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話,虞成國嚇的脈搏似乎都停止了,也出現了少有的慌亂無策。


    “你說什麽,孟吉被天子抓住了?”


    “王爺,難道在下說的還不夠清楚!”


    鐵先生是個冰冷且喜怒無常的人,虞成國明白,想從他嘴裏聽到玩笑話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孟吉被抓,虞成國真的坐不住了,汗珠子滴滴答答流個不停,天子的刑法他比誰都清楚,一旦孟吉挺刑不過,把自己供出來,那麽他這個承國第一親王也就做到頭了。


    轉而一想,疑惑的看著鐵先生:“先生,你是怎麽知道的。”


    鐵先生麵不改色,依然冷冷的:“不瞞王爺,今夜我曾帶人前往尚書府行刺,但未能成功,更沒想到南平王楚穆竟然早有準備,我們險些落入他們手中,而後在下便偷偷跟隨,一直到了城郊的小院兒,目睹了那裏發生的一切!”


    沒想到鐵先生竟然擅自刺殺苗闊和秦明堂,這是有多大的膽子,要知道天子對其二人可是非常依仗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指責的時候,既然鐵先生能夠過來送信,就說明事情或許還有解決的可能。


    “鐵先生,你該知道,孟吉是我的人,一旦他把本王供出來,那麽我們接下來的所有計劃全部都將落空,不知先生可有什麽法子?”


    鐵先生冷笑一聲:“王爺貴為承國第一親王,在此經營這麽多年,難道手下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


    虞成國老臉一紅,心裏不痛快,可現在他又不能得罪這個鐵先生。


    “孟吉未必是貪生怕死之徒,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把本王說出來,到時恐怕鐵先生的計劃也未必進行得下去吧!”


    這倆人一個譏諷一個威脅,完全是利益將他們捆綁在一起,談什麽交情。


    雨依舊下個不停,屋裏的安靜與屋外熱鬧的大雨很不相稱,但人們心中的躁動一點都不比大雨弱多少。


    許久之後,鐵先生終於開口了:“王爺,事已至此,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孟吉閉嘴!”


    “天子親自關押,本王如何才能讓他閉嘴!”


    “嗬嗬……很多時候讓一個人閉嘴很難,可讓他永遠閉嘴卻容易的很!”


    “你是說把他……”


    鐵先生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死人是永遠不可能開口說話的。


    “不行,讓孟吉死很簡單,但那樣的話就會讓那些跟隨本王的人寒心,再者天子知曉必定大發雷霆,深追下來還是很有可能將本王牽扯出來。”


    虞成國說的不錯,可也要區分時間地點,這都什麽時候了,哪能顧得上那麽多。


    “王爺,孟吉是天子親自命人抓起來的,憑您的力量可能安然無恙的將其救出來嗎?”


    虞成國不語,鐵先生說的不錯,孟吉絕無活命可能,隻不過現在還有價值,所以天子才沒有將其處決,就算自己是承國第一親王也不可能將其救出來。


    “王爺,如果您不想如此,還有別的方法,隻是這樣一來,孟吉死跟不死也沒什麽區別!”


    “什麽辦法?”虞成國眼睛一亮,就像找到出口的迷路人一樣。


    “據我所知,孟吉將被關押至死囚牢,進了那裏的人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所以,王爺你許下重金買通死囚牢裏的犯人,他們終歸是要死的,大筆的錢可以給他們的家人,這樣一來,必死犯人就會為您賣命了!”


    虞成國沒太明白,畢竟打打殺殺這種事他並不在行,鐵先生很有耐心的講說一遍,後者聽了冷汗直冒。


    ……


    另一方,孟吉被人押入天牢,城郊小院兒被搗毀,天子虞明基自然不會一直呆在這裏,所以,一行人包括南平王等人同時奔著皇宮而去。


    “陛下,今晚的事您都知道了吧!”


    楚穆低頭恭敬道,當初他偷偷進宮請皇上看好戲,天子並不願意,如今一看,這場戲還真是驚心動魄。


    虞明基心情並不好:“楚穆,當初朕還真的錯怪你了!”


    “陛下說的哪裏話,為人臣子,自當為天子分憂,這都是應該的,我受了委屈不算什麽,倒是錦陽公子,他已被關押十餘天了,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定論?”


    楚穆小心問著,說實話,他這也是漲著膽子,硬著頭皮問的。


    “楚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靳軒,朕也不想這樣一直關著他,可是目前事情並沒清晰,朕還不能放了他!”


    身後的苗闊和秦明堂聽了暗暗皺眉,有一肚子話想說,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迴去。


    “陛下,恕臣鬥膽問一句,您認為怎樣才算真相大白,難道不抓住元兇靳軒就要一直呆在天牢裏?”


    “這倒也不是,你們不是說很快就能證明靳軒身世了嗎,到那時再說吧,另外孟吉露出水麵,事情離著真相也就不遠了!”


    “陛下,難道您認為孟吉就是這個幕後黑手不成?”


    “什麽意思!”虞明基追問道。


    “陛下,臣料想,孟吉不過是一隻小鬼,真正的閻王從來沒露過麵,說到這個孟吉,但不知陛下打算怎樣處置?”


    苗闊和秦明堂豎著耳朵聽著。


    “孟吉罪無可赦,不過他不能就這麽死了,明日朕在養心殿親自審問他,倒要看看那個閻王究竟是誰。”


    天子下定決心,對幾人來說算得上好事,可誰也高興不起來,一旦孟吉供出其背後的主人,也就意味著承國即將變天,是最虛弱的時期,很容易被其他國家趁虛而入,可問題不解決,就像身上的膿瘡,隻會不斷擴散。


    送走了皇帝,楚穆和苗闊、秦明堂無不搖頭歎息,人們心裏都有一樣的感覺,那就是看似柳暗花明,實則依然迷霧重重。


    “二位大人,時間不早了,速速迴府休息吧,明日可不是什麽好日子!”


    楚穆苦笑道,苗闊和秦明堂何嚐不是如此,隻有楚紹英和果兒不太明白。


    眾人相互作揖告別,臨行時,楚穆特地囑咐道:“苗大人,明日養心殿堂審孟吉,一定要把果兒帶著!”


    苗闊和果兒同時一愣,不明白楚穆為何突然說了這麽句不明不白的話。


    果兒自然非常願意,可苗闊想的比較多:“王爺,為何非要帶上果兒?”


    “嗬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必要的時候,果兒可是有大用處的!”


    ……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第二天,雨過天晴,天氣算不得晴朗,空氣有種別樣的清香,遠方的高山清晰可見,雲朵還是有些陰沉,太陽被霸道的雲朵嚴嚴實實的堵在身後。


    養心殿格外肅穆莊重,特別的日子自然有特別的安排,非朝之日,但卻是極其重要的事,因此,虞明基特別下令,隻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可參加,因此,養心殿人並不多,但也絕不在少數。


    人到的差不多了,堂下群臣左右看看,心中不由得納悶起來,為何不見吏部長使孟吉孟大人呢。


    就在人們不解之時,天子虞明基突然開口道:“諸位臣工,可知朕今日為何召你們前來?”


    堂下無人搭話,自然是不解。


    “昨夜大雨瓢潑,諸位大人想必都在府中安睡吧,可雨夜之時發生了一件特別的事情,錦陽公子被關押在刺史府天牢,無故的被人刺殺,好在有人及時搭救這才幸免於難,這就是昨晚發生的事!”


    天子說完,堂下群臣立刻議論紛紛,到天牢刺殺先不論裏麵關的是誰,天牢屬於皇家監獄,擅闖天牢殺人跟造反有什麽區別,完全沒有把皇權放在眼裏。


    就在人們議論之時,虞明基又道:“你們知道什麽人這麽大膽擅闖天牢殺人嗎?”


    人們左右看看,還真不知道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禮部掌持陳文厚偷偷看了眼虞成國,又不見吏部長使孟吉,心裏便明白了大概,暗探虞成國糊塗,如今天子親自過問,看你怎樣應對。


    虞明基冷笑一聲:“諸位大人肯定想不到是誰,那麽朕便親口告訴你們,擅闖天牢刺殺靳軒的人就是吏部長使孟吉!”


    嘩……


    此言一出,堂下人好像燒開的水一般,驚聲議論開來,誰也不敢相信,孟吉平時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怎會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朕這麽說可能你們很難相信吧,不如把孟吉請出來,我們當堂審問就什麽都清楚了!”


    說著,虞明基對朱順使了個眼色,後者開口細聲高喊道:“帶犯人孟吉上堂!”


    話音傳出去,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幾名士兵抬著擔架走進養心殿。


    虞明基一皺眉,朕召的是孟吉,怎麽抬著擔架上來。


    這時,士兵將擔架放下轉身離去,露出擔架全部,群臣嚇得差點坐在地上,虞明基也看清了,眼中的怒火無法形容。


    就見擔架上的孟吉,隱約還剩一絲喘息,雙眼被摳了出去,舌頭也被割掉,耳朵不見了,就連兩隻手也隻剩下光禿禿的手腕,臉色蒼白,失血過多,再過幾天就算沒人殺他也活不下去了。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何人所為!”虞明基怒聲喊道。


    沒人迴話,天子的皇權再一次受到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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