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瓢泊在首都的日子(二)


    出了地鐵站,在快到培訓地方時,東張西望確定地址,正琢磨要不要打電話時,一個胖子招了招手,吳蒙和胖子相對走了幾步路便碰上了。胖子一股濃濃的東北口音說道:“你是吳蒙吧,領導派我來接你。”吳蒙點了點頭,胖子便幫吳蒙來提行李箱,吳蒙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了,我自己來就行。”胖子也不管直接提起吳蒙的行李箱:“甭客氣了,跟我走吧。”體現出了東北漢子的大氣,吳蒙也不在糾結,越是推讓反而顯得虛偽了,在以後半個月的時間裏,胖子算是吳蒙不討厭的其中之一,也不是吳蒙有多麽深的沉浮,隻是看到事態的不對,隱藏自己,不讓別人把自己看透。也跟著胖子轉過一道彎就到了培訓的地方,隻見一道鐵皮密封的大門緊閉著,胖子敲了敲門,大門打開了,四麵是房屋建築,中間是一個院子,頗有四合院的味道。但再看裏麵的人吳蒙有點傻眼了,一群穿著保安服裝的,並不是吳蒙對職業有什麽歧視,就像當年吳蒙迴擊那一句“不知道有誰家的祖先在從猿進化成人的那一天就不是農民了。”但現實與理想真的大相徑庭了,那種感覺是自己第一次出來混跡到社會上的無力感與挫敗感,稍有不慎就進入了圈套。


    正想著,一個鳥人走了過來。之所以叫他鳥人是沒有做人的底線,自己都是下層人物,還打壓著他覺得他能欺負過的人。後來有一次鳥人和胖子吵架,兩個是各自小隊的隊長,如果非要說個級別的話,兩人應該是一樣的,但不知道什麽原因胖子在反駁了兩句後,竟然一句話也不敢迴了,鳥人更加放肆了,把胖子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罵得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比罵街的潑婦起止十倍的程度。然而另一個鳥人,這個“基地”的最高首領隊長坐在一旁不要說製止了,連個屁都沒放,吳蒙當時想這個鳥人可能會是那個鳥人的爪牙吧。


    鳥人對吳蒙說道:“新來的啊,我們這裏實行半軍事化的管理。”吳蒙心裏一千個那句國粹“臥槽”。吳蒙沒理會他,倒是胖子先開口了:“我先帶他到隊長哪裏去。”通過二人微妙的言語中看得出二人可能有矛盾存在,後來的那次吵架就是最好的證明。


    跟著胖子來到了大門側麵的一棟三層小樓,樓梯門口掛著的牌子居然是“xx社區社會治安綜合執法大隊”,來到二樓,走進隊長的辦公室,隊長也穿著製服,但給外麵的似乎一樣也有點不一樣,吳蒙說不出所以然來。但吳蒙感覺有一份熟悉,想起當年小縣城和吳蒙經常一起喝酒的那個阿哥不就是城建執法大隊的隊長嗎?沒有見過阿哥穿過製服,除非在特定情況下,因為那製服可能正醜了點。但他手下也是幾十號人,下麵的都穿著製服在街上巡邏。吳蒙迴過神來,就是城管嘛,沒想到還有這麽高大上的名字,想當初那個阿哥手下幾十號人幾乎都是社會青年,很多是那種流裏流氣的,把他們招進隊伍當零時工,以他們的性格對付地攤販,一般商戶還是很有招數的,而且也解決了就業問題,但也造就了諸多可以避免的矛盾,甚至是悲劇的發生。不難看到新聞報道城管與商販發生流血事件。但對於那個阿哥可是堂堂正正的國家行政編製,隸屬於城建局,由於城建局編製因素,那個阿哥掛靠到縣城所在地的鎮擔當副鎮長兼社會治安綜合執法大隊隊長,妥妥的實職副科領導幹部。我不知道在首都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但在人來人往的大都市,管理的範疇更加寬泛一些,隨之而來就是權力更大一些。因為在小縣城大多是熟臉麵,點到為止,在我記憶中那個小縣城沒有過暴力事件。


    管理一個轄區,那肯定得有經費,那經費從哪裏來,我想一定是上麵撥付的,至於撥付了多少,按什麽標準撥付的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有結餘的,結餘的去向明眼人都知道。中央對反腐倡廉從未停止過,打了很多大老虎,後來明確老虎要打,蒼蠅也要拍。過去幾年了,那些讓人作嘔的蒼蠅應該被拍掉了吧。隊長肯定是拿工資的,具體數目不得知,據說還有個教導員還是指導員什麽的,但沒見過其人,既然這都配備了,顯然級別不低了,至少是高過當時那個小縣城的,下麵有幾個向胖子和鳥人幾個為數不多的臨時工,拿著一點微博的工資,但不知道他們哪裏來的優越感。其他幾十上百個向吳蒙這樣的過客免費為他們提供勞動力,甚至還限製了部分人身自由。因為找借口收走了身份證,早上上繳手機,晚上大門緊鎖,放著兩隻狗在門口(當吳蒙離開後,真相放點老鼠藥弄死那兩條狗,但想想狗是無辜的,人才是根本),也隻有忍氣坑聲了。


    當那個鳥隊長越是笑臉給你說越就又是一隻“笑麵虎”,在那個度日如年的半個月中,我沒有看見隊長訓斥過誰,當下麵幾個訓斥別人時,鳥隊長就不見蹤影。


    吳蒙看明白這一切後,自己裝糊塗,很少說話,再難熬也隻有熬下去。吳蒙被分配在了胖子的小組,管理著一大片轄區,配備了巡邏車。電棍等裝備,每天的工作要不是在街上巡邏,要不就是在崗亭裏為過往的車輛放行,偶爾也去檢查轄區內消防、亂丟亂放等情況,那個時候吳蒙都裝糊塗,把自己當成傻子,在一邊看著。到了吃飯時間,統一在食堂,要說吃的比豬差,有點誇張了,但天天水煮土豆、茄子、白菜……看不到一點油絕對不是誇張的。聽見有好多看不清勢頭的愣頭青居然說著公司叫不要說是什麽地方招過來的,不然透露了商業秘密,吳蒙心裏好笑,但悶不出聲,你們繼續做你的發財夢吧,這也是吳蒙好幾次想找他們說理而不敢的原因,一團散沙,槍打出頭鳥,在無親無故的首都,到時候受傷的恐怕是自己。當然也有明白人,那天來了一個中年大叔,和吳蒙換崗,不知什麽原因,他卻對吳說道:“上當受騙了。”吳蒙點點頭,他繼續無耐說道:“那些小年輕還蒙在鼓裏,我們家女兒上大學還等著交學費呢,進城務工看來要浪費半個月的時間了,半個月我做最累的活也能掙幾千塊錢了。”吳蒙很想和大叔再聊上幾句,卻被催促上了巡邏車,吳蒙那一刻感受到生活在底層人民的艱辛和一個父親的偉大,時光穿梭,吳蒙也沒在和大叔見過麵,多年後,即使在大街上碰見了,都不認識了,在此我想大叔的女兒應該學業有成了,大叔也應該結束了風裏來雨裏去的生活,幸福的享受著生活的美好時光。祝願像我父母一樣一輩子為兒女操勞的天下父母生活充滿陽光。


    之所以說胖子算是不討厭的人之一,因為胖子沒有為難過我,他可能看到我和別人的不同,他也無意中透露他不想幹了,但因文化不高,不知道出去能幹什麽,通過和鳥人的吵架我看得出來,應該算是還有良知的人。


    當然吳蒙也和那個笑麵虎經理打過電話,吳蒙還不敢撕破臉,隻是含蓄的說道培訓能不能可以早點結束,當然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每天還裝模做樣的組織大家在會議室收看新聞聯播,大言不慚說我們都得關心國家大事。新聞聯播後是組織學習材料,那幾頁從網站下載下來,前言不搭後語的材料居然說是你們培訓結束後公司要考核的內容,那一刻感覺自己智商得到了侮辱。


    總算快熬過去了,找到隊長,好說歹說把身份證拿到手了,明天就可以脫離這個是非之地,最後參加所謂的學習培訓,邊上做了一個小年輕,被蒙在鼓裏的那種,自己要走了,能解救一個也當努力了,沒有和他多的交流,留了聯係方式,告訴他說出去了向你解答。


    終於走了出來,那肯定得去找下那個鳥經理。來到了鳥經理得辦公室,那隻笑麵虎不在帶著微笑,露出了真是麵目,他也得知吳蒙來得原因,還繼續裝著:“你現在就可以去上班得地方,我給你地址和聯係方式。”吳蒙也不在客氣:“還想騙勞資一次滾,陪我損失。”鳥經理做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得架勢,吳蒙看來是沒道理可講了,留下一句:“那隻由向勞動仲裁投訴了。”甩門而出。結果聽到鳥經理小聲的一句:“傻b一個。”吳蒙轉身過去,死死的盯著他,他卻低著頭,不敢看吳蒙。吳蒙當時真有點砸了他辦公室的衝動。


    吳蒙也確實撥通了勞動仲裁部門的電話,得到的答複是等待調查的結果,後來也沒有再跟蹤,也就不了了之了。


    吳蒙也帶著好奇心去了鳥經理說的上班的地方,地處郊區的的一個物流地,找到了負責人,吳蒙不可能來這裏的,看下情況而已,這個負責人就沒有那麽客氣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味道,開口就是這裏他說了算,先交什麽衛生費、管理費之類的,吳蒙深知強龍鬥不過地頭蛇,何況不是龍,更不談強了,找了個身上沒帶錢,先去銀行取的理由離開了。吳蒙算是比較詳細給那個小年輕講述了這一切,希望他不要再蒙在鼓裏,也算是幫了他一把。結果得到的反饋是,他培訓完,帶著情緒去了所謂的工作地,發生了衝突,而自己挨打了。


    第一次找工,可以說徹徹底底的失敗,至今仍然記憶猶新,用那麽一份代價深刻的給我上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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