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演了。很假。”夏筠迴過頭,無情拆穿道。


    柴禹森手上的動作沒變,隻把脖子微微後仰,“你不信我就不哼唧了。我忍著。成年男人這點忍耐力還是有的。”


    他現在就喜歡拿夏筠之前說過的“成年男人”這個詞來揶揄她,維持著讓夏筠覺得很惱人的幽默。


    而且他剛剛最後那句話讓夏筠嚴重懷疑他意有所指,心裏暗暗送了他一句“老流氓”,麵上風雲不驚的,眼睛隻盯著窗外飛逝而過的夜景,沒有搭話。


    柴禹森也沒有再出聲,微微仰躺著,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夏筠漸漸有了困意。正嗬欠不止時,冷不丁的感覺肩膀上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


    她扭過頭去,卻不經意親上了柴禹森的額頭。


    溫熱的唇,貼在涼涼的額頭上,對比格外鮮明。


    果真老流氓!


    肯定是故意的!


    夏筠正想發火,卻發現柴禹森好像是真的睡著了,隻能按下不表。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裏,柴禹森的嘴角悄悄彎起。


    車又開了十幾分鍾,終於到了柴禹森家樓下。


    夏筠極其“無情”的把人推醒,“到家了,到家再睡。”


    柴禹森悶悶的“嗯”了一聲,睜開眼睛時,確實帶了幾分睡眼惺忪的味道。


    他額前的細發軟軟垂下,明明折騰了一天,卻還自帶蓬鬆感。


    比起他平時整理得幹練精致的樣子,這一刻的外形溫柔清爽得有點像大學生,而且是那種不管丟在什麽年級、什麽專業都會成為焦點的“流量”大學生。


    車窗外斑駁的燈影照進來,落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更勾勒出幾分魅而不俗的氣息。


    這好看到堪比漫畫人物的臉,夏筠卻隻看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下車之後,她站在原地沒動。等柴禹森下來了,左右打量他的情況,確定他自己能走,才沒有上前去扶。


    “今天不著急迴家了?”明明很虛弱,但他臉上卻沒有病態,揚眉調侃人時,竟比平時還攝人心魄,“大晚上的去我家,不怕我幹點什麽?”


    “你能不能正經五分鍾。”夏筠的眉眼像是被冰片浸泡過似的,冷得叫人不敢多看,“快點,阿大還在家裏可憐兮兮的。”


    又提狗。


    好像她心裏真的隻有狗似的。


    柴禹森淺笑,終於舍得往家的方向走。


    上樓的一路,夏筠都在迴憶護士的叮囑,想著去了先安排柴禹森躺著別動,然後她負責燒開水,再看看他家有些什麽食材,給他做個青菜粥之類的。


    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下過幾次廚房,好在熬粥這件事還比較簡單。


    心裏揣著事,夏筠早八百年前就把阿大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哪知道一開門,一隻白色的狗子歡騰的撲上來。


    夏筠當時就愣住了。


    隔了一秒,撲騰的阿大也愣住了。


    一人一狗,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兩相對視,僵在了原地。


    得虧柴禹森定力好,要不然非得被這一幕笑得胃病複發。


    不過愣神過後,阿大小心翼翼的重新上前來,乖順的舔了舔夏筠露出在外邊的腳脖子,明顯示好。


    舔完之後,阿大老老實實的在原地坐下,一副任人宰割的老實模樣。


    “別擋在門口。”夏筠心裏已經接受了狗的示好,隻是麵上的神情一時調整不過來。


    就連這句話也是她為了緩解尷尬氣氛而說出來的,卻沒想到,阿大像聽懂了似的,乖乖站起身來,讓到了一邊。


    夏筠:……


    “可以啊,原來你狗語十級。”柴禹森在後麵輕笑出聲。


    “謝謝,不用羨慕。”夏筠先一步走進玄關。


    她掃了一眼鞋架,準備像上次一樣隨便找雙拖鞋換了,卻發現鞋架上擺了一雙嶄新的白色女士拖鞋。


    “上次來讓你穿了我的舊鞋子,心裏過意不去好幾天,特意給你準備的。”柴禹森說著,主動去拿了拖鞋下來,放到夏筠腳邊。


    她有些受寵若驚,臉上卻嚴肅依舊,“你好好去躺著,不要亂動。”


    “可是阿大還沒有吃晚飯。它現在還是一天多頓的吃法。”柴禹森的語言儼然像個操心的老父親。


    夏筠無奈,“要怎麽做?教我,我來就行。”


    於是這天晚上,夏筠像個女主人似的,在柴禹森家裏忙到淩晨。


    期間,阿大像個雕塑似的,認真坐在廚房和客廳交界的地帶,始終仰頭看著夏筠,仿佛她是天下掉下來的珍寶,一會兒不守著就會消失不見。


    “阿大。”


    “阿大!”


    “阿大……”


    柴禹森多次試圖將狗叫到自己身邊來,可惜阿大最多轉頭瞄他一眼,發現他好好的躺著,並沒有處在危險中,便又重新轉過頭看夏筠。


    “小鬼,你在監視我嗎。”夏筠一邊切青菜,一邊故意用幽冷的眼光迴敬阿大。


    阿大還坐定不動,但看得出,它每次被夏筠直勾勾盯上時,身體都會僵住。


    “我覺得它可能從畏懼你轉為崇拜你了。”柴禹森抱著抱枕側躺著,欣賞著辛勤勞作的夏筠的美貌,“你不是狗語十級嗎,這都看不出來?”


    “我勸你們倆都消停點,不然我很可能追加一鍋狗肉湯。”


    柴禹森噤聲,心疼的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阿大。


    等粥煮好,米飯的香氣飄滿了整間屋子。


    粥裏加了肉糜,配上翠綠的青菜,喚醒人強烈的食欲。


    夏筠自己也餓了,她隻好多盛了一碗出來,破例吃了頓宵夜。


    寧靜而清涼的夜晚,兩個人坐在暖黃的燈光下喝粥熱騰騰的粥,是一幅很溫馨的畫麵。


    “小筠。”柴禹森忽然出聲。


    “嗯?”夏筠抿著嘴裏香噴噴的粥,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男人的眼睛裏倒映著璀璨銀河,“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一家三口?”


    夏筠的臉驀地發燙,好在她今天是披著頭發的,半低著頭的時候,不容易看出她此刻羞赧的麵色。


    夏筠的眼睛像是長在了碗裏似的,接下來都沒有再看過柴禹森。


    臨末了,收碗時,她才收斂好情緒,不鹹不淡的對柴禹森說道:“快睡覺吧,夢裏什麽都有。”


    “我好多了。”柴禹森起身準備去拿車鑰匙,“碗放水池裏,我明天來洗。先送你迴去。”


    夏筠望著被自己弄得有些亂的廚房,在“堅持”和“放棄”這兩個選項間躊躇。


    她的心思實在是太好猜了,柴禹森看出夏筠的猶豫之後,忽然將車鑰匙往口袋裏一揣,認真道:“我家客房昨天剛讓阿姨來打掃過,很幹淨,套一套幹淨的床上用品就能睡了。幹淨的睡袍我也有,大次臥帶洗手間的,應有盡有。今晚就留下來住吧?”


    夏筠其實是有點想同意的,畢竟柴禹森現在是個病號,要是半夜三更突然又像傍晚時那樣疼得麵無血色,總不能指望阿大送他去醫院。


    “實不相瞞,我現在胃還一抽一抽的疼。”柴禹森說著又用手抵住腹部,“你要是留下來,我也好安心休息。”


    他不這麽說還好,一說出來,夏筠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會讀心術似的,張口就要拒絕。


    “你可以把客房門鎖起來睡,我保證不會吵你。”說完,柴禹森將阿大一把抱了起來,“我保證,阿大也不會吵你。”


    男人懷裏的小奶狗看起來天真無辜,人畜無害,黑秋秋、圓溜溜的大眼睛正充滿渴望的等著夏筠說答案。


    一瞬間,夏筠的心都被這個軟乎乎的小生靈萌化了。


    “哪間?”她問道。


    “我對麵。”柴禹森悅然,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後來迴房間照鏡子的時候,柴禹森發現自己嘴角還掛著莫名其妙的笑。


    不過是留她住一晚而已,這麽開心嗎?


    可是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開心,像是憑借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小紅花的小學生。


    一夜轉瞬即逝。


    隔天清晨,夏筠聞見煎蛋香氣,一邊刷牙一邊將耳朵貼在客房的門上,觀察外邊的動靜。


    柴禹森是還有點不舒服,可他不想委屈夏筠和他頓頓吃粥。右邊灶上的鍋裏熬著牛奶粥,他在左邊灶上煎蛋和煙熏火腿,要給她做一個分量很足的三文治。


    隻有柴禹森在的時候,阿大特別放飛自我。它扒拉著柴禹森的褲腿,又蹦又咬,好像渾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氣。


    而柴禹森從來不兇它,有時候差點被咬到肉了,才威脅阿大兩句:“你再欺負我,我就把你的玩具扔了。”


    “它喜歡哪個玩具?”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的夏筠從房裏走出來,正好聽見柴禹森在威脅狗,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


    柴禹森用鍋鏟指了指卡在沙發腳處的一隻獅子布偶,“那個,辛巴。”


    夏筠走了過去,拿起獅子布偶。


    再迴過頭來,阿大像是受到定身術禁錮似的,如同昨晚那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要不是它偶爾眨眼,真的該以為它是隻假狗。


    好在夏筠已經習慣並開始容忍它麵對自己時的怪異表現,“阿大,來玩玩具。”


    說完,她將獅子布偶扔開。


    猶豫了大概有十秒,阿大終於撒丫子朝它的玩具跑去。


    美好的清晨從逗狗開始,這一整天,夏筠都覺得神清氣爽,心曠神怡,最近因為崔映和公司種種麻煩細節而帶來的疲倦,此時一掃而空。


    設計部呈遞了新品外裝的新稿圖過來,夏沛有事情,這兩天出差去了外地,於是設計部將稿子呈遞到了夏筠這兒。


    夏筠早上給圖稿修改意見,下午又接到夏沛電話,說是要定新的產品代言人。


    “我跟你郭叔叔談了一下,他說最近有個選秀節目的亞軍,長得水靈清秀,挺符合我們新品打造的路線的。資料我發你郵箱了,你仔細看看,沒什麽問題我就請你郭叔叔去約他見見。”


    夏筠答應了,掛了電話之後讓小雙把資料打出來。


    “總監,咱們的代言不找雨桐嗎?”小雙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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