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靈財大氣粗,將一張麵額五百兩的銀票拍在醉仙居酒樓掌櫃的櫃台上。


    “老何,中午不要對外營業,你這酒樓本公子包了。”


    “把大廳和二樓收拾出來,置辦二十桌酒席,本公子要請客。”


    “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河裏遊的,橫菜盡管上,點心羹湯,瓜果小食一樣都不能少。”


    “酒要上好酒,多預備些,喝不完還有下次。”


    “對了,打包兩桌,給明將軍和執事府送過去。”


    老何先是表情嚴肅,仔細端詳了銀票,確定是真的後立馬變了臉色,眉開眼笑走出櫃台,兩隻眼睛眯成了縫。


    “好嘞!”


    “還是小圖公子有眼光,在咱們酒樓請客絕對有麵子,有什麽要求盡管提,若想找人陪酒助興,我派人去把廣元城幾位當紅花魁娘子請過來,廣元城咱有路子,木的問題。”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怎麽好撩撥花魁?


    圖靈假正經道:“粗魯!正經人誰在青天白日幹這種事?”


    正經人晚上就能幹這種事了?


    李老八轉頭看向門外,差點笑出殺豬叫。


    老何相人相氣功夫了得,知道圖靈是在開玩笑,不過還是轉移了話題:“不知小圖公子要請哪些人?”


    圖靈說道:“咱們東門第一鎮的外門弟子,這陣子他們沒日沒夜修行,太過辛苦,得吃點好的補補。還請何掌櫃派夥計把他們請過來,一定要言明是明將軍設宴相請。本公子的臉不夠大,請不動他們。”


    “要的要的,好說好說。”


    圖靈給老何一個眼神,說道:“廣元城那幾個家夥就不用請了,好酒好菜不能喂狗。”


    這都不是事,隻要給錢,請誰不是請……老何給了一個了然的表情,笑著說道:“全憑小圖公子吩咐。”


    圖靈拍了拍老何的肩膀,笑著說道:“何掌櫃行事周全,難怪醉仙居生意這般火爆,東門找不出第二家。”


    熱衷拍馬屁的人,往往受用別人的馬屁,老何心情舒暢道:“哪裏哪裏,小圖公子隨我來,咱們去後廚商量一下菜品。”


    圖靈指著李老八,說道:“我這位兄弟吃遍大江南北,除了吃什麽都不會,和他商量就行。何掌櫃放心,隻要安排妥當,賞錢少不了。”


    老何立馬向兩位年輕人拱手,看著李老八說道:“這位公子相貌堂堂,氣宇不凡,肯定是小圖公子的至交好友,請隨我來。”


    “來人,給小圖公子上茶,上好茶,上峨頂雪芽!”


    圖靈坐到角落裏,取出借來的功法開始翻看,極為專心。


    後廚定好菜品,整座酒樓開始忙活起來。


    十幾個青衣小廝魚貫走出酒樓大門,各奔東西,有的去請外門弟子,有的去農戶家買土雞土鴨,有的去山民那裏買香菇竹筍之類的山珍上素,有的去買肉,有的去沽酒……


    李老八也走了出去,去收拾“三豬四狗”。


    先去了林闕的住處,他正在院子裏練劍,精赤著上身,背後肌肉虯結,和平日裏搖折扇假斯文的形象大相徑庭。


    圖靈之前叮囑過李老八,敲暈他們就行。


    李老八哪是聽話的人,心裏自有主意,快速走到林闕身後,故意折騰出一點動靜。


    “是誰?出來。”


    林闕轉身,再轉身,在院子裏看了又看,沒有發現來人。


    最後通過影子確定來人在他身後,他動,那人也跟著動,始終看不見。


    林闕並不驚慌,猜想是內門梁師兄逗他玩,他也出自廣元城,經常給他們七人開小灶上課。


    廣元城弟子抱團,並非嘴上說說而已。


    林闕橫劍在胸,快速原地轉了一圈。


    沒有傷到人,影子還在他身後。


    然後,他又重複了剛才的動作。


    李老八沒了興致,左手捏住他腰子部位的軟肉,立馬聽到林闕一聲慘叫。


    “梁師兄,不帶這麽玩的。”


    李老八一記手刀將林闕敲暈了過去,然後對著他的臉左右開弓扇了兩下,瞬間十個手指印暴起。


    七人一起圍毆圖靈,李老八親眼目睹,並不如何生氣,他們殺鴨子燒房子,卻讓他很不爽。


    鴨子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虐的。


    然後是第二個。


    第三個。


    ……


    最後一個是向天問。


    李老八找上他時,他正躺在床上,腦子裏想著黃衣女教習凹凸有致的身段,手上賣力的做著手工活。


    李老八站在門口,散出神識進去,立馬瞪大雙眼,興致缺失的離開了。


    尼瑪,就那麽饑渴嗎?


    圖靈喝了一口茶,然後收起簿冊,走過去和幾位先到的外門弟子閑聊。


    綽號“人渣兄”的朱鎮東向他點了點頭,說道:“圖師兄,知不知道怎麽迴事,明將軍為何請咱們吃飯?”


    圖靈編鬼話很有一手,臉不紅心不跳:“昨天我和明老頭喝酒時他說最近咱們修行太過辛苦,所以請咱們吃頓好的補補。飯是他請的,不過錢是本公子出的,不用謝,吃好喝好就行。”


    他和老何通過氣了,二人口徑保持一致,所以放心大膽的扯謊。


    一人說道:“你的十萬兩銀票不是被燒了麽,還有銀子請咱們吃飯?”


    另一人說道:“他有個屁錢,一個月都不換一迴衣服。”


    圖靈成天穿紫衣,卻不是不換衣服,而是同樣的衣服有很多套。


    他說道:“不信你問何掌櫃。”


    老何立馬幫腔:“小圖公子說的不錯,銀子都是他出的。”


    各人很默契的不再聊這個話題。


    有人獨行,有人結伴,來的人越來越多。


    明老頭雖然又老又醜,還是有點號召力的,圖靈坐在角落裏默默吐槽。


    明辰雖然隻是東門守護,修為卻堪比內門長老,在劍閣地位舉足輕重,在內外門弟子眼中是站在山頂的大人物。


    東門第一鎮有外門弟子一百位,除了“三豬四狗”,全來了。


    眾人落座,冷盤上桌。


    “圖靈,不是說明將軍會來麽,你去請一下吧?”


    立馬有人附和。


    圖靈踢了埋頭吃喝的李老八一腳,給他個眼神。


    李老八心領神會,不情不願的起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小會,身穿藍衣的明辰走了進來,臉上的笑容居然有點猥瑣。


    眾弟子立馬起身,紛紛打招唿。


    明辰示意他們坐下,坐在圖靈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各位能來,本座很高興啊。”


    “本座雖然是東門守護,卻很不稱職,愛好喝酒逛窯子,各位是知道的。”


    “說來慚愧,和大家同在第一鎮那麽久,卻沒有什麽能幫到大家的,本座深感自責,打心底鄙視自己,覺得自己簡直不是個人。”


    “昨天和圖公子喝酒,聽他說還有三月就是這一年度的試劍大會,本座想著把大家聚到一起,看看有沒有能幫到你們的。”


    “飯錢都圖公子出的,圖公子慷慨大方,是個好人,本座隻是借花獻佛。”


    盡管他那麽說,眾人還是感謝他,隻有零星幾人說著感謝圖靈的話。


    圖靈差點笑出殺豬叫,抬頭看了他一眼,心道:真你娘能白話,趕緊說重點。


    明辰繼續說道:“各位有所不知,咱們這位圖公子大有來頭。”


    圖靈配合的站了起來,一臉毫不掩飾的嘚瑟表情。


    場間靜若寒蟬,期待明辰下麵的話。


    明辰刻意清了清嗓子,然後才說道:“甲陽謝氏知道吧,圖公子是甲陽謝氏的嫡係公子,算起來是咱們閣主的堂弟。”


    甲陽謝氏,那可是千年世家,堪比一品宗門的龐然大物!


    圖靈居然是甲陽謝氏的嫡係公子!


    若是他自己說出來,在場的人肯定都不信,從明辰口中說出,眾人深信不疑。


    明辰繼續道:“圖公子癡迷劍道,自廢修為來了咱們劍閣學劍,這兩年一直在養傷,沒有辦法修行。現在傷好了,本將軍相信以他的修行天賦肯定能通過試劍大會,一舉奪魁也有可能。”


    圖靈對於明辰的一通白話很滿意,裝模作樣的向他拱了拱手,說道:“承將軍吉言,扯遠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明辰笑了笑,然後說道:“各位,今天請大家過來,是有東西送給大家。”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厚厚一貼銀票。


    “相識就是緣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沒有錢財卻是萬萬不能的。這裏有一萬兩送給各位,買點丹藥補品補補,希望你們都能在試劍大會中脫穎而出。”


    明辰看著圖靈,笑著說道:“圖公子,本座都割肉了,你不表示表示?”


    圖靈掃視眾人,將長劍放在桌上,口中默念神通,一個個瓷瓶從劍鞘上的空間法器中“蹦躂”出來,堆在桌上如同一座小山。


    “洗髓丹一百粒,送給各位師弟師妹。”


    洗髓丹洗髓伐骨,是價值不菲的丹藥,而且有價無市。


    眾弟子眼光變得熾熱,那些自認為沒有機會通過試劍大會的人更加激動興奮。


    有了這種珍品丹藥,或許真的可以通過試劍大會進入內門修行。


    明辰笑著說道:“圖公子出手不凡,果然是大方之人。”


    圖靈淡然道:“都是身外之物,能給各位師弟師妹的修行助一把力,不枉認識一場。”


    眾人對圖靈的印象立馬大為改觀,忍不住想和他親近親近。


    明辰說道:“好了,本座歲數大了,就不和你們年輕人一起熱鬧了。圖公子,還要麻煩你把丹藥分發給各位。”


    圖靈向他挑了挑眉,玩味笑道:“小事一樁,明將軍可以滾蛋了。”


    “那本座便滾蛋了,各位大哥大姐,再會。”


    說完,明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臉上帶著邪惡笑容。


    圖靈臉上的笑容一模一樣。


    同樣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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