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我隻覺得像是在夢中。屋內的錦衣綢緞已堆積如小山,各式各樣的珍飾珠寶擺滿了妝台箱匣。隻是,看著那些西夏的盛裝佩飾,我隻覺得陌生和恐慌。

    我原本一直珍藏著的那枚黑色水晶戒指,已在我跳崖被救上來之時不知所蹤了。自從丟了它,我的魂兒也仿佛丟了一般,而且,我的心裏一直是恐慌的。本來和平之在一起後我也沒有想過要迴現代,可是現在,即使我想迴去,怕是也迴不去了。

    隻是這幾天,頸上的白玉鑰匙微微散發出熱量,晚上看時,還瑩瑩閃著潔亮。我想,它是能感覺到元昊的,我記得那次晚上,他夜探‘惜竹園’時,這個東西就曾散發出瑩亮和溫暖,隻不過到這裏後,每天都會和他在一起,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溫度,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這個東西會比往日更加炙熱。伸手將它取下放到妝台上的銀匣之中,本來光華耀眼的金銀手飾卻一下子失了顏色,它靜靜地躺在那裏麵,隻一片白,便純靜得眩目,我閉了閉眼睛,伸手輕輕將匣子蓋好。

    離大婚之日還有十天了,整個皇宮裏已經是張燈結彩,一片喜慶之色,可是我的內心卻是空虛蒼白。真的要嫁給他嗎?這就是我的生活嗎?我感覺好無力,整個人也無精打采。

    這時,宮裏忽然傳出消息,皇上要禦駕親征吐蕃。本來在兩個月以前,元昊已然派了大將蘇奴兒帶著三萬大軍前去,可是沒想到,於數日前卻傳來消息,西夏軍大敗,大將蘇奴兒被俘,元昊權衡利弊後,才毅然決定親自帶兵南征。

    聽著香兒不知從哪兒打探迴來的‘具體’消息,看著她露出一臉婉惜的樣子,我知道,這婚是暫時結不成了。心中除了一絲輕鬆慶幸的同時,卻又忍不住隱隱擔憂。禦駕親征?這可是大宋皇上不敢做更不敢想的事了,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元昊的魄力,這裏,他才是王者。

    宮中的一切未有任何變化,元昊隻是將婚期錯後幾天,一切前緒的準備依然有序的進行著,隻是宮裏喜慶的氣氛多多少少因為皇上的‘禦駕親征’多了一些緊張的濃重。

    我看著那個仿佛‘泰山崩於前’都不會色變的男人,心裏竟然有了一絲絲的崇拜之意,原來人人都有崇拜英雄的情結啊。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他挑眉上下打量著我。

    “我在仰望英雄。”我平靜地迴答,收迴了崇拜的目光,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的調皮。

    他笑了,英俊剛毅的臉上仿佛開了花一般,刹那間就迷了人的眼睛。“我是英雄嗎?”他湊近了一步,很溫柔地看著我,語氣也是溫柔如水。

    如此近的距離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魅力竟讓我一時間迷亂,我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竟然呆住了。

    “漠漠,我說過,如果你一直生活在我的身邊,你一定會為我感到開心和驕傲的。”他的話如一習微微而來的春風,悄悄地便吹皺了一潭春水。

    是的,他說過——‘如果是我第一個發現你,認識你,帶你來到我的生活中,那現在的你,應該是為我感到開心和驕傲的。可是,真的是如他所說嗎?我會為他做過的事感到驕傲?我突然間有些迷茫了……

    元昊的大軍出發了,但是我卻感覺到他的心裏不是要打仗時的緊張和凝重,反而是一種輕鬆,一種期待。看來他此行,是勢在必得了。隻是他在期待著什麽?難道是在期待著迴來後的婚禮嗎?這種感覺令我的心裏不安,他想要的,我能給他嗎?心裏已經在黯然地搖頭,隻怕注定會是一種傷害吧……

    元昊率大軍走了,據說皇城裏留下了一個位高權重的宰相。宰相大人攜同幾位朝中重臣把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條。興慶府內平靜無波,不知道那遠處的戰場上,又會是怎麽一種情景?不安中,我既害怕他的歸來,卻又隱隱有些期盼。我知道,他班師迴朝的那一天,便是他勝利的一天。隻不過,我難道隻是盼著他打勝仗嗎?我竟是在矛盾的心情下,渡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興慶府也許是太過於平靜了,仿佛一點點微微的動靜都像是要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一樣。忽然間寧靜的心情變得不再寧靜,心緒莫明的煩亂起來。我停下在屋中來迴的腳步,坐在妝台前打開其中一個裝滿珠寶的精致匣子。白玉鑰匙依然靜靜地閃著眩目的瑩光躺在裏麵。我呆呆地看著它,卻忽然發現在那片瑩潔的白光中間有一絲淡淡地血紅色,我吃驚地把它拿在手中端詳,卻發現那絲紅色越來越濃重,竟漸漸地暈成了一個小小的圓點,然後那個圓點仿佛慢慢擴散開來,我的心跳突然靜止了一般,隻失神地望著那個玉飾……

    ps:這是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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