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沈父從縣城幹活迴來,進了村子。


    見不少人聚在那裏聊天,剛想走進了打聲招唿,就聽到別人嘀嘀咕咕。


    “就是沈大山家的那個女兒,平時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怎麽看不出來,從小就長的一副狐媚子的臉。”


    “這種姑娘要是擱以前,都是要浸豬籠的,心大的很。”


    “想過好日子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事她能做的出來。”


    沈父眸中一片不解,想上前問兩句,就聽到裏麵一個女人說著。


    “心當然大,不然怎麽會搶妹妹的相親對象,我聽說都差點睡在一起,嘖嘖嘖。”


    “哎喲,真不看出來,膽子這麽大。搞不好都不知道私下睡.......”


    女人說的起勁,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的人給她使眼色。


    “睡了什麽?”


    說話的女人嚇了一個激靈,轉頭看著沈大山,心虛的有幾分的尷尬。


    “哎喲,大山啊,你這是外出幹活迴來了?”


    沈大山眉頭擰在一起,“你說我女兒怎麽了?”


    對方掩飾著尷尬,“哎喲,沒怎麽,青染是個好樣的,可不馬上就要當軍官太太了。”


    沈大山愣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問,就聽到一聲清淩淩的聲音。


    “爸,你迴來了?怎麽不迴家?”


    沈大山看到自家女兒,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染染,趙家嬸子說你要當軍官太太,還搶了妹妹的相親對象,爸問問清楚。”


    趙嬸子訕訕的,“家裏還有事,不說了啊。”


    沈青染一步朝前攔住趙嬸子的腳步。


    “嬸子,我搶妹妹相親對象,你看到了?”


    趙嬸子臉色有些難看,“哎喲,我也是聽別人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嬸子,你也知道,我馬上要結婚了,我對象是軍官,以後我就是軍人家屬。你知道造謠詆毀軍人家屬是什麽罪名嗎?”


    沈青染聲音淡淡的,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趙嬸子打了一個哆嗦,“我沒亂說啊,是沈朝夕說你搶了她的結婚對象。”


    沈父想問什麽,被沈青染拽了一下胳膊。


    “嬸子,我們一起去問問朝夕,她明明是和霍家老二相看的,她們沒相中,反倒是我和霍家老大相看中了,這有什麽問題嗎?”


    眾人嘩然,趙嬸子的臉色慘白的。


    隨即立刻說道:“哎呦,青染,是嬸子聽錯了,嬸子的錯。都是誤會。恭喜你了找了一個好對象。”


    “你們這是緣分天定,我就說這朝夕丫頭哪有你的福氣大。”


    沈青染挑了挑眉,“嬸子不誤會了就好。”


    說完拉著沈父的手迴家。


    “爸,你別問,迴家讓媽跟你說。”


    迴到家,沈母本來還想掐頭去尾的說一遍。


    就看到沈父黑著臉,隻能原原本本的說了個幹淨。


    “你這老東西,我也是為女兒,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


    沈父歎了口氣,剛想說話,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的男同誌。


    “你好,我是霍團長的勤務員小孫。來送彩禮的。”


    沈母喜上眉梢,“東西在哪呢,我看看。”


    小兵伸手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看著那紅紙包著的幾樣禮品。


    沈母的臉黑了。


    小兵硬著頭皮,“東西送到,那,那我就先走了。”


    他拿到東西的時候也詫異呢。


    這東西放在農村那是一點錯都挑不出來,但是在霍家的那樣的家庭,這簡直就是寒酸。


    甚至可以說就是一種變相的羞辱。


    果然,村裏的人眼神都變了,還有一些人暗中看笑話。


    關上門,沈父的臉色就變了。


    沈母氣的都哭了,“我這就去問問霍家是什麽意思,好歹也是一個軍官,這是埋汰誰呢!”


    沈父氣的心髒不舒服,“夠了,你要是顧忌一點女兒的臉麵,就別鬧了。”


    “我能不鬧嗎?這不是赤裸裸的要打咱們染染的臉嗎?”


    沈父長歎一口氣,“還不夠丟人是不是?就是你,什麽都慣著她。”


    “這嫁人講究你情我願,你們這樣算計人家,人家能真心對她嗎?這以後夫妻能和睦?”


    “你是幫她還是害她啊!”


    沈母囁嚅著嘴唇:“.......”


    沈青染看著沈父和沈母,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


    她並不在乎到底送了什麽,可是沈父沈母還要做人。


    這樣以後他們一定會在村裏被人指指點點。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抱怨霍家,可是還是心裏悶悶的難受,淚腺好像也要失守了一般。


    隻能笑著安慰張紅和沈大山。


    “爸媽,霍家是下放的,也沒什麽家當,霍廷梟這次迴來身上估計是沒帶什麽錢,也許是咱們想多了。”


    “你看看,這東西在咱農村也挑不出錯,是不是?”


    沈母抹著眼淚,“對對,染染說的有道理,要結婚了是大喜事,咱們得高興。”


    看著兩人強撐著的笑容,沈家的院子裏前所未有的沉重。


    沈朝夕知道霍家送來的彩禮,差點沒笑死,這跟自己以前比起來,可差遠了。


    看來霍家是厭惡極了沈青染,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打臉。


    她覺得心裏特別的快活。


    感覺自己心裏的那股子怨氣都消散了不少。


    霍廷梟辦完事,勤務員正好來接他。


    “小孫,陪我去一趟國營商場買點東西,對了,你們那邊彩禮都送些什麽?”


    小孫詫異了一下,“團長,今天您母親讓我送過了。”


    “送過了?”霍廷梟愣了一下,聲音低沉,“送的什麽?”


    小孫有些難開口,“幾樣點心,還有一小塊肉。”


    “什麽?”霍廷梟本來交疊著雙腿靠在後排的。


    聽著這話,坐直了身子,伸手解開了白色襯衣上的扣子,修長的手指敲著膝蓋,他沒有想到他媽竟然這樣做。


    自己是不喜歡沈青染,可是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娶她。


    也沒有打算磋磨這個人,更不屑這樣對待一個女同誌。


    “送我去一趟小青山村。”


    霍廷梟快步走到了沈家門口,又覺得有些不妥。


    自己這樣也許會讓那個女人誤會自己對她動了心思。


    轉身準備離開。


    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說話聲。


    霍廷梟的臉越來越黑,鋒銳的眼中全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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