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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步步朝堂屋挪動,三叔仍舊說道:“爹!你一出去就是半個月,自己身體什麽樣不知道嗎?這迴來還拉個棺材迴來!多晦氣!這棺材是幹什麽用的,是裝你屋裏那些精怪的嗎?”


    爺爺那屋的動靜實在匪夷所思,再加上這黑木棺的奇特,不光三叔,就連我們也盡皆如此認為,然而等著我們四人將這棺材緩緩的放在了屋裏,爺爺卻是沉聲道:


    “屋裏那些東西,都是我請來幫忙的!既然是請人幫忙自要有所酬謝!”


    “啊?什麽意思?”


    聞聽此言,我們盡皆露出疑問,倒是我爹率先反應過來,神色驚愕道:“爹!你?”


    爺爺點了點頭:“不錯!這棺,是裝我的!”


    “啥!爹!你。。。你說這話幹啥呢?”


    “爺!這就是斷氣運的代價!?”


    我頓時明白了爺爺一直不肯跟我們詳說的原因,我們四人盡皆大驚失色,三叔更是轉身拿了鐵鍬喊道:“這不吉利的東西,我這就砸了它!”


    “胡鬧!”爺爺一聲曆喝,攔在了黑木棺前,沉吟道:“人生來總要走的!況且我已活了這把歲數,也算夠本了!若能換來我一脈平安,何樂不為!”


    “爹!你不能死!誰都不能死!”


    “爺!肯定有別的辦法,怎麽就非得如此呢?”


    “。。。。。。!”


    爺爺忽然做出如此決定,我們幾人盡皆難以接受,可任憑我們苦口婆心,甚至三叔數次暴走也無濟於事!整整勸了一個上午,爺爺仍舊沒有絲毫的動搖!到最後隻是神色嚴厲的告誡我們,這棺材動不得,若是毀了這棺材,不光他,就連我的兄弟姐妹們也同樣活不成!


    言罷,爺爺便不再理會我們,打開了房門,我爸在此時忽然問道:


    “爹!這是雷擊木吧!”


    雷擊木三字落在耳中,我心中不由一沉,就見爺爺點了點頭,終是一步踏入屋內,關上了房門!


    所謂雷擊木,顧名思義,便是被雷劈到的樹木!古人言,之所以老樹引雷,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樹木本身成了氣候,二便是其他的精怪上了這樹木!故而引來天雷降罰!而一旦成為雷擊木後,此木本身便蘊含了雷性,乃是克製陰邪的上佳之物!再加上雷電的狂暴,致使雷擊木極為珍貴稀少!


    爺爺半月之期,能以雷擊木成棺,堪稱奇跡!


    隻是,自古以來,就沒有以雷擊木作為棺材的先例,相反,雷擊木乃是辟邪的寶物!尋常巴掌大小的雷擊木便可作為鎮宅之物,若是牌坊大小,便可作為一門道統的底蘊!


    古雲,一木鎮山!便指雷擊木!


    哪怕民間百姓中也多有關於此物的傳言和禁忌,由於雷擊木的特殊,若得其法,可謂萬邪不侵,可也正因雷擊木本身的雷性,同樣可作鎮物,尋常一木,使人斷子絕孫,禍及滿門也不在話下!


    故而哪怕見識過了觀龍山的桃木棺,可此刻看著這雷擊木棺,我心中的震驚仍舊難以形容!


    無論生前是何許人也,但凡未曾得道者,死後的屍體盡皆屬陰,若遇雷擊木正是遇到天煞克星,國士行中有言,上品雷木,寸許可激屍變,尺許可令幽魂不散,丈許便是不染超脫,永墮深淵!


    雷擊木究竟有沒有如此神力我不知,可經曆了數次險死還生,這些曾被雷電擊中過的樹木,若引磁場變化,應該不在話下!


    然而,以雷擊木成棺,哪怕國士行也未有記載!


    若躺此棺,必是大兇無疑!然而,我不得不承認,人心,太難琢磨!


    我自問也算孝順,可真的到了這等生死立分的局麵,卻終究是退縮了!哪怕我曾經已走過一次鬼門關,哪怕事實上我的死期最近!


    後來我便想,也許世人都是一樣,難得的生機擺在麵前,似乎沒有人能夠輕易的舍棄!


    再後來,我便告訴自己,也許一人故去,換來一族平安,興許真的是個正確的決定!


    但無論如何,心中這股執念卻始終未能抹去,我們終究是沒能‘阻止’爺爺!他將自己關在那屋裏,一連便是三天,直到第四天的晚上,爺爺方才再度打開了房門,沒有人知道他這三天究竟經曆了什麽,可等他再度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瘦得皮包骨,連走路都有些踉蹌,本就被蠱毒折磨的神色越發顯得憔悴!


    那晚是圓月,月光皎潔!


    他手裏提著起初的那隻白毛耗子,隻不過如今的後者儼然換了模樣,雖然體型仍舊如初,可身上的白毛盡數成了金黃色,月光映照下,甚至泛著油光,而且,這次爺爺並沒有以墨鬥線纏著它,可它卻任由爺爺提著尾巴沒有絲毫的掙紮!


    在爺爺另一隻手中,便是一遝厚厚的黃紙!


    我們幾人見狀,盡皆迎了上來,爺爺將那滿身油光的耗子遞給了我,將手中的黃紙給了三叔,而後抬頭看了看天色,氣若遊絲的聲音響起:


    “馬上就到子時了!你們三人跟著這盞天燈,燈滅之處,便是我埋骨之地!屆時,你們三人在外邊守著,自有人前來起墓,事成之後,天官,你需日夜守護,但不可近前!讓你爹和你三叔在那墓坑躺上一天,後天早上方可迴來!”


    “爺!那你呢?”


    “我自有文武照顧!快去吧!不要誤了時辰!”


    言罷,爺爺遞給了我一盒火柴,示意我將這耗子點著!我接過了過來,卻仍舊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我爹開口:


    “別愣著了!馬上就到子時了!”


    “去吧!”


    爺爺最後叮囑了一聲,便讓周文武攙著他朝堂屋走去,我心知他要去哪,也許是不敢麵對,我急忙轉過了頭,化著火柴朝這耗子的尾巴點去,頓時便升起三寸幽火!而這耗子卻是沒有絲毫的驚慌,待我將其放在地上後,便朝著院外跑了出去!


    我沒敢迴頭,當先追了上去,三叔和我爹也跟了上來!


    正值深夜,即便有圓月當空,四周也仍舊彌漫著幽暗,這變了模樣的白毛耗子一出院子便消失在幽暗中,唯有那三寸天燈,形似鬼火,不懼風勢,長燃不息!


    我三人急忙加快了速度,跟著這盞天燈漸行漸遠,不覺間便出了村子,那耗子一路疾行,徑直朝著村外的一片荒樹林跑去!


    “中庸局!快跟上!”


    所謂天高地厚!天地皆有其力,也是世間一切氣運風水地勢格局之基礎!借天地之力,生出奇局無數!更有吉兇變數無窮!


    然而,奇局雖多,若放在廣褒的天地間實在是滄海一粟,這天下最多是實則就是平平庸庸的格局,奇局之珍,非王權貴胄何能染?


    也正因如此,這天下百姓才有千千萬,平庸的先人格局也是這世道的根基!


    然而正因其平庸所在,才有了無限可能,於腐朽中見神奇!


    樹林四周皆是雜草,走起來費勁,眼下卻也顧不得許多,我們三人邁開步子,生怕跟丟了那天燈,待好不容易進了林子,就見那天燈也停在了不遠處,不再移動,待來到近前,就見原本滿身金黃的大耗子竟是被那天燈燃盡了毛發,整個身子盡皆赤裸,躺在一片空地之上不住的喘息!


    等我三人走到近前,那最後的一點幽火也隨之熄滅!


    “燈滅了!應該就是這了!”


    言罷,我爹便將手中的黃紙遞給了我和三叔,後者忍不住說道:“二哥!我。。。!”


    “幹活!”


    我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低頭開始圍著這癱軟的禿耗子擺起黃紙,三叔長歎一聲,也隨之動了起來,片刻之後,待我們三人手中的黃紙擺盡,退步看去,這依爺爺指示布下的黃紙,似乎聚成了一道前所未見的符咒!


    隻是未等我看個明白,忽然就有陰風席卷,女子的尖笑,嬰兒的啼哭,精怪的嘶吼同時在林中響起!本就幽暗的林子裏忽然有許多的陰影浮現,我身子猛的一個踉蹌,竟然還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有東西!”


    我急忙側了身子,三叔驚道:“手印!”


    我抬起手臂一看,腋後的位置赫然是個血手印,殷紅的鮮血直欲滴落!


    “快走!”


    我們三人急忙朝林外走去,可林中的驚變也隨之蔓延看來,那荒草之中不斷的出現腳印,平地之處更是顯出香灰,本就錯綜的樹幹之間更是生出許多奇形怪狀的枝條,形似屍首,又似龍蛇,隨風舞動不休!就連地麵之上,也紛紛鼓起土堆,好似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一聲聲怪異的聲響匯聚一處,令人毛骨悚然!


    好一個!百鬼夜行!


    “快!”


    我爹都罕見的露出滿臉的驚慌,拉著我大步朝外奔去,好在這林子也不大,眼看馬上就要衝出林子,我忍不住又迴頭看去,隻見月光下,整個樹林宛如陰羅地府,無數鬼影遊動,竟是纏住了一條巨龍!


    那龍自地中起,欲往九天上!卻被黑影糾纏,如鐵鏈束縛,掙脫不得!


    然而僅是這一眼,我眼中便猛的刺痛起來:“別看!”


    我爹的怒喝響起,我急忙轉過頭來,拿手一抹,竟是流出鮮血來!然而此刻我心中驚駭卻遠勝過雙眼的刺痛,眼淚竟是仍不住流淌,激起又一陣刺痛,沉聲道:


    “這是我爺請來的!他以身飼鬼!自斷氣運!”


    以身飼鬼之說自古便是傳言,然而爺爺三日耗盡生機的模樣,此刻終於得出究竟!我難以想象,他究竟經曆了什麽!就連我爹和三叔聞言,也盡皆陷入了沉默,我三人直衝出林外近百米,方才緩緩停了下來,我爹沒有對身後的異象多說半句,隻是莫名的發起狠來,咬牙道:


    “不要看!在這等著!”


    這一晚,百鬼不休,巨龍哀嚎,我三人就怔怔的呆立在林外,一直等到天亮!


    朝陽灑落,林中終於沒了動靜,我爹仍是一言不發,當先轉身朝林中行去,我和三叔緊隨其後,剛到林中,便見地麵之上,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土坑數之不清,整個林子已經天翻地覆,而看其中痕跡,似乎是數量驚人的刺蝟所為,我們徑直朝昨晚那天燈熄滅之處行去,待來到近前,一口方方正正的土坑,赫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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