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洗他,別牛手!”


    林闕怒急攻心,高聲叫道,聲音明顯漏了風。


    另外幾人提劍追了過去,很快便出了竹林。


    圖靈快速向東狂奔,直奔人工湖而去,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快來人那,殺人啦!”


    “廣元城七賤人,三豬四狗,林闕、葉凡、向天問三頭豬,還有四條狗要殺本公子。”


    “殺人啦,救命啊!”


    圖靈一邊跑一邊口嗨,唱戲一般,哪裏像是正在被人追殺。


    門房裏亮了燈,門房老孟拿起銅鑼不停的敲。


    山腳竹樓裏有人走出,高聲喊道:“哪裏來的歹人,敢來執事府撒野。”


    葉凡幾人不得不停住腳步,眼睜睜看著圖靈越跑越遠,心頭怒火燒得更旺。


    幾人快速進入竹林,帶著受傷的林闕從西麵離開了執事府。


    圖靈繼續向東跑,沒有絲毫減速,沿著迴廊跑向湖心的亭子,跑進亭子後身子騰空越過圍欄,噗通一聲砸進水裏。


    就像一塊大石頭砸開平靜湖麵,泛起漣漪一圈圈。


    門房老孟是個尋常老頭,住在山腳的雜役也都沒有多少修為,隻能眼睜睜看著夜闖執事府的人快速離去。


    幾人合到一處,有人提著燈籠,有人點亮路邊的石燈籠。


    缺門牙的老門房手裏提著銅鑼,指著湖心亭說道:“有人落水了,聽聲音好像是小圖公子。”


    圖靈在執事府人緣不錯,經常帶酒給老孟頭,老孟頭總是和幾位雜役分享,每次都言明是小圖公子帶給他們的。


    幾人都是心善之人,麵露焦急神色,提著燈籠快速走向湖心亭。


    水麵蕩著波紋,卻沒有人浮上來。


    “小圖公子!”


    幾人都不會水,隻能幹著急,扯著嗓子賣力喊著。


    胡不念無功而返,落在院中後幾個起落,身姿輕盈飄進湖心亭。


    白衣飄飛,宛若天宮仙子。


    老孟頭哭喪著臉道:“小圖公子掉進湖裏了。”


    胡不念還劍入鞘,走到圍欄邊看著湖麵,麵無表情問道:“有人會水嗎?”


    幾人麵麵相覷。


    胡不念說道:“去鎮上找幾個水性好的過來,快去。”


    老孟頭在鎮子裏人頭最熟,領命而去。


    “把明將軍請過來。”


    一位年輕雜役小跑著離開湖心亭。


    剩下的雜役將執事府裏的石燈籠全都點亮,又點了幾根火把,整個執事府都亮了起來。


    胡不念站在湖心亭的欄杆邊,目光落在湖麵上,秀眉緊蹙,小聲嘀咕道:“騙子。”


    老孟頭去鎮上喊了許多人,鬧了不小的動靜,驚醒了不少外門弟子。


    圖靈落水的消息不脛而走,除了廣元城那幾人,外門弟子不論男女,幾乎全都去了執事府。


    執事府裏吵吵嚷嚷,許多人拿著火把,幾乎把人工湖圍了一圈,把整個湖麵都照亮了。


    幾個水性好的人光著上身,腰上綁著繩子後跳進水中,岸上有人合力抓著繩子另一頭。


    之前入水的幾人先後冒頭出水,換氣後又紮進水裏。


    一炷香過後,有人從水裏摸出一根鐵棍。


    李鐵匠大牛站在岸邊,跑過去將鐵棍拿在手中,急切道:“這是小圖公子的,我給他打的兵器。”


    邊上人說道:“那小圖公子肯定還在水裏。”


    “都那麽長時間了,八成活不了了。”


    一名外門弟子說道:“瞎說什麽,圖師兄怎麽會死?”


    邊上的弟子說道:“要是圖師兄有個三長兩短,我讓廣元城那幾個狗東西不得好死。”


    不少人跟著附和。


    他們從老孟那裏聽說,圖靈是躲避廣元城那幾人追擊,無奈之下才跳入湖中的。


    若是他死了,那幾人便是兇手。


    胡不念獨自一人站在湖心亭裏,臉色冷漠的如同夜色,將眾人說的話收入耳中。


    過了一小會,去尋明辰那人去而複返。


    “明將軍不在鎮子裏。”


    人群騷動起來。


    胡不念無表情道:“把人拉上來。”


    岸邊的人拉著繩子把入水打撈的人拉上了岸。


    胡不念腳尖點水,借力後禦空而起,懸停在湖麵上空,然後閉起了眼睛。


    有修為在身的人都知道,這是催動神識入水查探。


    片刻後,胡不念睜開眼睛,冷冷說道:“水底淤泥很深,還有暗流,以我的修為沒有辦法把他找出來。落水那麽長時間,就算撈上來也活不成了。先散了吧,這事天亮再說。”


    眾人議論紛紛。


    不少外門弟子臉上露出悲傷神色,發自內心的難過。


    人群快速散去,帶走了不少火把,執事府一下子暗了下來。


    胡不念飄進湖心亭,坐在欄杆上,輕歎之後說道:“看著也不是短命相,怎麽說死就死了。”


    鍾山雨穿著紅衣,快步走到胡不念麵前,語氣悲傷道:“胡執事說的是真的?”


    胡不念轉頭問道:“什麽?”


    “圖師兄真死了?”


    “在水底那麽長時間,便是四品境界也得死透。”


    “甲陽謝家的公子能那麽容易死?怎麽可能沒有高手在身邊。”


    胡不念看了鍾山雨一眼,說道:“他若是甲陽謝家的公子便不會死。”


    鍾山雨咬著嘴唇道:“我不相信圖師兄會死。”


    胡不念飽含深意的看了鍾山雨一眼,麵露冷笑。


    那討人厭的家夥,居然也有人喜歡,姑娘這是錯付了。


    鍾山雨心思剔透,看見胡不念的眼神之後,俏臉微紅,跺腳之後快速跑開。


    受了圖靈恩惠的外門弟子氣憤難平,幾個人鼓動了幾十人去了廣元城弟子的住處。


    林闕迴到住處,上下兩瓣嘴唇腫的像兩根香腸,抹了金瘡藥後綁了兩圈白布。


    “去把夜行衣處理了。”


    葉凡看著他,冷冷說道:“你都這樣了,就別說話了。”


    林闕飽含深意看了他一眼。


    葉凡迴瞪他一眼,說道:“要是有人問起來,咱們打死也不能承認。”


    其餘的人應聲稱是,滿臉的頹喪。


    收拾圖靈不成,敗興而歸,還要防著其他外門弟子過來報複。


    太難了!


    有人暗暗後悔,早知道不聽林闕的鼓動了,潛心修行通過試劍大會比什麽都強。


    就在這時,大門從外麵被人撞開。


    一大群外門弟子爭先恐後衝了進來,個個臉上殺氣騰騰。


    “就是他們害死的圖師兄,給我打。”


    幾十人圍毆七人,結果可想而知。


    要不是有人出言阻止,他們已經被活活打死。


    七人躺在地上,個個痛苦呻吟。


    圖靈真的死了?


    便是林闕,也感到了後怕。


    第二天天剛亮,許多外門弟子先後走進執事府,找了水性好的人過來。


    打撈了一陣,還是一無所獲。


    人們不得不相信,小圖公子真的死了。


    一身紅衣的鍾山雨臉色蒼白,眼中包著淚水,左手緊了緊手中的劍,悄悄轉身離開。


    不少外門弟子跟了上去。


    林闕幾人身上的舊傷還沒好,身上又添了新傷。


    大院裏的東西被破壞一空,能砸的全砸了。


    七人躺在地上,要麽痛苦呻吟,要麽喘著粗氣。


    幾十人一起衝進來,他們剛拔出了劍,脖子上就架了好幾柄劍,隻能扔掉兵器求饒。


    然後,一頓圍毆。


    前幾天,他們就是這麽圍毆圖靈的,如今輪到了自己。


    七人無不憋屈。


    葉凡坐在地上,掃了一眼依舊躺著的幾人,說道:“收拾東西,迴廣元城躲一躲。”


    臉上依舊纏著白布的林闕說道:“不行,咱們廣元城的人不能被人看不起。”


    葉凡罵道:“去你娘的,再說一句老子幹死你。”


    平日裏,他們都以林闕為頭,這一刻沒人為他說一句話。


    於是,林闕更加憋屈。


    六人灰溜溜迴了廣元城,相貌平平的向天問獨自一人迴了住處。


    梁少卿站在長街上,親眼目睹六人遠去,臉上露出邪惡笑容,自言自語道:“一幫廢物。”


    然後他去了東門其他鎮子。


    廣元城每年都會有不少新弟子進入劍閣外門修行,大多分散在東門各鎮。


    梁少卿經常到東門各鎮給廣元城的外門弟子開小灶,在他們之中很有人望,沒費多少功夫就把東門各鎮來自廣元城的外門弟子聚集起來,氣勢洶洶殺向東門第一鎮。


    於是,東門第一鎮熱鬧了起來。


    四十幾名來自廣元城的外門弟子走進東門第一鎮,打著給林闕幾人報仇的旗號,到處尋找對他們下手的外門弟子,遇到落單的就是一頓胖揍。


    不少東門第一鎮的外門弟子挨了打,然後開始串聯,很快便有幾十人聚集在一起。


    群情激奮,這一刻,他們一點都不怕廣元城的人。


    年輕弟子分兩撥,在長街上互相追逐。


    東門第一鎮終歸人多,漸漸占據優勢,將四十幾名“入侵者”打的抱頭鼠竄。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


    外麵來的人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那麽多年輕弟子會打作一團,紛紛向看熱鬧的本地土著請教。


    “外麵的人都打上門了,還能慣著嗎?”


    “幹他們,他娘的,咱們東門第一鎮不是好欺負的。”


    “小兔崽子,敢來咱們地盤上撒野,讓你們一個個知道厲害,往死裏打,打出屎喂狗。”


    眼看事態變大,有人去了執事府向胡不念報告。


    胡不念心情本就極差,聽完後冷冷道:“反正閑著沒事,打死一個少一個。”


    報告的年輕弟子訝異道:“胡執事,您不去管管?”


    “咱們的人吃虧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麽要管?”


    東門第一鎮的熱鬧持續時間不長。


    廣元城眾弟子大敗虧輸,鼻青臉腫的走了。


    “廣元城不是好惹的,你們都給老子等著。”


    古往今來,吃了虧的人總是會放狠話。


    狠話落在看熱鬧的人耳中,根本就是一句笑話,紛紛喝倒彩,噓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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