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絲對自己弟弟說出的話語也感到有些猝不及防,她原先已經同格雷姆說清楚了,這次隻是在父親要求下的和解談話而已。


    雖說見麵前的禮儀都很得體,但一上來卻問出這種沒來由的問題。


    而且塔洛怎麽可能會打尹莎的主意,不說在飛船上表現出的那副避之不及的態度,單單他本人的性格就不可能這麽想。


    看到格蕾絲一樣很是意外的神情後,塔洛麵向格雷姆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他沒有直接承認或者否認,而是想問問格雷姆做出這個判斷的依據是什麽,還有為何會直接上來就這般詢問。


    “昨夜尹莎殿下有問過我,你與姐姐還有家族相關的事情,我能感覺到這是出自她自身的意誌。”格雷姆雙手交握擱置在桌上,沉聲說道。


    不愧是父子,格雷姆這幅姿態真的有點神似鳶尾伯爵。


    “弗勒家族的美德恩頌還真是便利呢。”塔洛笑著感歎了一聲。


    “那麽尹莎殿下是根據她自己的意誌發問的話,你呢?你是因為什麽?”


    “難不成你對尹莎殿下有那方麵心思?還是你是站在弗勒家族的立場上來向我詢問的?或是在關心姐姐所托非人?亦或是以上都有?”


    塔洛已經看出來了這小子壓根沒有想和好的心思,不然也不會一上來就問出這麽尷尬的問題。


    格雷姆聞言後交握的雙手一緊,對方明明在傳聞中是一個毫無禮儀,肆意妄為的家夥,哪怕最近一年中有不少讚頌對方學術成就的新聞,但為何在談話時也能這般咄咄逼人。


    問題沒有迴複不說,反而把自己拖進了一個必須要選擇迴答的地步,一旦要是把對方的問題就這麽岔開的話,即是變相默認了三個原因都存在了。


    還有最重要的,他在塔洛的情緒中感覺到了戲謔,一種成年人在逗弄幼兒玩耍般的心情。


    “塔洛。”格蕾絲歎了口氣,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我真就隻是好奇而已。”塔洛聳了聳肩,他絲毫不在乎格雷姆的冒犯,單純對這孩子感到奇怪。


    “格雷姆,這裏是菲朵拉,不是哪位貴族設立的政治交際宴席,我不知道你在佩洛瓦是怎麽生活的,但在學校中,就不需要拿貴族博弈那套話術來交談了。”


    “想打擊我的聲名也好,亦或是想利用傳聞集結黨羽也罷,隻要別扯到我這裏,或者不要煩到我,隨便你怎麽樣都行。”


    “你的姐姐在去年對我的幫助很大,很多次活動中都有恩於我,所以我也是真心想同你和解的,也願意為我小時候的莽撞道歉。”


    “甚至你拿到手環後,我們展開夢境決鬥場地,你打迴來都沒問題的。”


    “衷心的希望你在菲朵拉學業有成,期待你在今年仲夏篝火節上的表現。”


    塔洛說完便起身伸手,一臉真摯。


    格雷姆迴神後也站起身來,心情複雜的同塔洛握手,隨即又收手向塔洛與格蕾絲微微欠身:“失禮了,兩位慢談,我還有些事情。”


    塔洛看著格雷姆轉身走上了宿舍階梯,重新麵向格蕾絲。


    “他乍一看很像我的父親,也有著弗勒家的冒險精神,可終歸還是有些稚嫩了。”格蕾絲搖頭評價道。


    《修羅武神》


    “這也是鳶尾伯爵想讓他來與我和解的原因吧,明明直接告訴他就好,根本不需要你從中牽線。”塔洛迴道。


    按照鳶尾伯爵的縝密心思,真想讓格雷姆來尋求和解,沒可能不告訴他自己相關的信息。


    而格雷姆還能問出這個問題,擺明了就是伯爵事先什麽都沒跟他提,想用自己來敲打一下他的兒子,促進一下對方的成長。


    “話說,你想好選修課的報名了嗎?”格蕾絲沒再談論剛才的話題,問起了塔洛接下來的規劃。


    “選修啊,召喚課與詛咒課是我已經確定下來的,剩下還不知道,應該會再選兩到三門左右。”塔洛靠向椅背說道。


    “召喚和詛咒嗎?我知道了。”格蕾絲點了點頭。


    最後兩人又隨便閑扯了一些其他的,便迴到了各自的寢室。


    塔洛整理好一份申請信息表後又重新出門,準備先去教學塔確定好兩門選修的報名。


    卓瑞爾的辦公室中。


    “感謝您。”卓瑞爾並沒有看向塔洛遞來的申請表,直接就將其歸到了錄取檔桉中。


    “我有聽說您在家中召開的學術會議,可惜當時沒能到場,不過有不少參會人將您的話語整理成錄發表了出來,除了數學外,我對其中認識論的闡述還有些疑問。”卓瑞爾恭敬而又期待的講道。


    知識向來與魔法緊密相連,所以一位出色的魔法師,也必然是一位出色的學者。


    尤其是個人對於世界結構的認知,極大程度上可以影響自己魔咒的訴求與構建方向。


    “整理成錄?”塔洛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迴想起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主動發表過任何論述,從開始到現在都是由他人代勞的。


    “是的,您的話語彌足珍貴,值得我們慎重收錄。”卓瑞爾繼續迴道。


    “嗯……您們開心就好。”塔洛坐在卓瑞爾的身邊,拿起他歸納出的諸多問題掃了一眼。


    他與卓瑞爾的關係很難說清楚到底算是什麽,從稱謂上就能看的出來,相互尊敬又相互學習,但總體上卓瑞爾又擺出了絕對的下位者姿態。


    塔洛從最初的不習慣,慢慢的也適應了這種相處模式。


    “世界上所有相繼發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完全不存在因果關係,所以歸納法不一定就那麽可靠。我當時確實沒有提出更多的思考,現在就可以同您說一說。”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塔洛說出了用相關性來替代因果性的思考方式,兩個事物之間究竟如何才能解釋為相關,而這個相關是強相關還是弱相關……


    卓瑞爾就如同安分的學生,認真記錄和思考著塔洛的解釋,進而繼續提出一些相應的疑惑。


    片刻過後,兩人適時的結束了這方麵的交談,這是半年來養成的默契。


    “對了,您知曉校長沒有出席開學典禮的原因嗎?”塔洛出聲問道。


    “具體的情況我了解不多,但從進入學校以來,我時不時就能感受到些許令人膽寒的氣息,”


    “我懷疑這與傳說中的邪神封印有關,可如若真是封印出了差池,那隻要一丁點,學校都不可能如此的風平浪靜。”卓瑞爾用手捋著雪白長須,思考著說道。


    “您對邪神了解的多嗎?我聽利貝爾先生說她是一位沒有權柄的奇怪神明。”塔洛繼續問道。


    “邪神一般是指不被正統祭祀,但擁有近神甚至與神等同的力量,但又對人類充滿危險的存在。”


    “在漫長的曆史中有許多被稱之為邪神的高位者,無一例外的,她們都與相對立的救世主齊齊淹沒在了曆史長河中。”


    “至於當今的邪神,我們對她的知曉及其貴乏,我猜測她並非沒有權柄,因為這過於荒謬,而是有可能擁有著超出我們認知的能力。”


    “談起邪神也不可避免的談到救世主,很多人都認為救世主是能夠拯救人類的存在,其實不然,他應該是拯救整個世界的存在。”


    “反推一下,每一位邪神也都必然持著滅世的能量……”


    卓瑞爾毫無保留的將知曉的與推測的都一一道出。


    塔洛聽到邪神必然可以滅世就沉思了起來,滅世……這種事情自己好像也可以做到,隻要往靈界裏一站,然後不加抑製的肆意爆發的話,大概不隻是靈界,現世、夢境與彼岸也都可以被自己徹底吸收。


    但卓瑞爾又講不出來,過去或當今的邪神都是如何進行滅世的,還有救世主與邪神到底存在著什麽樣的關聯。


    “您對這些感興趣嗎?”卓瑞爾拘謹的問道。


    在他看來,塔洛必然不會真的就隻是塔爾斯家裏的繼承者,他猜測著塔洛應當屬於某種在這個世界中從未提及到過的世外神明。


    至於塔洛這幅軀殼,就直接被他當成了神明遊戲人間的個神趣味。


    “不隻是感興趣,我想知道相關的一切。”塔洛認真的迴道。


    他現在雖然不再像以前確定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遊戲,但最初覺醒的記憶中可是有著自己會被邪神附身,然後生不如死的最終boss路線,那感覺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無法忽略的程度。


    原先的預測是邪神起碼到四五年級才會有現身的征兆,可現在就有點不妙的味道滲透了出來。


    再說邪神真要能夠操控自己,那主角團怎麽可能打敗邪神,尤其自己靈魂深處不可名狀的存在……


    “我會盡量為您收集這方麵的資料。”卓瑞爾低頭承諾。


    “那就勞煩您了,我接著去報下一門選修。”塔洛迴道。


    詛咒課的老師依然是艾拉教授,從給自己詛咒眼罩的時候,就猜到她對詛咒應該也有一定的研究。


    塔洛走過一半的長廊,來到掛有艾拉教授名牌的辦公室門前,有些心虛的敲了敲門。


    門扉應聲打開,塔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直接拽到了艾拉教授的麵前,哐當一聲室門緊閉,塔洛與教授大眼瞪小眼。


    “你果然還是實驗了啊,不僅實驗了!甚至還被全世界知道了!”艾拉教授站在椅子上,抓著塔洛的衣領,居高臨下。


    “不過你的性格不可能這麽張揚,是利歐那個混蛋做的吧。”艾拉教授接著又鬆開了塔洛,一副很篤定的樣子。


    她在期末考試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了那個實驗會帶來什麽樣的東西,但實驗還不算成熟,加上知曉塔洛從沒有刻意炫耀自身才智的性格,最後才隻是囑咐了兩句,沒成想還是失算了。


    自己這冒失疏忽的性格真的需要注意一下了,她默默心想。


    “嗯……”塔洛心虛的應聲。


    艾拉教授因為自己母親的緣故,對自己父親的不爽向來從不掩飾,隻是她居然會如此關心人類社會的安定,這是塔洛沒有想到的。


    “你這是什麽表情?別想錯了,你所發現的東西,不隻是會加劇戰爭烈度,它更是會對現世與靈、夢兩界的鏈接產生極大的影響。”


    “隻是單次的實驗還好,但如果大量進行,甚至裝備在千萬人的戰場上,不知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艾拉教授嚴肅的說道。


    “您的推論是怎麽得來的?”塔洛聞言也立馬表現正經,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層。


    “這隻是一種猜測,根據我過往經驗的猜測。”艾拉教授盤腿坐到椅子上,小手扒拉著桌上的資料,選出了幾張遞給塔洛:“給你,我在寒假也做了許多的實驗,這些是相關的影響記錄。”


    “淨石與珀桑石結合後產生的魔力亂流,有概率擾動赫丘利降下的‘帷幕’?”塔洛認真的掃過幾眼,徹底明白了艾拉教授的擔心。


    赫丘利曾經對塔洛說過他降下“帷幕”隔開了三界,本來以為這是不可說的隱秘,現在看來可能隻是沒被印到文獻上而已,艾拉教授這種層級的魔法師有可能是知道的。


    “實驗我不會停止的,到時會在教授的監察下進行,我相信穩定的魔能來源肯定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至於您的這個猜測,我也會嚐試進行驗證的。”塔洛將記錄報告放迴桌上。


    他所說的驗證並不是進行實驗,而是打算試著直接把赫丘利找來問一問。


    “還有這是我的申請表,我希望可以選修您的詛咒課。”


    “好。”艾拉教授頷首答應,同樣沒怎麽管表上的內容,順手就歸入了錄取檔桉:“如果能找到可以影響三界穩定的決定性證據,我們得盡快發表。雖然這不一定能阻止那些短視的貴族,那幫家夥為了利益沒什麽不能做的。”


    塔洛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此話他頗為認同。


    告別艾拉教授後,他直接迴到宿舍,做起了前往彼岸的準備。


    不僅僅是實驗相關的事情,還有一大堆問題都可以趁著這一次好好同赫丘利聊聊,希望他老人家這次別再謎語人,能給點靠譜的答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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