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軒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與殺手相比,個頭力氣都差了好多,根本就是不公平的對決,但是在這裏,哪來的公平可言。


    就見殺手右臂稍稍用力,掐著靳軒脖子就像拎小雞一樣把靳軒提了起來。


    那隻手如鋼爪一樣死死扣著,靳軒雙腳懸空,使勁兒蹬著卻總是接觸不到地麵,臉色也憋成青紫色。


    殺手提著靳軒,轉身來到那領頭者近前:“老大,這小子交給你了,解決他吧!”


    領頭殺手露出一抹慎人的慘笑,伸出鋼刀,將靳軒胸口處的衣物劃開:“小子,別怪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誰叫你口無遮攔,惹了不該惹的人!哈哈……”


    “你……確定……能……殺了……我?”喉嚨被掐住,說句話都很費力。


    “怎麽,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以為有誰來救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實話告訴你,在這殺了你,沒人知道,你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或者也可以說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你這麽一號人!”


    看來今日我是必死無疑了,曾經想過各種各樣的死法,老死、病死、被那幾個郡王欺負死,唯獨沒想到在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被人殺死,我的人生隻有十五年,上天給我安排了神秘的身世,我卻等不到謎底揭開的那一天,算了吧,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靳軒慢慢閉上眼睛,雖然不願意,但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噗……


    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


    胸口處冰冰涼涼的,沒有什麽疼痛感,難道這就是被刀子刺中的感覺,也沒有想象中那般疼痛難忍嘛。


    靳軒心裏自嘲著,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品嚐刀子入肉的感覺。


    不對……


    要說不疼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疼,可是為何我的傷口除了冰涼以外什麽感覺都沒有,想到這,靳軒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就算是靳軒也吃驚得不得了。


    但見領頭殺手那鋒利的刀尖抵在胸口,但並未刺入,反倒是殺手麵罩脫落,張著大嘴,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失去了顏色。


    尤其是額頭的眉心處,指尖大小的圓點格外醒目,漸漸的,圓點慢慢滲出血來,開始隻有一點,由圓點流出,順著鼻梁流到嘴角,再由下顎滴落地麵,緊接著,圓點好像迸發的泉水,鮮血止不住的流,領頭殺手仿佛被抽幹空氣的皮球,直挺挺的倒下,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但是已經沒了唿吸。


    事情出現如此大的反轉別說靳軒了,就是剩下那幾個殺手都不知道怎麽迴事。


    “老大……”


    “老大……”


    還老大呢,老爹都沒用了,人已經死了。


    幾人從驚恐迴過神,這才看清,原來一支羽箭由領頭殺手的後腦射入,靳軒看到的那個指尖大的圓點不過是箭矢射穿頭顱露出來的尖頭。


    “不好,有人襲擊……”其中一人喊道,不明的恐懼是最可怕的,所以餘下的幾名殺手不好逗留,拽著靳軒就跑,到現在他們還沒忘記自身的刺殺任務,可是刀俎之肉豈能說跑就跑!


    幾人剛轉過身,數支羽箭貼著他們耳邊掠過,刮下來肉絲傳來尖刺的刺痛,嚇得他們一動不敢動,可是左右看看,什麽人都沒有。


    “你是誰……趕緊給我出來!”其中一人顫抖著聲音喊道,顯然沒什麽底氣。


    靳軒見此心中一喜,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是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真算得上柳暗花明。


    那幾名殺手顯然沒了剛才的氣勢,況且,方才前去追趕果兒的那兩個人一直都未迴來。


    “你究竟是誰,不要躲躲藏藏,有膽出來!”那名殺手幾乎聲嘶力竭的叫喊著。


    窄巷空空蕩蕩,除了偶爾吹來的夜風什麽都沒有,但可以確定,一定有什麽人躲在黑暗之中。


    殺手叫喊著,越是狂怒越能代表著他們心裏有多麽不安。


    又問了數遍,終於有人迴話,隻是這聲音好像來自地獄,暗啞低沉:“放了手裏那孩子,我可以免你們一死!”


    手裏的孩子當然指的是靳軒了,可是承王下了絕命,務必將此人的腦袋提迴去,不然他們也活不了。


    可是若不放了靳軒,很有可能現在就得死,緊接著,那殺手心中一動,不難看出,黑暗中的神秘人就是來救人的,人在我們手中,這可是最大的籌碼。


    想到這,那殺手詭異的一笑,一把拉過靳軒,鋼刀架在其脖頸下:“如果你不想他現在就死的話就給我滾出來,或者你們現身,不然這小子隨時都可以人頭落地。”


    很明顯,殺手把靳軒當成了人質。


    話音落下,並不見黑暗裏的人有現身的意思,低啞的聲音再次傳來:“無知的人,我本不想殺你們,可你們並不珍惜我給你們的機會,這樣就怪不得我了!”


    “嗬嗬……隻要人在我手裏,我就不會死!”殺手死抓著靳軒不放,這可是他的保命符。


    巷子空蕩蕩,又沒了聲音,殺手們仰頭張望,除了夜色什麽都沒有。


    嗖……


    尖銳而飛快的聲音劃破夜空,根本看不清楚什麽東西發出的聲音,抓著靳軒的那個殺手隻感覺額頭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一涼,而後好像有什麽溫熱的東西順著頭頂滑落。


    剛想抬頭看個清楚,整個頭顱炸裂一般的疼痛,眼前逐漸模糊,直到變的與夜色一樣黑暗。


    他再也沒有機會看清楚事情的經過,因為與那領頭者一樣,頭上插著一根明晃晃的羽箭。


    殺手死了,死的毫無征兆,剩下幾個人嚇得臉色蒼白,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他們經常殺人,視人命如草芥,為了他們自己的目的無情的結果別人的性命,可是他們從來不知死亡是種什麽滋味,當有一天死神真的降臨時,往往比他們殺過的人還要害怕。


    就在那殺手倒下的一瞬間,巷子裏不知從哪裏跳出五六個人,他們身著夜行衣,頭戴鬥笠,長長的紗帳遮臉看不清容貌,但每個人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剩餘的幾個殺手背靠著背縮在一起,一點沒有殺手該有的樣子。


    就見跳出的那幾人身法極快如同黑色閃電一般,風卷殘雲的解決掉剩下的幾個人,而後又飛快的消失不見,真可謂來無影去無蹤。


    窄窄的小巷,除了站立的靳軒,再就是滿地的屍體。


    死人不多見,倒也並不是見不到,當初戰場之上,靳軒見的死人何止一個,可想今日這種莫名的死法還真是第一次。


    因此,就算淡定的靳軒此刻也不能淡定了。


    “敢問是哪位高人救了在下性命,如果可以請您現身,受在下一拜!”


    沒人迴答,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想現身吧。


    “靳軒哥哥……”


    果兒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多時,從巷子的另一頭,果兒邊哭著邊跑過來,樣子委屈極了。


    靳軒趕忙跑過去,說實在的,從方才遇襲直到果兒逃脫,根本就沒想過還能有再見麵的時候,雖然分別隻是短短一瞬,真的有種生死重逢的感覺。


    “果兒,你怎麽迴來了,追你的人呢?”


    果兒止住哭聲:“我也不知道,方才跑出去,知道後麵有殺手,可是跑著跑著,身後就沒人了,再後來不知怎麽的,我就飛起來了,最後就到這裏了!”


    飛起來了,人怎麽可能會飛呢,但果兒是不會說謊的,靳軒想了想,自己雖不會什麽武藝,可聽說過江湖上有一種功夫叫做輕功,雖沒見過,想必應該是那種功夫把果兒帶過來的吧。


    果兒平安無事,自己也能幸免於難,總是好的,可解救自己的人是誰,寧王?不可能,他很可能都不知道這裏的事。


    正在靳軒想的時候,牆上不知什麽人說了句話:“錦陽公子,好久不見!”


    靳軒聞言就是一驚,錦陽公子這個稱唿已經很久沒人叫過了,知道這事的人隻能是承國京城,可這聲音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怎麽,公子不認得我了嗎,好歹有過交集的呀!”那人又道。


    與我有過交集,誰呢,京城中誰又能跟我這般友好。


    “朋友,還請快快現身,在下實在猜不出啊!”靳軒苦笑道。


    話說完,久久不見有人迴話,果兒四處張望也沒見著什麽人,他對這人的聲音也很熟悉,但就是猜不出究竟是誰。


    “靳軒哥哥,那人該不會是走了吧!”


    “嗯,有這個可能,不過可以確定,這人定是承國人,而且還是我們的故人,應該不會為難我們,但是究竟幹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哦……”果兒點點頭,說實話,還真挺感激那神秘人的,沒有他的話自己和靳軒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天色太黑,前來刺殺的人全部死在這裏,時間長了,承王若發現定然生疑,保不齊再派一批殺手來,還是盡快離開這裏為妙。


    想罷,二人起身就走,可就在這時,牆頭上突然跳下一人,身著白衣,一頭黑發迎風飄擺,身材筆直挺拔,看得出定是個偏偏公子。


    那人轉過身,笑的格外燦爛:“錦陽公子,好久不見……”


    靳軒一愣:“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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