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開打,那邊的靳軒和韓飛龍隨之動身,帶著一千騎兵奔赴戰場,當然他們要做的並不是參戰,而是遠遠躲在後麵觀戰。


    靳軒騎著他那匹大白馬,馬鞍上坐著兩個人。靳軒腳踏馬蹬,手拉韁繩,身前則是那個身材嬌小的‘親兵’,當然了,這名小‘親兵’就是苗果兒。


    韓飛龍對此甚為不解,一個參將,一個普通士兵,倆人就算關係再好也不至於同住一室,同騎一馬,這也太不正常了。


    『那個年代可都是直男,很少有同誌一說。』


    可韓飛龍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小‘親兵’其實是個女孩兒,還是個身份不簡單的女孩兒,人家倆人可是未來的小兩口兒,你個糟老頭子知道什麽。


    當然,戰場形勢緊張,也容不得韓飛龍想這些沒用的問題。


    “我們到底要幹什麽?”韓飛龍不解道。


    “不幹什麽,看他們打仗啊!”


    “啊……?”


    這小子剛剛靠譜一陣兒現在又不靠譜了,身為軍中大將,兩軍交鋒卻不能親自上陣殺敵,韓飛龍這個不痛快勁兒就別提了。


    “哦……我明白了,該不是你自己不敢來,讓我這一千多人保護你吧!”韓飛龍一副明悟的表情道。


    “嗬嗬……韓叔叔想如此理解我也不反對!”


    “哼!怕了就別來,沒人逼你,我可沒有閑工夫跟你在這耗著,戰場不同兒戲,你自己玩兒吧!”說著催馬就要奔赴戰場。


    “等等!”靳軒急忙叫住他,“韓叔叔您當了一輩子兵,怎麽一點沉不住氣!”


    “少說那些沒用的,我要是再沉得住氣,我的兵就都沒了!”


    也難怪韓飛龍生氣,靳軒根本就沒跟他說清楚。


    “實話告訴您吧,我就是為了保住您的兵才這樣做的,我們這一千騎兵可有大用處!”


    “啥用處?”


    “阻截敵方的支援軍!”


    聽聞這話,韓飛龍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阻截敵方支援軍?就憑我們這一千來人能抵禦敵方數萬人馬?到底是我傻了,還是你瘋了?”


    顯然,這種夢話誰聽了都不會相信的。


    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想法,靳軒並不急:“我沒瘋,當然韓叔叔也不傻,誰說一千人就一定阻截不了幾萬人。”


    果兒坐在馬背上,認真聽著他二人之間的談話,妄圖從他們談話的細枝末節中窺探些軍機秘事來,但跟鴨子聽雷也差不了多少,根本就聽不明白,最後還是放棄了,心想,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馬背上吧,別待會不小心再摔下去。


    “……”


    另一邊,隨著主戰場開戰,翁海和甘平也到達各自鎮守之地,步軍弓箭手嚴陣以待,雁靈江上連隻鳥也飛不過來。


    咚…咚…咚……


    撞車擊打城門發出陣陣響聲,門外的黑甲軍猛烈的撞擊,門內的南涼軍被震的五髒六腑都要炸裂。


    城頭上,借著瞭望塔倒塌砸出的缺口,黑甲軍一擁而上,躍上城樓,與南涼軍展開近距離搏殺。


    慘叫聲,兵器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兩軍的火把更是將黑夜照如白晝。


    咚…咚…咚……


    虎頭撞車不斷的撞擊著城門,且力道越來越強,門裏的南涼士兵或許還能撐得住,可城門已經撐不住了。


    咣當一聲,城門硬生被撞出個大口子,而那些恰好堵在破口的南涼士兵要麽*崩裂要麽胸口塌陷,全部死亡,無一例外。


    場麵極其血腥,讓那些僥幸存活的南涼士兵一陣膽寒。


    但別忘了,這是戰場,容不得一刻分神,就在那些人還在為他們死去的戰友悲傷之時,由打城門的裂口處刺進數隻長戟,烏黑透亮的鋼錐如同蛟蛇吐出的毒信,讓人望而生畏。


    轉瞬間,那些堵城門的士兵死傷一片,門裏門外的力量分出強弱,退去虎頭撞車,黑甲軍一擁而上,好好的城門轉眼成了一堆爛木頭。


    城門終於打開,黑甲軍奮起殺入城區,殺得堵在城門處僅剩的幾個南涼士兵望風而逃,乘風破浪,借著勢頭再向裏衝,可還沒走幾步,迎麵碰上焦熊所率領的鐵騎。


    “哇呀呀……該死的承軍,今日來了就別想跑!弟兄們隨我殺,一個不留!”


    嘩……數萬人一齊衝殺過來,可憐那幾個率先進城的黑甲兵士,還未看清情況便成了南涼軍鐵騎下的亡魂。


    城門高大寬敞,但跟數萬人比起來還是窄小許多,餘下的黑甲兵士見勢不妙,立刻退出城去,再不走隻有等死的份。


    楚紹英騎著馬,遠遠的看著,眼見著南涼軍強勢出城,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提馬上前,馬嘶驚鳴夜空:“黑甲軍的將士們,敵軍來襲,你們怕不怕!”


    “不怕!不怕!”


    “好!既然不怕,那就到了讓他們怕的時候,讓他們知道,黑甲軍威震天下,絕非浪得虛名,全軍出擊……!”


    轟隆隆……戰鼓吹響。


    兩軍交戰,四五萬人,在這寂靜的夜空之下展開一場搏命廝殺!


    殺聲震天,氣勢磅礴,就連天上的月亮也似乎被血色染紅,馬蹄踏踏,鼓聲隆隆,血與汗爭鬥,刀與槍的搏殺,人與人最原始的較量似乎在演奏一曲月下殘酷又悲傷的樂章!


    喊殺聲傳出十數裏,躲在河東鎮避難的百姓聽得清清楚楚,這一夜必不能寐,他們縮成一團,麵色驚恐的聽著戰場之殤,心中清楚的知道,如果此戰落敗,等待他們不隻是家園被毀,還要淪落為被宰的羔羊。


    焦熊什麽也不顧,直奔楚紹英而來,他二人有仇,此等天賜良機怎能放過。再有,楚紹英為承軍主將,隻要他一死或者被擒,那麽承軍定會不攻自破,可謂一舉兩得。


    反觀楚紹英,他跟焦熊幾乎有著同樣的想法,隻不過他想得更多一些,黑甲軍戰力強是不假,可畢竟人數少於對方,即便到最後贏得勝利,自己這邊可會損失慘重,隻要拿下焦熊,一切都好說。


    紅鬃馬黑夜裏看不出顏色,但那把大板斧卻森森放光,催馬舉斧,焦熊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是一板斧,楚紹英不敢大意,橫起亮銀槍,打算接下這一擊。


    鏜啷啷一聲巨響,兩件兵器來了個親密接觸,楚紹英用力向上頂,板斧剛接觸亮銀槍便被高高彈起,險些脫了手。


    楚紹英也好不哪去,這一板斧震得他兩臂發麻,棗紅馬更是前腿彎曲一下。


    頭一迴合可以說兩人誰都沒占到便宜。


    焦熊哇哇爆叫,也不知是興奮還是生氣:“小娃娃,你果然有兩下子,老子當初還真是小瞧了你!”


    楚紹英冷笑一聲,並未迴話,懶得搭理他。可是,焦熊怎麽也想不到,楚紹英絕非一句小瞧那麽簡單。


    二人在氣力上旗鼓相當,但論招式,楚紹英不知甩掉他幾條街。


    先前一戰,焦熊總覺得自己大意輕敵,讓楚紹英撿了便宜,可今日一戰,焦熊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麽愚蠢!


    雖說不能即刻分出勝負,但焦熊已經有著招架不住,亮銀槍好像暗夜中的一條靈蛇,忽前就後,忽左就右,厚重的板斧基本跟不上節奏,而焦熊身上已經有了斑斑血跡。


    再這樣下去自己很有可能死在這裏,我死不要緊,但這幾萬軍隊了就完了!焦熊邊打邊盤算著。


    想到這,虛晃一招,掉頭就跑,模樣多少有些狼狽。可到嘴邊的肥肉怎麽說跑就跑,楚紹英打馬一路猛追。


    一個虯髯大漢拚命的跑,一個白麵書生玩兒命的追,看起來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呈現出別樣的畫風。


    南涼軍見自家主將被追的滿街跑,心裏自然丟了不少底氣,一時間,戰場形勢逐漸明朗。


    “不愧為黑甲軍!果然厲害!”站在中軍營帳塔樓上的範庸遠望戰場感歎道。


    再這樣下去雖不說我軍必敗,但死傷絕不會在少數,僅僅因一座小小的武淩郡便折損過多兵力實在不值。


    因此,範庸急忙命人前往後方請求增援,若我大隊人馬趕到一舉殲滅這些黑甲軍,對於承國來說絕對是個不小的打擊。


    另外,據說承軍與北燕的戰事節節敗退,其餘邊陲各郡皆風聲鶴唳,若此戰將眼下這些黑甲軍消滅,那麽承國離著滅國也就不遠了。


    範庸的小算盤打得很好,但卻漏算一個人,也不能說漏算,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個人存在,這人就是靳軒。


    戰鬥打響將近一個時辰,南涼軍看樣子勉強算得上與黑甲軍旗鼓相當,此時他們的後方軍應該坐不住了吧,靳軒覺得是時候動身了。


    “韓叔叔,我們走吧!”


    “走?去哪兒,上戰場嗎,好!我早就等不及了!”


    還沒等靳軒說話,韓飛龍自己安排起來。


    “誰說我們要上戰場的?”


    “這……打仗不去戰場還能去哪兒?”韓飛龍又上來吹胡子瞪眼那個勁兒。


    “嗬嗬……不是隻有戰場才能打仗,我們帶著一千奇兵繞過武淩郡都,去往雁靈江邊,算算時間,南涼軍的後方軍應該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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