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典沒答複,隻是笑了笑,心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事實上,楚紹英絕不會拿戰士的生命開玩笑。


    “王將軍,收到雁門關危機文書我便加緊趕過來,隻帶了兩萬騎兵,剩餘部隊將在明日清晨抵達,我要是不追,不做的逼真一些,以幹邪的能力肯定覺察不對,所以我不得不做做樣子,假裝追殺。”


    原來是這樣,王典明悟的點點頭,自己跟黑甲軍還是有差距的啊。


    “楚將軍,快快進城吧,末將這就去準備。”


    “王將軍,不必了,你還是多照料你的守城軍士吧,我看不少人都受了傷,好好處理,歇歇,養足精神等著迎接正式的黑甲軍吧。”


    楚紹英說話很客氣,王典多少有些受寵若驚,客氣幾句後抓緊處理戰後事宜,而楚紹英則在已準備好的營地駐紮。


    另一邊,幹邪率領殘部一直跑迴北岸營地,此時子時過半,營地中隻有些巡邏放哨的軍兵,大多數人都已睡下,比如北燕大帥殷奪魁,在他看來,此戰水到渠成沒什麽好擔心的,一覺醒來就可以收到雁門關陷落的消息。


    唯有孟良依舊醒著,他睡不著,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順利,隻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方能安然睡去。


    子時過半,按理說雁門關守軍不過萬人,早應該迴來才是,為何耽擱這麽久,該不會出事了吧。


    孟良表情很淡定,可心裏急得團團轉。


    正在思索之際,就聽帳外馬蹄震震,人聲鼎沸。


    “出了什麽事?”


    孟良問了一聲,衛兵探出頭去看了看。


    “迴大帥,幹邪將軍迴來了!”


    孟良心中一喜:“快快請他進來。”


    不多時,幹邪拖著沉重的甲胄走進中軍大帳,未說話前,孟良仔細打量,見幹邪衣衫平整,如往常一樣威武,隻是臉色不怎麽好看。


    “幹邪,事情順利嗎?”


    “大帥,末將無能,偷襲雁門關,失敗了!”


    孟良騰身站起:“你說什麽!怎麽會失敗,快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


    幹邪長歎一聲:“起初一切都還順利,我們與雁門關守軍打了將近一個時辰,就在要進城之際,黑甲軍突然來了!”


    “黑甲軍?不可能,他們最快也要明日才到,怎麽會突然出現,你不會看錯了吧!”


    “大帥,黑甲軍士兵末將未必認得,難道楚紹英末將也不認得?”


    “你是說楚紹英來了!”


    “嗯……”


    那就沒錯了,幹邪沒說假話,楚紹英出現,就表明黑甲軍到了,隻是他們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我方有多少損失?”


    “損失不大,隻是……隻是北燕將軍洪方戰死!”


    “什麽!”


    當幹邪說損失不大時,孟良還挺滿意,本來他就不讚同偷襲雁門關,可洪方戰死那就不同了,涼燕聯軍各派一名戰將,一個戰死沙場,一個完好無損的迴來,該怎麽跟殷奪魁交代。


    “大帥,黑甲軍一到,末將便勸說洪方將軍撤兵,可他非要與楚紹英一決高下,末將再三勸阻仍行不通,這一點北燕士兵都看在眼裏,最後洪方技不如人,在楚紹英手下沒過去三招就被斬殺!”


    洪方的本事孟良還是知道一些的,雖說算不得頂尖高手,但也不簡單,這樣的人在楚紹英手下沒過去三招,那是多麽恐怖的實力。


    同時,孟良也清楚,幹邪性格直爽,敢作敢為,絕不是說假話之人,洪方的死算他咎由自取,即便如此,怎樣告知殷奪魁呢。


    大軍歸營,聲勢定然不會小,殷奪魁就是睡的再沉也該醒過來,更何況還有人稟報。


    手下人將戰況一一對其說明,殷奪魁一下子睡意全無,隨便披了件衣服便急匆匆來到中軍營帳,此時孟良正思索著怎樣跟他交代。


    “孟兄,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殷奪魁來者不善。


    看那樣子想必已經得到消息,這樣也好,省得我再費力跟其解釋。


    “大帥,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吧,我沒什麽可說的。”


    殷奪魁心裏不痛快,一來,手下戰將不明不白的死了,而南涼將軍卻好好的活著,二來,之前孟良就不同意偷襲,如今吃了個大悶虧,麵子多少有些掛不住。


    “你沒什麽可說的?”殷奪魁眼珠子瞪得溜圓,看了一眼幹邪:“洪方死了不足為奇,戰場死人見怪不怪,可是為何你的人安然無恙的迴來,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有,這是為什麽?”


    言下之意是說幹邪出賣了洪方,或者南涼軍貪生怕死,自己跑迴來了。


    “殷大帥,你這是什麽意思,怪罪我的人嗎,誰知道黑甲軍突然出現,這根本就不在意料之內,再說洪將軍執意與楚紹英拚命,幹邪極力勸阻,你北燕士兵都可以做見證,但是他不聽又怪得了誰,如今你的人死了就怪我們不出手相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想死還要我的人跟著做陪葬不成!”


    殷奪魁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的人死了,你們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孟良看了一眼,沒說什麽,戰爭還沒正式開始就鬧矛盾,必然不利於今後的戰局,因此孟良不說話,等殷奪魁消了氣也就好了。


    但是幹邪必須為自己正名:“殷大帥,洪方將軍執意與楚紹英拚殺,末將勸阻不止一次,可他非但不聽,反而出言譏諷,即便如此,末將仍然不同意,可洪方將軍鐵了心,這才有這樣的結果,你我聯軍隻有兩萬,而黑甲軍已到位,大帥您想一想,如果末將與洪方將軍合力對付楚紹英,那我們手下的兩萬軍隊怎麽辦,到那時您失去的恐怕不隻是洪方將軍一人,就連那一萬北燕將士也不能活著迴來,最重要的是,黑甲軍一到我方便葬送兩萬之眾,帶著這樣的壓力今後的仗該怎麽打?!”


    幹邪據理力爭,殷奪魁腦袋涼快了些,雖然還是邁不過心裏那道坎,但人家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再者,洪方是什麽人殷奪魁比誰都清楚,說白了,這事可能還真不怪幹邪。


    這是殷奪魁心裏所想,絕不會說出口的,人性的那份嫉妒是很可怕的。


    經幹邪這麽一說,殷奪魁稍稍緩和了些。


    “黑甲軍真的有那麽厲害,還有那個楚紹英也那麽厲害?”


    孟良苦笑一聲,親自給殷奪魁讓了個座:“大帥有所不知,黑甲軍本身戰鬥力強,這並不是什麽秘密,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善使詭計,裝神弄鬼,很多時候不一定是打不過而是打不著,因此他們戰績非常好,從側麵上說很強。”


    “孟兄,你對他們相對了解,這次可以將他們一舉殲滅嗎?”


    孟良雙眼寒光一閃,緊緊握住拳頭:“這一次我非勝不可,即便以生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殷奪魁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孟良這般堅毅的目光。


    “孟兄很有信心嘛,不知你打算怎麽做?”


    孟良緩了緩:“目前已知黑甲軍十萬人全部出動,誓死保衛雁門關,所以,如果我們想更進一步的話就必須打下雁門關。”


    “哦?怎麽打。”


    “你我聯軍二十萬,黑甲軍十萬,如果全軍壓境可能會拿下,但那樣我們的損失肯定不小,更別提繼續進攻了,所以,此法行不通,但是我們可以控製沙坨河,眾所周知,雁門關依靠沙坨河為生,占領這裏也就占領他們的水源,切斷其命脈,黑甲軍不得已隻能強攻,為的就是奪取沙坨河,到那時他們定會投入大量兵力,對我們來說便有了可乘之機。”


    “何為可乘之機?”


    “雁門關東四十裏有座古鎮名叫溪林鎮,西三十裏也有座小鎮名叫銅鼓鎮,此二鎮不起眼,但卻是戰略要地,攻下這兩處,也就打開了雁門關的東西大門,屆時黑甲軍必然派重兵把守,如此一來,十萬黑甲軍便被分為三個部分,而聯軍最少還有十萬人,這十萬人集中一點攻擊,速戰速決,就算黑甲軍有三頭六臂,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下也不可能逃出生天,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黑甲軍分割開來,而後逐一蠶食。”


    殷奪魁點點頭,是個不錯的主意,孟良還真有兩下子,但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孟兄,此計雖妙,但不知你我兵力如何分配?”


    孟良心中冷笑,這個殷奪魁又要耍心眼兒。


    “殷大帥想怎樣分派?”


    “嗬嗬……這個,我認為南涼軍比我們更了解黑甲軍的作戰方式,所以就請貴軍負責將其分割,最後我們給予最後一擊,不知孟兄以為如何?”


    孟良迷瞪著眼睛沒說話,倒是一旁的幹邪不痛快,這不是讓我們給他北燕當炮灰嗎,打贏了都是你們的功勞,輸了就是我們牽扯不利,哪有這樣的事。


    “殷大帥,這……”


    幹邪剛要說話,孟良將其阻攔:“既然大帥有意如此,孟良遵從便是,不過你我號稱聯軍,必要的時候還請大帥相助。”


    “哈哈……這是自然,你我兩國為盟友,相親相助那是應該的!”


    殷奪魁敞亮,誇下海口,誰知道他這話裏有多少水分。


    孟良還是淡淡的笑著,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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