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禹森呢,就更不用說了,一向敢想敢做,現在又拚勁十足,自己手上的公司做得非常好,讓眾人認可了他的能力。


    而他柴家琛,卻被排在了三人的後麵。


    排在柴生運的背後他能理解,但是排在兩個小輩的後麵,柴家琛隻覺得羞恥萬分。


    怎麽?就因為他柴家琛平時低調不惹人注目,也不居功自傲,和善待人,現在不過是事業稍有波折,大家就把他的功勞全部忘記了是吧!


    就連柴老爺子,這段時間都特意問詢他,是不是這段時間精神狀態不對,要不要給他放個假休息一下。


    哼,什麽放個假休息一下,不就是對他有所不滿嗎?


    他怎麽不想想,他對另一個兒子和兩個孫子的栽培,耗費了多少心血,而對於他柴家琛呢,從小就是丟在外麵,用一筆錢打發了,不提栽培,就連看都沒有來看過幾次。


    這些人的質疑,讓柴家琛如鯁在喉,難以忍受。


    尤其是周亦然嘲諷的眼神讓他更加受不了。


    因為他透過周亦然的眸子,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譴責失望的目光。


    一瞬間,柴家琛眼裏似有決絕之意,他死死的盯著周亦然,冷然發誓:“我一定會把柴家奪過來。你相信我!”


    不知怎麽的,周亦然從他的言語中聽出了深藏其中的哀求之意。


    她心裏一軟,自嘲的哂笑一聲,都是命運的可憐人,又何必自相殘殺,相互在對方的傷口上撒鹽呢?


    她的神色柔和下來,舉杯向他致意:“祝你早日成功!”


    同類不再相殘,反而惺惺相惜。


    可能是剛剛的這一番交談讓周亦然放下戒心,她一杯接一杯的痛飲,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


    她趴在吧台上睡著了。


    “喂,醒醒!”柴家琛也稍有醉意,但也還算清醒,他拍著周亦然的臉想把她拍醒。


    “別吵!”周亦然不耐煩的拍掉他的手,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喂,你不醒來我怎麽知道送你去哪裏?”柴家琛有點無奈,後悔剛剛灌她太多酒了。


    但是周亦然已經不再迴應他。


    要是別人,柴家琛也就丟下直接走了,但是作為跟他有相似之處的周亦然,他終究沒忍心這麽做。


    他拉起周亦然一隻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他的手環過周亦然的腰將她扶起,慢慢的將她帶出酒吧。


    兩人都喝醉了,自然不能再開車。


    柴家琛喊了代駕。


    可是把周亦然送去哪裏,他有點為難。


    總不能他帶著醉醺醺的周亦然迴柴禹森那裏吧,他要是沒喝醉倒也還好,可以解釋說是偶然看見了周亦然在買醉,所以順手將她帶了迴來。


    偏偏他自己也喝醉了,怎麽跟柴禹深解釋,他以一個小叔的身份跟他的情人在喝酒呢?


    柴家琛想了想,報出自己所住的地方,吩咐代駕送過去。


    代駕技術很好,一路上平平穩穩又迅速將他們送到了目的地。


    柴家琛住的地方不算差,但也絕對算不上好,是屬於那種社會的中層階級會買的房子。


    柴老爺子有關心過他的住處,也曾經表示可以送一套房產給他,雖然比不上柴家老宅,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柴家琛拒絕了。


    他喜歡有煙火氣息的生活,他渴望的是一個健康的家庭,他想感受幸福家庭的氛圍。


    不過,當他住在這裏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因為,旁邊的人都是拖家帶口,每當夜幕降臨時,他能聞到別人家飯菜的香味,唯獨他,孤家寡人一個,餐桌上隻擺著鍾點工為他做好卻早已涼透了的飯菜。


    母親走了,柳嬌找了一年了都還找不到。


    這些情況一次次的提醒著他,他是孤獨的!


    柴家琛打開房門,扶著周亦然進來,將她放在沙發上。


    周亦然稍微清醒了一點,抬眼茫然問道:“這是哪裏啊?”


    “我家!”柴家琛遞了杯水給她:“喝點水,會舒服一點。”


    周亦然默默的接過水,卻沒有喝,反而怔怔的望著柴家琛,突然掉下淚來。


    柴家琛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給弄得愣了一下:“你哭什麽?”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關心過我了。”周亦然邊掉淚邊輕聲說。


    自從家人病了之後,她逼著自己強大,到處去借錢,到處去求人,但次次都被拒之門外。


    即使是柴禹森,救她於水火之中,也不過是出於一時的同情和利用她,根本就沒有給過她一絲溫情。


    但是她不能垮,她必須成為家人的依靠。


    所以就連去酒吧買醉,她都不敢真的讓自己喝醉,因為知道,沒有人會送她迴家,也沒有人會照顧她。


    但是她真的好累,好想找個人依靠!


    可是今天,她原本畏懼害怕的柴家琛帶她迴來,遞了杯水給她。


    雖然隻是隨口的一句關心,但是她依舊感動不已。


    柴家琛沉默,周亦然的感受他懂。


    缺愛的人,總是這麽容易被感動。


    隻是他已經過了這個輕易被感動的階段,明白幸福隻能靠自己爭取。


    但是看到輕輕啜泣的周亦然,他仿佛看到了當初的那個自己,如果當時有人來拉自己一把,會不會比現在更好?


    柴家琛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周亦然的頭頂,無聲的安慰。


    他轉身想替她拿塊毛巾過來,誰知才剛轉身,周亦然就從身後抱了上來。


    “別走!”她將頭倚在柴家琛寬厚的背上,用帶著哭腔的聲音低聲說道。


    柴家琛想扯開她,但被她死死的抱住。


    他無奈,跟她解釋:“我隻是去給你拿塊毛巾而已。”


    “我不要毛巾。”周亦然不為所動:“別動,我就抱一下。”


    她隻想要一個依靠,隻想要有人關心,隻想不受顛沛流離之苦而已,為什麽就這麽難。


    周亦然越想越傷心,原先的輕輕啜飲也變成了嚎啕大哭。


    柴家琛放棄掙紮,澀然一笑,隨她吧!她好歹還可以肆意的放聲大哭,而他呢,隻能將眼淚憋迴心裏。


    柴家琛任由後背被周亦然的眼淚打濕。


    良久,周亦然才停下了哭聲,羞赧的鬆開他。


    “抱歉!”她看著柴家琛被打濕的後背,想起之前還在酒吧裏羞辱他,深覺羞愧。


    柴家琛不置可否,去浴室拿了塊毛巾給她:“擦擦吧!”


    周亦然默默的接了過來,輕輕的擦了一把臉。


    柴家琛指指客房,告訴周亦然:“這是你的房間,你今晚在這裏睡一晚,明天一早就迴去吧,別被柴禹森發現了。”


    “好!”周亦然垂眉。


    柴家琛舉步欲走,卻被周亦然叫住:“那個,我們可以聊聊嗎?我一時半會睡不著。”


    柴家琛拒絕:“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可聊的。”


    他已經為周亦然破了太多的例,已經變得不像他,他不能再讓周亦然影響自己。


    “你陪我聊聊吧!”周亦然哀求,今天晚上,她真的不想一個人呆著:“你跟我說說你母親的故事吧!我記得你在酒吧裏麵好像說我和誰有點像,這個人是你的母親嗎?”


    柴家琛轉過身來,定定的看著她:“不,我現在覺得不像了。”


    周亦然雖然遭遇和他媽媽很相似,都是書香門第出身,也都因為家人生病而被拖累,被迫選擇了自己不喜歡的人生。


    但是他媽媽,卻比周亦然堅強,在他的印象中,很少見母親哭過,她獨自帶著他,自小就對他精心栽培,對他的教育異常嚴苛,希望他要出人頭地。


    她很少對他笑過,隻有他取得成就,事事都得第一,她的臉上才會流露出笑意。


    而這個笑容,是柴家琛從小到大夢寐以求的。


    他拚命努力,為了不被母親失望,為了不被母親拋棄,為了得到母親一個讚揚和鼓勵。


    而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實現母親的遺願,拿迴屬於他的一切,而不是隨意被人用一點點打發。


    周亦然和母親最像的一點,就是她滿心怨恨,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眼裏閃爍的光芒,跟母親真像啊!


    可是,現在……


    周亦然敏銳的察覺到柴家琛的情緒發生了變化,她猛然撲上去抱住了柴家琛,將人埋在他的胸口。


    “求你,別推開我!就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難得得到了溫暖,她一點也不想失去。


    周亦然的軟弱讓柴家琛準備推開的手頓住了。


    他印象中的母親,從來都是昂然挺立。


    那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母親是不是也曾像周亦然這般哭泣呢?是否也曾想過要有一個依靠呢?


    母親和柳嬌,這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都沒有護住。


    母親已逝,再無機會彌補;柳嬌失蹤,找了這麽久都找不到,他連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而現在,有了一個周亦然,她跟母親有相似之處,又比柳嬌愛惜自己,不隨意賤待自己。


    以前的周亦然他瞧不上,現在他們有共同的目標,有共同的誌向,她渴望救贖的樣子,多麽的像那個時候的他啊!


    這是否,是上天憐憫他同情他,特意將她改造之後送到他的麵前來,好讓他不再那麽孤單呢?


    柴家琛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也是人,他也會軟弱,他也會迷茫,他也渴望有一個溫暖的懷抱。


    終於,他放任自己迴抱住周亦然,抬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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