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閣,其實就是一座小型的宮殿或者宅子。在這樓宇林立的皇宮之內並不算大,但卻非常別致。


    推開正紅的朱漆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樓閣。小樓玲瓏精致,檀香木雕刻成的飛簷上彩鳳振翅欲飛,四角懸掛的驚鳥鈴清脆作響。敞開的門扉珠簾垂地,時有嫋嫋香煙漂浮而出,提鼻子一聞,一股清新的桂花之氣鑽入鼻孔。漢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光芒,配合淡淡薄煙籠罩著不真切且又奢華的宮殿。


    二人匆忙看了一眼便縮迴頭,生怕被人發現,這種富麗堂皇之地怎能容人隨便出入。


    如此看來,從正門而去已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由後門潛入,趁人不備將夜香花栽入花圃。


    想罷,二人格外默契,貓著腰順著牆角繞過正門,潛伏到紫薇閣身後。


    後門照比前門冷清不少,看著也比較接地氣,應該是宮女奴仆等人出入之地。但是門扉緊掩,如何進入呢。


    靳軒躡手躡腳,把著門手輕輕推了推。


    吱呀一聲,小門裂出一道縫隙,這才發現,原來並為上鎖。


    透過門縫向裏看了看,裏麵空無一人,但又不像座空房子,可為什麽沒人呢。


    靳軒剛要探進身子,這時,從迴廊處走出兩個宮女模樣的女孩,神色緊張,似乎有什麽急事等著她們去處理,並且正向小門走過來。


    靳軒趕忙撤迴身,輕輕關好門,拉起果兒屏住唿吸緊緊貼著朱牆,夜色之下,小宮女未必能發現。


    即便如此,心還是提到嗓子眼。


    腳步聲越來越近,隱約聞得她們談話之聲。


    “小靈,你快著些,已經誤了時辰,若陛下駕臨之前取不迴燕窩羹你我二人定會被娘娘責罵!”


    其中一名宮女催促著,儼然已經慌了手腳。


    “我倒是想啊,娘娘吩咐的事情太多,整整一天都未得歇息,兩條腿都麻了!”


    另一名宮女輕聲哀怨,心有不滿卻又不敢抱怨過甚。


    二人邊走邊談,順勢出了門,還真就沒發現靳軒二人。


    片刻之後,紫薇閣又是一片寂靜,此時便是最好的時機。


    想到這,靳軒跟果兒對視一眼,點點頭,鼓起勇氣,輕手輕腳慢慢推開小門。


    原來,院子裏比想象中的還要大,放眼望去,空曠一片,夜色太黑,看不出多遠。


    二人不敢耽擱,四處尋找栽種之地,可四周除了青石板就是漢白玉,難不成還要把石板摳出,那工程量可就太大了。


    這麽大的院子沒有花園!


    這時,夜風輕輕吹起,一股淡淡的花香飄傳過來,二人眼前一亮,逆風而行。終於,在閣樓後麵發現兩處月牙一般的花壇,左右對稱著。鮮花異草層出不窮。明明已經有了這麽多花草為何還要栽種夜香花,真不知道虞璟焱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找到栽種之地,剩下的就是動手了,也沒帶著什麽工具,隻能憑借兩隻手了。


    就這樣,二人在不知原因的情況下,讓紫薇閣的花壇無端的多出幾株夜香花。


    了卻一樁心事,二人不敢停留,一旦被人發現,肯定會引起不小的麻煩。再者,天色不早了,若再不迴去,苗闊指不定做出什麽舉動來。


    順著原路返迴,出門不久,那兩個小宮女手裏提著木盒返迴紫薇閣。究竟這裏會發生什麽跟他二人再無關係,完成虞璟焱吩咐的事,以後的再說以後的吧。


    就在他二人離開的同時,紫薇閣正門,皇駕乘輦方方停靠。下人挑起車簾,一個貴婦模樣的女人探出頭來,這人正是方才斥責宮女的那名美豔貴婦。


    緊接著,虞明基體態微醺,在貴婦的攙扶下緩緩下轎,二人攜手走進紫薇閣,貴婦笑顏如花……


    迴到尚書府戌時已經過半,苗闊坐在屋簷下的藤椅上臉拉得老長,不知坐了多久。見二人探頭縮腦的,並未立刻發作,強忍著心中滔天怒火。


    “迴來了?”


    聲音冷冰冰的,沒一絲感*彩。


    果兒心虛,笑臉相對:“嗯嗯……迴來了,嘿嘿……”


    “累嗎?”


    “呃……還好啦,不累,不累……”


    “餓嗎?”


    “嘿嘿……本來還好,爹爹這麽一說,還真有些餓了!”


    氣氛煞是詭異,靳軒覺察出一絲不妙,乖乖的閉上嘴巴,全靠果兒一個人頂著。


    苗闊噌的一下站起身,藤椅被彈出去老遠!


    “還好意思餓,說說吧,你們倆幹什麽去了!”苗闊終於爆發了。


    果兒心裏有數,早知會如此,表現得慌張害怕,其實心裏一絲懼意都沒有。


    “沒……沒幹什麽啊,下了宮學我跟靳軒哥哥路上玩玩,耽誤些時辰!”


    “玩了什麽,耽誤這麽久!”


    果兒的說辭苗闊一點都不信!


    “就隨便玩玩,還能有什麽,爹爹您在審犯人嗎?”


    果兒先發製人,抱怨道。


    “少跟我來這套,今天你不把話說明白別想吃飯!”


    小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當然此刻苗闊是小胳膊,果兒才是真大腿!


    “幹嘛那麽兇呀,我說什麽都沒幹就什麽都沒幹,不信算了,不讓吃飯有什麽了不起的,少吃一頓又餓不死,既然爹爹認定我幹壞事了,那您就打我吧,把我打死還能給您省下不少口糧呢!”


    說著脖子一伸,眼睛一閉,愛咋咋地!


    “你……!”


    苗闊氣的哭笑不得。打吧,舍不得。不打,萬一真惹出些亂子來還不知道怎麽收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自己反倒被動了。


    這種狀況經常發生,劉瑾姝見怪不怪。無論怎樣,有理還是沒理,她都是向著閨女的。


    “幹嘛大唿小叫的,閨女餓了,你就不能等她吃飽了再說?”


    真是欲哭無淚啊!想我苗闊,也算當朝一品大員,誰見著都得敬讓三分,為何在家地位怎麽就這麽低!


    靳軒一旁看著熱鬧,心裏不免同情起來:“苗叔叔,您誤會了,我跟果兒真的什麽都沒幹!”


    “真的嗎?”


    靳軒說話,苗闊還是比較相信的。


    “真的,我保證,以後一定準時迴家!”


    就這樣才讓苗闊稍稍舒心,不過心裏總是不踏實。


    第二天一早,靳軒二人吃過早飯便出門,昨夜按照虞璟焱的吩咐把夜香花栽種至紫薇閣,但是決不會這麽簡單,還不知道有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等著自己呢。


    宮學倒是比較正常,隻是那幾位郡王閉口不談昨日之事。


    難道真的到此為止!


    靳軒可不信,連果兒都不相信。所以趁著間休,小姑娘質問開來。


    “齊郡王,我跟靳軒哥哥按照你的吩咐,把夜香花栽種至紫薇閣,你還有什麽吩咐!”


    幾人相互使了個眼色,奸笑道:“吩咐嗎,目前還沒有,但是有一點,一旦有人問起,你們必須承認,並且不得說明是我們讓你們做的,這也算是吩咐吧!”


    果兒想也沒想便答應下來。


    “好,答應你,不過你記住,今天是第二天,明天過後靳軒哥哥欠下的賭債可就還清了!”


    “哎呀,知道啦,這不是還沒到日子嘛!”說著幾人壞笑起來。


    黛娜跟鄧司戎不知其中寓意,這幾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關係。而秦怡良清楚得很,不過他隻負責看,並不說話。


    至於陳靜茹嘛,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懂靳軒了。


    『你也沒看懂過呀!』


    不久之後,黃公熹重新開講。此時門外書童匆匆走進來,在其耳邊說了幾句而後又匆匆離開。


    黃公熹麵色一沉,眉宇間露出一絲擔憂之色:“苗果兒,外麵有人找你!”


    找我!無緣無故的誰會找我?


    這時那幾位郡王露出一絲竊喜,靳軒知道,肯定與昨日之事有關。


    隨即起身,對著黃公熹恭敬一拜:“先生,我與果兒出去看看!”


    黃公熹深知這其中定有貓膩,點頭應允。


    此時,他二人還不知道大禍臨頭。


    二人並肩走出昭文殿,門外停放著一架五彩大轎,富麗堂皇,精致繁美。幾名宮女和太監站在轎子周圍,其中一個果兒認得,正是昨夜問路的那個小太監。


    聽見有人出來,宮女小心的挑起轎簾,一個麵色通紅的中年婦女探出頭。女人長得不錯,就是麵目猙獰了些,五官扭曲,看不出其本來容貌。


    就見此人下轎,怒氣匆匆來到果兒近前:“你就是苗果兒?”


    “對,我就是,怎麽了?”


    果兒毫不畏懼,她本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怎麽了?瞧你幹的好事!”


    “我幹什麽了?”


    “你說,昨夜是不是你在我的紫薇閣栽種夜香花?”


    原來是為了這個,果兒做賊心虛,可是栽種些花草犯不上發這麽大脾氣吧!


    靳軒站在一旁不說話,仔細給這女人相麵,總感覺在哪裏見過,在哪呢?


    對了!這不就是昨日跟果兒躲在花叢中看見的那位貴婦嗎,原來她就是紫薇閣的主人啊!


    總不能讓果兒代替自己受過吧。因此,靳軒前邁一步,和聲道:“這位娘娘,您誤會了,此事乃小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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