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時尋鎮定心神,挽著今非的手進了電梯。


    今非剛要迴答,卻又被電梯裏的鏡子吸引,指著鏡子對時尋說:“老公,衛生間裏也有這個,隻是沒有它大。現在的鏡子怎麽能照這麽清楚?”


    時尋點點頭,笑著說:“你那個朝代隻有銅鏡吧?”


    “是,我的朝代沒有這麽明亮的鏡子,這是什麽做的?”


    “跟你從馬桶裏掏出來的彈珠是一樣材料,我們叫它玻璃,這是玻璃上麵鍍了層銀。”


    今非對著鏡子左照右照,突然想起下午坐電梯的時候還被它嚇了一跳,自己也覺得丟人,伸手摸了摸鏡麵,憤憤的說:“哼,差點讓你嚇死,幸好姑奶奶沒有露怯。”


    時尋不知道她的糗事,今非怕他笑話,打定主意把這事爛在肚子裏。於是一邊照鏡子一邊轉移話題:“隔壁那個男人體內種了蠱,蠱蟲吸他精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吸幹他,那時候才是真正死了。”


    時尋果然被這個話題吸引,驚訝的看著今非,有點不敢相信。


    “你精氣恢複了?


    “哪有這麽快,這次我差點傷到本源,恢複得慢。”


    “那你怎麽知道是蠱蟲?”


    “我當然知道了,我身體裏就有蠱蟲,通過它能夠感應到活蠱。”


    時尋更加奇怪,這時電梯到了一樓,時尋拉著她邊走邊說:“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你武道這麽高,怎麽還被人下了蠱?”


    “哎呀,不是被人下的,是我自己吞下去的。”今非咯咯的笑,故意賣著關子。


    時尋急得忘記了腿痛,一個勁催她快點講。


    今非得意非常,終於遇到時尋不懂的問題,自然不能輕易放過扳迴一局的機會。


    時尋越催,今非越拿捏,出了住院樓大門,立刻裝作被外麵的燈光吸引,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時尋。


    時尋見她滿臉得意,暗歎這女人報複心真強,低聲下氣又商量半天,今非還是不為所動。時尋便伸手攬住她的腰,隔著衣服摩挲。


    今非立刻軟下來,急急忙忙說:“老公,別讓人看見,我告訴你,你把手拿開。”


    時尋哪裏肯輕易放過她,故意湊到她耳邊壞笑著逗她:“你老公不想聽了,現在想圓房。”


    今非臉上發燒,隻好老老實實說:“人體就像個四處漏風的口袋,吸收的天地精華在體內留不住,就無法淬煉血脈。而蠱蟲的特性是吐故納新,無論多麽駁雜的精血,經過蠱蟲的吞吐都變得精純。不知哪個瘋狂的前人想出的法子,吞進蠱蟲讓它在心髒安家,用意誌慢慢殺死它,然後用自己的意誌占據蟲屍。”


    今非言簡意賅,三兩句話已經讓時尋心中打開了一扇門,時尋隱隱有種預感,今非隻怕要說出武者的秘密。


    “蠱蟲雖死,因為在心髒中始終有血液滋養,所以死而不朽,蟲屍又被人的意誌所占,相當於蠱蟲變成人體的一部分。人體每次血液流動,都通過蠱蟲吐納,久而久之體內血液全都被提純,這就是一品武師。二品到九品,就是以血養精,體內精純的血液產生精氣,精氣慢慢壯大,武者就從一品升到九品。”


    今非說得輕描淡寫,時尋心底已經驚濤駭浪,怪不得八百年前的人各個強大得離譜,而現在卻連個一品的也沒有,一定是蠱蟲的原因。


    “許多人終其一生,也隻是練個身強體壯,比普通人強也有限,就是因為體內沒有蠱蟲,或者雖種了蠱蟲,卻因為意誌不堅,勉強殺死卻無法占據。”


    今非娓娓道來,時尋心中已然明悟,突然插話說:“我知道現代沒有武道的原因了。”


    今非點點頭,低聲說:“蠱蟲雖可培養,但要無數苗疆毒蟲互相吞噬,最後剩下的那隻才可算蠱蟲,培養的過程少則三年五年,多則十年八年。有些實力強大的毒蟲到了一起,能夠鬥上百八十年,人的壽命才有多久?所以培養一隻蠱蟲要耗費無數時間,武者多了,蠱蟲就不夠用。而且隻有產自苗疆的毒蟲才能成為蠱蟲,所以我那個朝代已經出現蠱蟲比黃金還貴的局麵,過了八百多年,一定是蠱蟲難覓,才導致武道斷絕。”


    時尋重重點頭,也低聲說:“你說的沒錯,現在信息這麽發達,我卻從來沒聽說過關於武道的隻言片語,所以隻能是蠱蟲越來越少,武者也越來越少。武者凋零,傳承也一點點斷了,現在即使有了蠱蟲,也沒人知道它和武道有關,更別提懂得怎麽利用它了。”


    今非笑著說:“老公,你不但不傻,還挺聰明。”


    時尋被她提醒,想到金營前麵童師閔也曾提過他是傻子,便問道:“怎麽你一直覺得我是傻子?”


    “因為在見到你之前,所有人都說你又傻又呆,咦,不對,既然你是八百年後的時尋,那八百年前的完顏時尋又去了哪裏?”


    時尋也一下子愣住,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今非沉思半晌,輕聲說:“反正跟我拜堂的是你,那個時尋死活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時尋卻依然皺眉苦思,心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好,就像一團亂麻,明明知道裏麵有根線頭,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今非見他苦思,急忙安慰他:“別想這些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或許我們層次太低,難以理解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隻有到了能夠觸摸天道的境界,才可能解開這個迷題。”


    今非說著說著,突然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時尋。


    時尋不明所以,剛想開口詢問,今非已經拉著他往迴走。急急忙忙說:“咱們快迴去,收了那隻蠱蟲。”


    時尋也恍然大悟,邊走邊說:“對,現在蠱蟲都變成傳說的東西了,我們既然遇到,不收了它都對不起你這歲數。”


    今非沒注意他話裏的調侃之意,隻顧急匆匆走,時尋拖著她讓她慢點,一邊說:“你先告訴我怎麽收?別又要打生打死吧?”


    今非被他逗得忍不住笑,邊走邊吐槽:“老公,你這人有時膽小如鼠,有時又膽大包天,真不懂你是個什麽樣的人。”


    時尋笑著說:“老婆,你不知道,我其實是色膽包天,要不今晚我讓你見識一下。”


    今非說不過他,立刻轉移話題:“精氣和蠱蟲會以他的身體為戰場,精氣纏住蠱蟲,就能把它拖出來,那個人肉體無損,但會元氣大傷,今後變成個癆病鬼,總歸比死了強。”


    時尋聽到不用打架,略微放下了心,心裏暗暗盤算怎麽才能接近那個假死的人。


    兩人急匆匆走迴去,走廊人仍然很多,時尋拉著今非穿過人群,走到隔壁房間門口,探頭朝裏麵張望。


    病房裏麵也擠滿了人。


    這家人顯然非富即貴,看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大多數人看不出怎麽悲傷,卻努力裝出沉痛的樣子。在房間裏麵就像死的是自己爹娘,走出房間主人家看不到,就聚到一起三兩成群低聲議論。


    這就是世態炎涼:我來捧你的場,今後見麵提上一嘴,你怎麽也要說幾句感謝的話。即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又讓外人覺得我倆關係非比尋常。


    時尋暗自感歎,撥開人群走進去,拉著今非到了病床前麵。


    病床上的人雙眼緊閉,看模樣歲數不大,兩個女人被旁人架著,拿著毛巾邊哭邊給他搽臉,有個醫生站在床尾,低聲和家屬交流。


    這人顯然剛被宣布死亡,病房裏亂糟糟的,家屬和來幫忙的人都還沒個頭緒。


    有人見他擠到床邊,用問詢的眼神看著他,時尋沉著臉,朝他點點頭,那人正在傷心,以為他是家裏哪個人的朋友,就不再關注他。


    今非也從後麵擠進來。床邊本就圍滿了人,兩個人一擠進來,更顯得空間狹小。


    今非趁人不備,伸手抓住床上人的手腕。


    家屬明顯愣了一下,見她麵色嚴肅,不清楚他和死者的關係,猶豫著要不要阻止她,大家反應就慢了點。


    床上人突然劇烈顫抖,嚇得正搽臉的人媽呀一聲,更多人看過來,床邊有人大喊:“阿玄還沒死,醫生,醫生你快救他。”


    床上人抖動幅度越來越大,身下的床鋪被撞擊得嘩嘩響,房間裏的人都慌了神,膽小的朝外擠,膽大的圍著看。家屬急急忙忙叫醫生,醫生也沒見過這個情形,職業本能讓他選擇上前救人。


    今非麵色陰沉,死死抓住床上人的手腕,足足過了一分鍾,周圍的人已經發覺不對,就連醫生也看向她。


    今非突然長吸口氣,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床上人就像被電擊了一下,在床上彈起來,又重重落下。然後就不再抖動。


    今非收迴手,一言不發向外就走。


    有人下意識攔在她麵前,有人反應過來,大聲質問:


    “你是誰?”


    “你在幹什麽?”


    時尋一直緊張的看著這詭異一幕,見今非被攔住,突然大聲說:“他醒了!”


    床上的人張開大嘴劇烈喘息,就像缺氧的人重新接觸到空氣。


    病房裏一片嘩然,今非側身擠出人群,急匆匆走到自己病房門口,方才迴頭看一眼,時尋也撥開聞訊朝隔壁湧去的人群跑了迴來。


    兩人推門進了病房,時尋壓低聲音問:“怎麽樣?抓來了嗎?”


    今非點點頭,時尋大喜:“快給我看看。”


    今非突然說:“張嘴!”


    時尋下意識張開嘴,今非手指輕彈,一道烏光射進時尋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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