏各拿刀槍,長得高矮胖瘦奇形怪狀。


    今非看了一眼,輕輕噫了一聲。


    吳玠突然搶到在幾人前麵,腰間佩刀已經出鞘,嘴裏低聲說:“帝姬快退,有個人是大宗師。”


    今非卻向前走了兩步,麵容恢複平日的清冷,公主的威儀重現世間:


    “高衙內,誰給你的膽子占我府邸,想謀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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