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聽完心裏咯噔一下,他年紀不小,深知官場上的詭道,此事對他來說絕不是什麽好事,屬於兩麵得罪人的差事,怎能隨便應允,可寧王親自找上自己,又不知該怎樣迴答。


    “王爺!這……這不妥吧……”


    混了大半輩子才得到如今的地位,高大人很愛惜自己的羽毛。


    “有何不妥?”


    “這……涼王對承王的寵信您是知道的,老臣一旦將此物交與涼王,若不成的話定會落個構陷親王的罪名,同時承王也不會放過我,老臣死不足惜,可我還有一大家子人啊,恐怕……這……”


    高大人所說的是實情,一般人都會有這種反應,所以肅寧並不生氣。


    “高大人,本王既然責令你做此事,定然會極力的保你,難道你不信任本王有這本事嗎?”


    高大人擦擦汗:“這倒也不是,但涼王加承王,恐怕……這個……”


    肅寧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害怕自己鬥不過他們:“高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認為本王勢單力薄,不是對手,那麽如果再加上山河府,你覺得會怎樣呢?”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本王與山河府會盡全力支持你,一旦事成,你不但有加官晉爵的機會還會有用不完的財富,如何?”


    高大人眼睛亮了一下:“這……真的可以嗎?”


    肅寧淡然一笑,不做迴答,高大人的眼神已經說明他願意,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亙古不變的道理,他又怎能跳出俗世的束縛。


    所有準備都已完成,現在就等著月末大朝的開始。


    農曆二十九日,天罡氣爽,黃道吉日,也是深秋時節最後一個九數之日,這一天很平常,也不平常,這天隻是普通的一個大朝日,不平常在於這次大朝本身注定不平凡。


    百官集聚王城宮廷,文官在左,武將在右,親王位於最前頭,肅慎位於高堂之上,氣勢頗為宏偉,多少讓人肅然起敬。


    靳軒和果兒位於百官末尾的末尾,已經出了王庭,距離肅慎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有五六十丈遠,可以看見裏麵的情形卻聽不見說什麽。


    肅寧高高在上,聽取著各地官吏奏報的事情,當然他隻是做做樣子,下個決定什麽的,很多事都是由臣子們完成的。


    寧王和承王靜靜的看著,沒他們什麽事,或者還沒到時機。


    當然,承王根本不可能當著百官的麵去構陷一介平民,他想的是在大朝結束後,再與涼王私下裏說說這件事。


    可寧王可不這樣想,就在快要散朝之時,身旁的宦官偷偷遞上一件東西,並在涼王耳邊耳語幾句,後者看了看,是一個牛皮紙袋,打開裏麵是一本比較陳舊的書。


    肅慎不知道裏麵是什麽,隨便翻看幾眼,這一看臉色驟變,與方才和善的樣子完全是兩個極端。


    眾臣不解,那上麵到底是誰,什麽東西,涼王不說,他們又不敢問。


    時間不大,肅慎散去朝臣,唯獨留下寧王承王還有禦丞史高大人。


    當然,寧王和高大人明白其中道理,可承王還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呢,心裏正琢磨著怎樣誣陷那個讓他吃虧的王軒。


    待眾臣散去後,承王迫不及待道:“父王,兒臣有話要說!”


    肅慎冷笑一聲:“你有什麽話等你看完這個再說吧!”說著甩手將那本莫名的書扔下堂去。


    承王一愣,印象中肅慎還從未這樣對待過自己,這到底是為什麽。


    想到這,承王撿起書,翻看了看,上麵密密麻麻的字,但總體的意思是說虞璟軒根本就不是什麽安慶王之子,他本身就是個陰謀,是有人故意將他安插在南涼,並取得涼王的信任,目的就是攝取南涼江山。


    承王看了大驚失色,趕忙跪在地上:“父王,這是假的,這是對兒臣的誣陷!”


    “哼!誣陷,你在南涼的地位,誰敢誣陷你,你倒是說說看,到底誰誣陷你!”


    “這……”承王啞口無言,他的確說不出來,難道是寧王?可空口無憑,說出來誰會相信!


    肅寧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疑惑道:“父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你還是自己看吧!”


    涼王說了句,肅寧從承王手裏拿過那本書,低頭看了看,驚訝道:“這……這不可能吧!承王弟不是這樣的人啊!”


    肅寧的戲演得真好呀!


    “本王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這東西又該怎樣解釋?”肅慎難得發火。


    “敢問父王,這東西從何而來!”


    “這是高大人無意間在禦史府發現的,怎會有錯!”


    禦史府,承王聽著心裏更加不解,禦史府關於自己的東西早就被銷毀,可這東西到底從哪裏來。


    這時,肅寧走到承王身前,和聲道:“承王弟,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不相信這是真的,還請你說出真相,你到底是誰?”


    “寧王兄,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啊!”


    肅寧本想借著這個機會詐一詐他,可承王閉口不認,這也在意料之中!


    涼王看似憤怒,實則心痛不已,他把承王當親兒子一樣看待,可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


    “肅寧,你說本王該如何處置?”


    突然問到自己頭上,寧王很意外,但又不能表現的太過無情,不然會被人發現什麽的。


    “父王,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不可妄下定論,若承王弟真的被誣陷過甚的處罰會寒了天下人的心,可這些都是真的話,那也不能姑息,依兒臣之見,暫且將承王兄幽禁在府中,待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做打算,不知父王以為如何?”


    涼王心煩意亂,也不想再多說什麽,寧王提出辦法,那就隨它去吧。


    就這樣,堂堂承王被幽禁府中,且有重兵把守,跟進了牢房也差不了多少。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承王之事很快傳遍京城,那些曾經與他親近的王公朝臣們紛紛退避三舍,沒人再像之前那樣看重他。


    承王的勢力可為一落千丈,雖然沒有證據,也沒定罪,人就是這樣,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更有甚者善於落井下石。


    就連靳軒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麽快,他本想離間涼王與承王的關係,誰成想肅慎的反應如此巨大,說到底還是靳軒說過那句話,親生的永遠是親生的,後來者再怎樣都白費。


    事情成了一半,寧王別提有多開心了,雖然沒表現出來,但仔細看來,與之前大不相同。


    所以他竟主動的去往客棧找靳軒。


    “哈哈……王公子妙計,本王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哪裏哪裏,這還不都是有寧王爺在才會如此順利嘛!”


    靳軒跟店家要了幾壺酒,幾個小菜,寧王既然親自前來,自然是要招待的。


    “看王爺氣色,此事定然成功了!”靳軒古怪的看了一眼問道。


    “這是自然,承王已經被幽禁府中,他的失敗是早晚的事。”


    看著寧王胸有成竹的樣子,靳軒笑道:“那王爺就不怕樂極生悲嗎?”


    “什麽意思?”寧王板著臉道。


    “承王被幽禁府中不假,可是他什麽都沒有承認啊,過些日子,等涼王氣消了,細細想想,便會覺察不對,僅憑一紙誣告就能搬倒承王,這可能嗎?到那時恐怕就是寧王爺您該哭的時候了!”


    說實話,肅寧光顧著興奮去了,根本沒想那麽多。


    “那公子是什麽意思?”


    “承王地位大大受創,他定然不會坐以待斃,若您表現的過於興奮,隻怕很容易懷疑到您的頭上,說不定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肅寧心中驚了一下:“那本王該當如何?”


    “很簡單,承王被幽禁,您應該多去看他,寬慰他,而並不是到我這裏,如此一來,可以顯示您是位好哥哥,同時也會降低他對您的懷疑,最重要的是讓他慢慢的信任你,這樣會逼著他露出馬腳!”


    肅寧越來越不懂,這樣怎能讓他露出馬腳!


    看出疑惑,靳軒接著道:“王爺隻需要照我說的做,一定成功!”


    “真的?”看得出,肅寧並不是很相信。


    “放心吧,隻要按照計劃來,一定成,另外還有一件事,不知王爺敢不敢做。”


    “什麽事?”


    “承王失勢,目前涼王最中意的應該是您了,不過由於蕭王後的原因,您覺得他會把王位傳給你嗎?”


    這話說到肅寧的痛楚!


    “我不知道!”


    “依我看,絕無可能,所以王爺就該自己爭取了?”


    “怎樣知道爭取法?”


    靳軒頓了一下,喝口酒道:“據我所知,涼王手裏掌握著龍師和豹師的兵符,而虎師的兵符在西山王手中,王爺隻需拿到龍師豹師其中的任意一師的兵符,那就有足夠的實力逼迫涼王禪位於你,不知寧王爺敢不敢將兵符偷出來!”


    肅寧看了一眼靳軒,心道這個王軒真的好大的膽子,自己從未想過盜取兵符,他卻敢這麽想,不過也不是沒有道理,或許這真的是一條奪取王位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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