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緣分啊,難怪平之的母親生前會和雲智大師是朋友,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宿緣。那我呢?千年前,我和平之又有著怎麽樣的緣份?

    “那大師也一定能知道水漠前世之事吧?”我滿含期待地望著雲智,想從他口中知道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

    雲智目光平和地望著我:“知道前世之事並不難,難的是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事?”

    我微怔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前塵往事皆成雲煙,又何必再去追尋?那——“大師,水漠將來又該如何?”

    雲智眼中帶著安撫,說道:“水漠,你是一個聰明善良的女子,可正是因為如此,你將來受的苦,也許比別人更多。”

    我不解,眼神中透出尋問。卻聽雲智接著道:“所謂苦,並不單單是指肉體上受苦,更多則是指向心裏。”他看我眉心仍是透出疑問,又接著說道:“如果讓你一生事事稱心如意,但需要你說一輩子謊,你願意嗎?”

    “我不願意。”我想都沒想地便衝口而出。雲智大師點頭微笑道:“如果你的一生真的那樣了,你會便會一生受苦的。”

    雲智的話簡單得讓我一下子便明白了,如果是受苦,那也是甜的,就像他的修行一樣。心裏漸漸輕鬆起來,所有以前的鬱積統統排出心中。想著在這樣的環境下,我與雲智的交談,這是否也代表著我們之間有著一種緣份?心無重累,心情也豁然開朗,我臉上掛著笑意,開口說道:“雲智大師,能否說說我們之間的緣份?”

    雲智朗笑出聲,看樣子並不排斥我的話。他略一沉呤道:“其實你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好像幾乎每一生中,我都會看到你的身影,有時,我們也會成為好朋友——”可別是紅顏知己什麽的,我胡思亂想著,卻好像聽到他說兔子,不會吧,我還投生當過兔子?帶著絲懷疑地眼神望著他,卻未從他臉上看到捉挾的神色,這才有些釋懷,算了,兔子就兔子,他還當過魚呢。如此想著,便癡癡地笑了。“水漠這樣才好。”什麽?聽到他的話,我迴過神來,看著他:“怎麽才好?”“開懷就好。”又是一聲朗笑,伴著這清幽的月光,雲智大師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滿園的花海似乎也沉睡了,靜靜地含笑如滿足的嬰兒……

    次日下山之時,卻沒有見到子允,可是心裏並沒有想象中的踏實。與雲智大師告別之時,心情卻比剛來時暢快許多,我承諾以後會常來看望“老朋友”,雲智知我所指,淡笑著點頭。雖然臨別之時他並沒有過多的言語,可是他的眼神卻仍然透出了關切之情。我心裏也默默地將他當成了自己的長輩,也或許是忘年之交?魚和兔子,想著昨日的談話,我不由得一笑。

    平之與雲智作揖告別。出了寺門隻走了幾步,我便不自覺地迴過頭去,雲智大師還要繼續他的修行,而我,將來又要踏上怎樣的道路?

    “走吧,漠漠。”平之在一旁柔聲叫我,我迴頭嫣然一笑,腳步漸漸輕快起來。下山時,山中的景色似乎比來時還要美麗,每一棵高聳入雲的樹都透著無比充溢的生命力,每一朵花都盈盈含笑。踏著那清涼的石階,昨天不快之事漸漸散去,如果沒有看平之臉上一閃而過的憂慮,那我真的以為自己是和平之來此遊玩的。

    猛地,我緊緊抓住平之的手。他微怔,停下腳步來看我,我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平之,相信我。”

    他伸手輕揉地撫順我的發絲,然後猛地將我拉進他的懷中,一個吻柔柔地印在我的唇上。我有一瞬間的眩暈感,隻自然地迴應著那個吻。平之的吻越來越急切,越來越強烈,似乎在他胸膛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我感覺得到,他是在向我無盡地索取著,索取著我的愛意,同時,他也在向我熱情地渲瀉著他對我的濃濃深情……我忘情了,我想自己應該要屬於他,那句“你娶我吧”湧上心頭,腦中卻猛然浮現出子允那深遂且憂傷的雙眸……我已經答應了給彼此時間考慮,我又怎麽能反悔?心漸漸冷卻,可是留在唇上的溫度卻久久不能退卻……

    身心似在冰與火中煎熬,日子一長,小漓這丫頭便看出些端倪,她總是有事兒沒事兒地在我耳邊嘀咕著什麽,我走著心思,也沒有理會她。隻是有一天突然聽她說了句:怎麽就記不得以前的事了呢?我迴過頭去仔細地瞧著她,她被我專注地眼神盯得愣了愣,然後才笑嗬嗬地說:“小姐,你看我做什麽呢?我臉上髒了嗎?”我緩過神情,衝她微微一笑:“沒有,隻是覺得小漓長大了。”也不再向以前那樣天真了。歲月可真無情啊,帶走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孩童們的歡聲笑顏。人長大了,想的事情也就多了,從什麽時候起,小漓漸漸關心起我的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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