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有我呢!哼,鬼才相信你的話,說不定進去之後滿眼桃花,早就把我丟一邊了!’果兒心中暗叨,但還是乖乖的跟著進去。不乖乖也不行啊,手在人家靳軒手裏握著呢。


    正要邁過門檻,一個妝化濃重妖豔,自以為很美實則很惡心的中年婦女迎上來:“哎呦……小公子,來我們這裏玩啊,瞧您眼生,第一次來吧!”


    這人是水榭樓閣的老鴇,可能殘花敗柳之於她而言都是高抬了,不過這種人善長的就是趨炎附勢,阿諛奉承,不管是誰,隻要你有錢,叫花子也是爺。


    按理說,老鴇言辭也沒什麽不妥,但是靳軒聽著就是不爽,怎麽上來就是小公子,小爺我十五了,哪裏小?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靳軒也就是想想而已,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到這地方,也不懂這裏的規矩,故作老道的唔了一聲,拉著果兒往裏走。


    老鴇甚是詫異,怎麽還有女人,看樣子,倆人似乎還很親密,還手拉著手。女孩樣子真不錯,至少比她水榭樓閣任何一個姑娘都美,老鴇眼中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旋即消失不見。


    “小公子,請等一下,嗬嗬……你該知道我們這是什麽地方,不接待女客的。”老鴇訕訕笑道。


    “哦!卻是為何?”


    “嗬嗬……也沒什麽為何,隻是您該知道,我們這是專門伺候男人的地方,女客在我這什麽也做不了啊!”


    老鴇說明緣由,同時也是有意為之,混跡風流場這麽多年,也算得上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這二人很特別。之所以特別是因為靳軒雖然模樣不錯,但不像是什麽富家公子,而那個女孩,雖說衣著比較樸素,但其氣質上卻已於常人,這倆人,奇怪……


    想來也是,同為女人,有什麽可玩兒的呢,不過已經到這裏了,豈能說走就走,靳軒想了想,笑道:“所謂逛青樓亦稱為喝花酒,既然是花酒,那我夫妻二人在你這裏吃點東西,喝點酒不過分吧?難道你還怕我們不給錢不成!”


    夫妻二人,果兒為之一震,怎麽都沒料到靳軒會這樣胡說八道,也沒反駁,或許是因這裏人太多,不好發作,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不想反駁。


    “你們是夫妻?”老鴇驚詫道。


    “嗯,是夫妻,確切的說是未婚夫妻。果兒,拿錢來!”說著,果兒順從的從她那隨身帶的小皮包裏掏出一塊銀子,也沒過數,直接交到靳軒手中。


    “你看這個夠我們在你這裏吃頓花酒了嗎?”靳軒手托著銀錠在老鴇眼前晃了晃。


    “夠了,夠了,太夠了!”老鴇點頭如小雞啄米,眼珠子都變成了銀錠狀,這迴她可是真的長見識了,風流場行走這麽多年,頭一迴見到老婆主動拿錢給丈夫喝花酒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老鴇接過靳軒扔過來的銀錠,看著倆人的背影,凝視良久……


    “靳軒哥哥,你確定到了這種地方你還有心思吃飯喝酒嗎?”果兒嘟著小嘴,酸溜溜問道。


    靳軒樓上樓下環視一周,嗤笑道:“這有何難,我說過了,誰都比不上你,你是冰山雪蓮,他們這些路邊蒿草小爺我看不上眼!”


    果兒笑嗔他,不過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同時,水榭樓閣那些空閑的姑娘們也打量著奇異二人組,確切的說是在打量靳軒。


    雖說靳軒不像什麽有錢的金主,但是人長得體麵,年輕力勝,對這些風月老手的姑娘們而言甚合胃口,無他,圖的就是一個生猛。


    一個個花枝招展暗送秋波,靳軒全當沒看見,這也不是裝樣子,而是真的沒瞧上,就像讚美果兒一樣,其實也不是完全的讚美,大部分是心裏話。論出身,人家尚書之女,論容貌,說她傾國傾城也不為過,說白了,在靳軒心裏,果兒的一隻腳都比她們的臉好看。


    當然這些想法果兒是不知道的,靳軒也沒說,這種話怎能說的出口,不過,若是果兒知道靳軒的想法,不知作何感想。


    酒菜齊備,靳軒眼眉低垂,邊喝酒邊吃菜,時不時的挑幾樣別致的菜品放到果兒碗裏,在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飯館裏,千百年來,第一次有人是為了填飽肚子而逛青樓。


    不過在果兒眼裏,靳軒就是在裝樣子,她娘曾經跟她說過,男人天生自帶隱藏屬性,那就是好色,就憑你靳軒,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一點想法沒有,貓枕著魚睡覺的,沒聽說過,我才不信呢。


    果兒心中憤然,小臉兒冷颼颼的:“你吃吧,我去去就來!”放下筷子就走,靳軒夾給她的東西倒是吃的幹淨。


    “你去哪啊?”嘴裏咀嚼著東西,囫圇問道。


    “有事……!”


    “啥事啊……?”


    果兒迴過頭,紅著臉頰,怒目而視,什麽也沒說。


    靳軒看了看她那樣子,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原來真的是要小解啊!靳軒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擺擺手,氣得果兒一跺腳,甩頭走了。


    就在他們兩個剛坐下不久,老鴇偷偷喚來一名仆役模樣的人,對其耳語幾句,那仆役撒嬌如飛,不知去了哪裏,當然這一切,靳軒跟果兒並不知曉。


    從古至今,女人小解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本來就是嘩啦嘩啦流水的事,可她們把補妝,整理衣冠統統歸為小解,以至於靳軒都快要吃完了,果兒還沒出來。


    女人一旦有了美貌是一件幸運的事,也是一件麻煩事,因為無時無刻不再擔心自己的容貌有什麽閃失。


    就拿果兒來說吧,她早就小解完畢了,隻是要對著銅鏡把自己好好修繕一下,畢竟趕了一夜的路,可別有什麽損壞。


    身邊不時有煙花女子經過,不過她們對果兒似乎沒有如靳軒那般友好,無不冷哼白眼,搞得果兒一頭霧水。彼此之間互不相識,更談不上仇恨,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嫉妒,她們嫉妒果兒的容貌。


    果兒不做理會,反正隻是一時落腳,隨她們去吧。看到自己容貌依然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繞過迴廊,看到靳軒依然自顧自的低頭品茶,看來他說的話並不是假話,真的沒有偷看唉,這才像話嘛,嘻嘻……不知怎的,果兒心中莫名的高興。笑渦蕩漾,向靳軒走去。


    “姑娘請留步……”一道清揚男聲傳來。


    是在叫我嗎?不會吧,這裏我又沒有熟人,果兒並未應答。


    “姑娘,姑娘,留步……”


    這次是真的有人在叫自己了,因為那人已經走到了麵前,是一位身材挺拔,模樣俊俏的公子,風度翩翩,一雙丹鳳眼甚是吸人,不過果兒對其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叫我!我們認識?”


    “哦,嗬嗬……我們不認識,不知姑娘是這裏的客人還是……”漂亮公子很是禮貌,不過他的話不入耳。


    果兒秀眉緊蹙:“我是這裏的客人,不是什麽什麽……”客人倆字加了重音。


    漂亮公子很快意識到自己食言,緊忙拱手道:“姑娘莫怪,在下有眼無珠,誤會了姑娘。”說著露出一絲迷人的微笑,接著道:“在下姓程,名叫程弼,在臨安也算小有名氣,自覺與姑娘有緣,剛好,在下在育春圓有一小舍,那裏有些名茶與一些江湖雜耍,欲與姑娘交個朋友,還請姑娘賞臉,與我一同前往。”


    能在富庶的臨安自稱小有名氣的絕不是一般人,這個程弼乃臨安刺史程之頡之子,別看他滿口的仁義道德,實則一肚子花花腸子,欲與果兒交朋友,說的好聽,還不是看其美貌,不然大街上那麽多女子也沒見他主動交友的。


    育春圓,臨安最知名的地方,不過是一些商賈官吏們常聚之地,內中設施比這水榭樓閣不知強了多少倍,臨安人都以能去上育春圓為榮,而這個程弼就是那裏的常客。


    果兒就是再天真,也看得出他的心思,或許一般家的姑娘見到這麽帥氣的公子或者聽到育春圓三個字都會蹦著高的跟著,很可惜,果兒不是普通家的姑娘。


    “多謝公子美意,小女子有約,恕不奉陪!”還是很禮貌笑了笑,進而直接從程弼身邊路過,幾乎無視。


    程弼本以為亮出自己的身份,再說出育春圓三個字,果兒就會屁顛兒屁顛兒的跟著,隻不過這一次,他找錯人了。


    程弼嘴角跳動幾下,長這麽大以來,他還不知道被人拒絕是什麽滋味,看到心儀的女孩朝著一個窮酸小子走過去,不由得火冒三丈。


    剛才那一幕靳軒全看到了,隻是沒做聲而已,早就料到跟果兒出來肯定會有這一幕的,漂亮女人,紅顏禍水嘛,就像從前呆在北岸村一樣,每次打架都是因為沁甜,因為她是村子裏最漂亮的女孩。


    程弼似乎並不想放棄,老鴇通知他後,便毫不猶豫的來了。這已經成了規矩,每次水榭樓閣來了新姑娘,第一個嚐鮮的總是程弼,因此,老鴇得了不少賞錢。既能賺錢,還能靠上臨安刺史的後盾,何樂而不為呢。


    這次也是一樣,老鴇差人告訴程弼,水榭樓閣來了位風華絕代的姑娘,不過她自稱是客人,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過來看看。


    程弼這好色之徒怎肯放過,他倒要看看怎樣一個風華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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