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雙塑料拖鞋。”柴禹森顯得有幾分頭疼,“要不還是穿高跟鞋進去吧,我剛剛留意過地麵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


    “拖鞋就拖鞋啊,拖鞋不是更方便麽。”夏筠很怕柴禹森自作主張的把好不容易借來的鞋子還迴去,忙先搶迴自己手裏,“你開一下車門,我把高跟鞋放上去。”


    說著,一點也不講究的當場換起了鞋子。


    柴禹森就眼看著那雙白嫩的腳穿進了那雙綠得晃眼的老式塑料拖鞋裏。


    柴禹森:……


    “很醜是吧?”夏筠一看到他那副心疼的表情,不由得覺得好笑,“但我覺得很舒服啊。”


    柴禹森沒出聲,彎腰拾起被她換下來的高跟鞋,放進車裏。


    夏筠也沒跟過去,都耐不下心等他過來,就先推來小院木門,探頭往裏邊看。


    這小院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建的,居然是個二進的設計。兩堵內牆之間的間隔距離倒也不大,差不多兩米寬,此時被用來堆放東西,夏筠掃一眼,見到很多折疊起來的新籠子,還有一大袋一大袋的狗糧。


    “跑那麽快幹什麽。”柴禹森追上來,跟著夏筠一起進了第二道門。


    視線一下子豁然開朗,小院裏十幾名義工奔前忙後,沒有一個歇著的。


    “梓溪他哥,你自己照顧自己啊,我們今天還得幫小家夥們都把藥上了,還有幾隻要打針的。”一個中年女人爽朗的笑著說道。


    “嗯,沒事,你們忙。”


    阿彬從低矮的二樓窗戶探出個頭來,“要是你們看好帶誰迴家,跟我說就行!我負責登記領養資料的。”


    “好的。”夏筠應道。


    應是這麽應了,但她轉瞬就扭過頭看著柴禹森,“我現在跟我爸媽住一塊兒,沒法養狗。我媽她身體不好,不是特別能照顧小動物。”


    “但你不是喜歡嗎?而且它們住在這裏,連個家都沒有,很可憐。”柴禹森倒也沒有忽略掉夏筠的顧慮,“至於放哪養的問題……我家可以借你養。


    夏筠感覺他這麽說話很不著調,正準備和他好好說道說道,忽然聽見耳邊有一陣低低的嗚咽聲,不由得循聲望去。


    在她的七點鍾方向,有一個粉紅色的籠子裏,一隻毛色很淺的小狗鎖在角落蹲坐著。看起來也就幾個月大,品種難辨。一身毛微微卷曲著,因為髒兮兮的而看不出原本的毛色。


    發現夏筠在看自己,小狗有些做賊心虛似的,瑟縮成了更小一團,嗚嗚聲也小了下去。


    “別看了,人家怕你。”柴禹森拉了拉夏筠的手臂,像個和事佬。


    本來還沒什麽小情緒的夏筠,瞬間被他這個動作惹毛,“幹嘛?我沒兇它啊!”


    “可能長得有點彪,不夠溫柔。”


    夏筠:!!!


    她彪悍?


    不夠溫柔?


    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柴禹森低眼盯上夏筠的拖鞋,“一般包租婆才穿你腳上這種拖鞋。小狗沒什麽見識,你不要跟它一般見識。”


    夏筠扭頭怒瞪柴禹森,“我覺得你今天話有點太多了。”


    “ok,那我不說。”


    “嘿,帥哥美女,能過來幫下忙嗎?”一個瘦小夥子從一樓的某張門裏走出來,一邊撩起衣服,稀裏糊塗的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一邊對他們二人說道:“這隻狗狗的傷已經處理完了,也檢驗完畢,沒有其他病症了,可以轉移到二樓住院。不過它有點重,需要人幫忙抬一下。”


    整個小院裏也就他們兩個看起來最閑,哪怕他們穿得光鮮亮麗,在義工們眼裏也隻不過是可以利用的臨時勞動力罷了。


    “我來。”柴禹森摁住夏筠,“你就在這兒轉轉,幫我物色物色哪隻小家夥懂事聽話。我家的家具家電都很貴,我不希望挑一個拆遷工迴去。辛苦你了。”


    “哦。”夏筠悶悶的應下,心裏還在因為柴禹森剛剛借狗的嘴吐槽她彪悍的事而有點堵。


    柴禹森離開之後,夏筠放眼看了看四周圍,大部分放在戶外的籠子,都有義工或者獸醫在照應,唯有那個時不時發出嗚嗚聲的小狗,像是被遺忘的存在一般,孤零零的待在牆邊。


    夏筠想了想,抬腿向小狗走去。


    果然和剛才的情形一樣,小狗一見到夏筠望過來,就立馬噤聲,乖得像上課說小話被老師發現的小學生似的,讓人心裏有氣卻不忍心放肆發火。


    “喂,這麽怕我嗎。”夏筠蹲下來,直勾勾的盯著小狗。


    小狗開始發抖。


    夏筠:……


    “這隻還沒取名字呢,小奶狗,平時奶兇奶兇的,因為仗著有一隻德牧罩著它。隻可惜,你們來之前不久,那隻德牧因為心髒病,沒能搶救過來,去世了。”


    一名貌似和夏筠年紀相仿的女義工路過,看到夏筠和小奶狗大眼瞪小眼的,好心解釋道:“也挺可憐的,這麽小就差點被當成肉狗給賣了。”


    “那它現在應該挺需要找一個可靠的新同伴的吧?”夏筠仰起頭提問道,“夜裏院子裏有點涼,我能把它連籠子一起搬進去嗎?”


    “屋子裏暫時分為‘治療區’、‘觀察區’和‘住院部’,都騰給染病的犬貓了。這個小朋友萬幸沒有染病,可能以前的主人給它接種齊了疫苗,再加上有老大罩著,哪怕流浪在外也沒有吃過什麽苦。”


    得知了小奶狗的故事之後,夏筠看它的眼神產生了微微的變化。


    但無論她的善意多足,小奶狗絲毫沒有要放鬆的痕跡。


    女義工說完就繼續忙去了,她還要負責清洗院子裏的一片區域,剛剛都隻是趁著說話的功夫,活動了一下腰肢。


    夏筠重新站起來,四處看看,想幫忙。


    但大家看了看她腳上的拖鞋,都還是建議她不要幹活。


    “真想幫忙,就帶一隻走吧。”


    “是啊,帶一隻迴去養吧。”好幾個義工都看出夏筠他們倆條件不錯,而且人看起來也挺好的,今天能過來,就已經是有心了,於是紛紛勸道:“有家的孩子和福利院的孩子,怎麽一樣。”


    夏筠其實也已經動了心。


    雖說這裏的狗狗都經曆過被人抓捕的恐懼,對人有一定程度的防備心,可當夏筠和它們對上目光的時候,卻發現大多數的狗狗眼裏還是滿載渴望。


    渴望家,渴望溫暖,渴望有主人的愛護和陪伴。


    心念一動,夏筠又看向了那隻小奶狗。


    剛剛夏筠離開了一會兒,小奶狗壯著膽子站起來撒了泡尿。


    一轉身不經意瞥見夏筠又在看它,嚇得立即縮迴了原本的角落裏。


    “什麽意思啊你,是不是欺負人。”夏筠咕噥。


    柴禹森在二樓幫完忙下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不知道從哪要來了一個幹淨不鏽鋼食盆的夏筠,正把盆放在狗籠子上,她在細心的將阿彬一開始在門外給她的零食香腸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看樣子準備投喂小奶狗。


    “怎麽就喜歡逮著它欺負?”他走近後強壓著笑意問道。


    夏筠眼皮都沒抬一下,眼裏隻有那根香噴噴的精肉|腸,“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欺負它了,我明明是好心好意要給它加餐。”


    柴禹森朝小奶狗投去同情的目光,同時蹲下來,用和人交談的口吻,溫聲和狗說道:“她平時不兇的,可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被她的樣子唬住了。”


    夏筠掰火腿腸的手一頓,差點將一盆零食蓋在柴禹森頭上。


    她不兇!


    她一點也不兇!


    籠子裏的小狗不懂麵前的兩個人類在嘰嘰咕咕什麽,它極度想吃夏筠手裏的腸,又莫名的對這個女人存在畏懼感,激動和緊張兩種情緒交疊,小奶狗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


    第一個發現這問題的是夏筠,她看到盆子在顫動。


    垂眸去看籠子裏的狗,那小家夥已經不敢和她對視了,但明顯還在用餘光觀察她的行為。


    夏筠:……是不是八字相克。


    她最不認輸,越是看到這小奶狗這樣,越是要讓它對自己改觀。


    掰完一整根火腿腸,夏筠拿出提早準備好的紙巾擦了擦手,彎腰蹲下,準備打開籠門。


    “要不還是我來喂?”柴禹森太心疼這小狗了,“我怕你把它的膽子嚇破。”


    夏筠沒理他,捏著食盆沒有要鬆手的意思,眼睛則望向還在發抖的狗,用極其大佬的口吻說道:“這世上可怕的東西多了去了,你適應適應,以後好跟著我闖江湖。”


    “闖江湖?跟著你?”柴禹森幾乎快要繃不住要大笑的衝動,“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夏筠瞪他,“不是你讓我物色狗的嗎?你說你要養的!”


    不等柴禹森開口解釋,夏筠又兇巴巴的追加了一句,“柴禹森,你是個成年男人了,你要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


    說完,麵無表情的轉正頭,打開籠子,遞入食盆,冷酷的喂狗。


    柴禹森無聲的扯了扯嘴角,“我肯定負責啊,說了要娶你肯定是要娶你的,不用擔心。”


    夏筠正在收迴手,她隱約感覺手臂上匯聚了一股洪荒之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失去她大腦的控製,然後一巴掌唿嚕在柴禹森的後腦勺上。


    但,她是一個溫柔的人,她會給旁邊這個成年男人留一點麵子。


    所以她控製住了手臂,還管理好了表情。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不過要是你腦子還好用的話,你可以考慮考慮給這小朋友取個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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