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顏姬隻是聽著,並不言語,同時不住地點頭:“看來沈侯爺跟程大人所說一致,本宮也沒辦法追問了是嗎?”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隻不過是個托詞而已,誰也沒說破,沈彧也不想招惹這位長公主,也希望此事就此罷了。


    “怎麽會,長公主若想徹查此事當然可以,隻是怕是會耽誤時日吧,過幾日便是皇家祭祖了,隻怕會耽誤了長公主大事。哦!對了,說到祭祖,在下也備了些許薄禮,這幾日便會轉交安隆王爺,到時還請長公主記得跟王爺提及此事,王爺公務繁忙,在下怕給忘了!”


    虞顏姬聽著,本來微笑的臉即刻沉了下來,沈彧,你這是拿安隆王虞成國來壓本宮嗎?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虞顏姬是什麽人。即便你是虞成國的人,惹急了,本宮也會跟你死磕到底。


    但是,轉而又想到牢房裏的兩個孩子,還是看看靳軒是什麽態度吧,正好瞧瞧這孩子有沒有氣量。


    虞顏姬稍稍平緩:“沈侯爺盡管放心,若成國忘了你的禮物,本宮定會狠狠斥責於他!絕不會誤了你的事”說著目光淩厲盯著沈彧,要告訴他,不要把安隆王搬出來做靠山,本宮並不怕他。


    沈彧悻悻然,點頭稱是,也就沒再說什麽。


    一切全都看在楚紹英眼裏,別看他是軍人,到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懂人情世故,既然母親唱了紅臉,他就該唱白臉了:“各位,說了這麽多,主要的人還在牢房裏,我看是不是可以把他們放出來了!”


    程之頡如夢方醒:“對對……紹英將軍說的對!來人,快把人給我放了!”


    早有人跑過去,急匆匆打開牢門。


    牢房距離刺史府宅邸還有一段距離,就算再快也不能立刻就能把人帶過來,因此,沈彧和程之頡還得好生接待這位長公主。


    “長公主,恕在下冒昧,不知那兩個孩子是什麽人,竟能驚動長公主大駕?”沈彧甚是恭敬謙和,若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此人是端正君子。


    虞顏姬斜著橫了一眼沈彧,內心不住的冷笑。不過,好歹他也位列爵位,虞顏姬也不能太過刻薄。


    “這個問題程大人方才也曾詢問過,不過本宮並未作答,既然沈侯爺問起,告訴你也無妨。那兩個孩子,女孩叫做苗果兒,當今朝廷尚書大人苗闊的掌上明珠。至於男孩嘛,我隻能告訴你他叫靳軒,關於他的身份,本宮還不能告訴你,還請沈侯爺莫要見怪!”


    虞顏姬還算是給了沈彧臉麵,沒有撕破臉皮。


    程弼一旁聽著臉都綠了,當朝一品尚書大人的女兒,差一差自己就將釀成大禍,還好無事,不然,就算他爹是臨安刺史也保不了他。程弼暗中慶幸。


    反觀沈彧則不同。他貴為臨安侯,苗闊他是知道的,此人乃君子,從不恃強淩弱,但也絕不能容忍別人欺負他頭上,尤其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如此看來,還要跟苗闊解釋一番。


    不過那個叫靳軒的孩子太神秘。皇帝七十壽誕他並未參加,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有靳軒這麽個人,另外,此事嚴格保密,也沒有人跟他透露風聲。


    但是沈彧明白,承國大事無秘密,唯一稱得上機密的就是皇室宗族的事了,虞顏姬以長公主的身份親自駕臨臨安,就為了兩個孩子,這也太說不過去了,隻能說明一點,叫做靳軒的男孩身份定然特殊金貴。


    不可否認,沈彧很精明,事情的構架心中了然,隻是還有一些關鍵的細節自己還不知道,但總覺得京城這幾日風向不對。


    沈彧心裏想著,嘴上和臉上沒帶出來,依然對虞顏姬恭恭敬敬。


    時間可不短了,可遲遲不見獄卒領人迴來,程之頡又開始坐不住了。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吧。


    偷眼看了看程弼,後者搖搖頭,表示不知情,況且今日清晨還去看過應該沒什麽問題。


    正在這時,兩個獄卒迴來了,卻沒帶著靳軒跟果兒,程之頡心中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人呢?”


    “迴大人的話,那倆人還在牢房裏!”一名獄卒小心迴答著。


    “那為何不把人請過來?”


    兩個獄卒對視一眼,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最後,還是先前開口的那人道:“那個叫靳軒的人說他料定今日定會出獄,還會有人來接他,他還說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程之頡厲聲喝問。


    “所以他說誰把他關進去的,誰就得把他請出去……”


    小將一軍……


    虞顏姬聽聞心中暗笑,這孩子果然有一套,竟然算定有人會來接他,且還要去接他,這樣一來,不但暴露誰是罪魁禍首,還能叫此人無地自容。不錯,跟當年成文一個德行。


    不管別人怎麽說,虞顏姬已經認定或者斷定靳軒就是安慶王虞成文的兒子虞璟軒。


    自打虞璟軒出生到消失,虞顏姬幾乎天天抱著他,就像自己的兒子一樣,這種感覺別人很難理解,因此,她才這般篤定。


    看著靳軒把程之頡逼的啞口無言,心裏對靳軒的氣惱也消失大半。


    稱之頡左看看,又看看,老臉一紅,看來這個倒黴的差事隻能落到自己頭上了。雖說人不是他扣的,但他可是臨安刺史,人就關在你的刺史府大牢,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呢。


    程之頡紅著臉,幹笑幾聲:“長公主,您稍候片刻,下官去去就來!”


    說著,極不情願的站起身。


    “大人,您……等一下!”


    程之頡做勢要走,那名獄卒卻開口把他留下。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


    “呃……靳公子說您一定會代替某人去大牢裏請他,但是您不是抓他的人,就不勞煩您親自去了,還是讓把他送進去那人親自過去,如若不然,他是不會出來的!”獄卒如實稟告。


    “這……”


    稱之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為官多年,頭一次被逼的如此狼狽,最可氣的那人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虞顏姬一旁冷眼看著,心中了然:“程大人,靳軒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既然是被冤枉的,即應該去給人賠罪,合情合理,你說是嗎?”


    不光是虞顏姬,就連一旁的楚紹英也對靳軒好奇起來。


    稱之頡被逼的無話可說,也確實沒什麽可說的,隻是還沒等他說話,獄卒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程弼身上,後者知道,想躲是躲不過去了。


    於是,慢慢站起身:“爹!還……還是我去吧!”


    這次獄卒沒再阻攔,顯而易見,當初把靳軒跟果兒送進大牢的就是程弼。


    稱之頡無奈,用力壓抑著怒火,擺擺手,程弼這才隨著獄卒前往大牢。


    沈雲在旁不住的搖頭。他跟程弼年紀相仿,都是臨安城有名的公子哥,算不上有什麽交情,但彼此臉麵上還都過得去。隻不過程弼的城府照比沈雲不知道差了多少個檔次。


    哎!所謂的坑爹也不過如此吧!


    與此同時,牢房內,果兒正喋喋不休,對著靳軒抱怨連連。


    “你幹嘛呀!人家終於肯放我們出去了,你為什麽還要拒絕,這破地方你還沒呆夠嗎?”


    任憑果兒怎樣抱怨,靳軒就是笑而不語,氣的果兒都快哭了。


    無奈,靳軒還得勸慰她:“你真的想出去?”


    “當然啦,這破地方又髒又潮,臭氣熏天,我一刻都不想呆啦!”


    “嗯!出去我們肯定會出去的,隻是不是現在,你再等等,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再來請我們的!”


    靳軒看上去胸有成竹。


    “為什麽?”


    二人雖然隻差一歲,可是成熟度卻差了不少,靳軒幾乎有了成年人的心思,而果兒還是個小女孩。


    “你想想,那個程弼想對你做的事你氣不氣?”


    程弼想對我做的事?果兒臉一紅,斜了靳軒一眼,不過對程弼可是深惡痛絕的!


    “是不是很氣!所以,既然咱們要出去,就得光明正大的出去,他程弼怎麽把咱們關進來的,就得把咱們再請出去,誰讓他心術不正!”


    原來如此,果兒這才明白,可是立馬又擔心起來:“程弼是臨安刺史的公子,他怎麽可能過來親自放我們出去?”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既然決定放我們出去,就是說他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然也不會放我們出去的,更沒有理由放我們。反過來說,程弼或者說他爹臨安刺史知道惹了禍,又是彌補不了的禍,他隻能選擇放了我們,而且還得求我出去,請我出去,不然他們可承受不起,所以我要他怎樣,他就得怎樣!”


    “真的?”


    靳軒說的風生水起,可果兒將信將疑,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話音剛落,就聽牢獄外鐵鎖打開之聲,接著便傳來方才那兩個獄卒細碎輕語,不時還有人抱怨,而這個抱怨的聲音就是程弼。


    “看到沒,接我們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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