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情況無時無刻不再這秘境內各處上演。


    在貪婪的欲望驅使下,爭鬥時刻在爆發,無數的修士死在了同族的手下,永遠的埋骨於此。


    與此同時,這秘境內原本存在的種種危險也開始顯露崢嶸。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遇到這種古怪的靈妖屍體,它們被未知的存在操縱,成為隻知道殺戮的傀儡。


    並且,生前的真實修為大都相當於人族空靈境或立道境,哪怕已經死去,僅剩一絲本能維持著行動。


    但對於這無數平均水平尚不足空靈境的闖入者來說,依舊是噩夢般的存在。


    每每遇上,總是會有人喋血於此。


    可奇怪的是,這些靈妖傀儡在殺死這些闖入者後,並沒有遵從本能吃掉他們的屍體,反而繼續在原地沉睡,像是在繼續等待獵物的出現。


    詭異的是,修士無論身處哪裏,隻要是死亡後,身體內的血氣就會迅速流失,仿佛是被這秘境吞噬。


    ......


    “公子,那厲無終是個小人,你為什麽要放他一馬?”


    應盡歡和季尋並肩而走,氣氛格外的輕鬆,一點都不像是處於未知的險境,反而像是情侶間的休閑漫步。


    那白虎太歲早已沒了身影,不知道跑出去了多遠。這一路上的危險都被其一一排除。


    所謂術業有專攻,在這靈妖的洞藏中,太歲算是如魚得水了。那些靈妖傀儡,無論實力的高低,隻要是碰到了太歲,後者稍微展露一下血脈威壓,都乖的像寵物一樣,乖乖等待被吸收那一絲僅存的生命本源。


    “他啊,我並沒有放在眼裏。再有,他雖然是個人渣、混蛋,做事狠辣。但總歸沒有在我麵前做什麽出格的事。唔,若是你不突然把我牽扯進來,倒是沒準會看到你和他發生衝突,不過總歸被我提前打斷了。不至於憑此就將他斬殺。而且,我有一種感覺,今日留他一命,沒準來日會派上用場......”


    應盡歡臻首輕點,柳眉微微皺起,但隨即又輕輕舒展,咬著嘴唇說道:“公子還是太善良了,雖然以公子的修為不用懼怕他一個厲無終,甚至若是看七殺穀不順眼,都可以反手滅之。但有句俗語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太了解厲無終了,雖然在公子麵前怕的要死,但他一日不死就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日後在遇見,他免不了會不知死活使一些小絆子,到時候怕害的公子因此費心。”


    “我想他是沒這個機會的——雖然明麵上我隻是封印了他十年修為,但暗中已經悄悄留下了我的一道靈力烙印。日後他若是有所收斂就罷了,真要是不開眼的再跑到我麵前晃悠,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哪怕軒轅前輩、魔主兩位頂尖的存在一齊護著他,在我心念一動間,也會屍骨無存......”


    已經在書中邂逅過無數的主角,深刻了解了他們的人生經曆,季尋當然明白縱虎歸山的危害。這覆轍他是不會蹈的。


    雖然受到現代道德秩序和法度思想的影響導致季尋並沒有狠下心來殺了那厲無終,但為了以防萬一,必要的一點防備手段還是要有的。


    那一絲烙印是他季尋特有,可以輕易的操縱他。很淡,不易察覺。哪怕真被發現了,季尋也自信,就算是一位同境界的天地聖人也別想輕易解開。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應盡歡輕舒一口氣,展顏一笑。


    “哎,我說你這當丫鬟的,到底是關心你家公子還是怕自己以後被他尋麻煩?我聽你說話的語氣,是後者吧......”


    “不!公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盡歡把自己都搭給公子了。既然是公子的人,我當然是要一心向著公子啦......”


    “嗬嗬,我有點不信,大名鼎鼎的玉修羅會這麽乖?”


    “你質疑人家???公子,你這麽說可傷了人家的心了,你得哄......”應盡歡眨了眨眸子,瞬間化作演技派,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好好好,我錯了,求你原諒我。為了以示歉意,我還你自由,不用再給我當丫頭了。”


    “哇,我不要!你現在玩完了,覺得沒勁了,就要甩了人家。你就是個大渣男,呸。我偏要賴上你。”


    ???


    季尋聽得一個趔趄,心說這妮子說話怎麽越來越像地球上的人了。是被自己無形中影響的?我這是在無意間傳播了地球上男女之間的思想?


    嗷吼!


    太歲的虎嘯聲遠遠地傳來,打斷了二人的打情罵俏。看來,太歲又在前麵發現新情況了。


    季尋砸了咂嘴,靈識再度散發出去,覆蓋千裏。他笑道:“前麵還真有情況,去看看吧。”


    應盡歡頷首,二人迅速向前方趕去。


    他們早已遠離了那無邊無際的靈田區域,踏上了一片類似荒漠的荒涼地域。天地蒼黃,趨於一線。


    翻上一片荒丘,舉目遠眺。


    可以看到下方空曠的原野上出現了幾座破碎的建築,曆經歲月的侵襲,早已坍塌。置身於這樣蒼茫的的背景下,平添了幾分悲涼。


    此時,一條三頭玄蟒正在和太歲遙遙對峙,前者龐大的身體一部分埋在荒漠之下,裸露的部分就有近二十米,粗也有六七米。


    若是挺起身子,怎麽也能抵得上一座高樓大廈。它通體玄黑,生有三個巨大的蛇頭,每個頭上都隱隱鼓起兩個小包,泛著一點青色。


    雖然也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靈妖傀儡,但這條靈妖明顯氣勢上要比之前遇到的強上不少,估計生前已經到了立道境後期的地步。


    能和身具白虎王族正統血脈的太歲對峙起來,證明其出身血脈也不會差太多。


    不過,等到二人快步走到太歲身邊的時候,後者正張著血盆大口,吸取著這三頭玄蟒的本源精氣。


    看來,還是太歲略勝一籌。很快,這三頭玄蟒體表散發的幽光消散,龐大的身體化作塵土,與荒漠融為一體。


    太歲滿意的打了個飽嗝,伸出長滿倒刺的鮮紅舌頭舔了舔嘴唇,仿佛很滿意這場美味。


    它看著季尋他們過來,開口解釋道:“這條玄蟒體內竟然有一絲稀薄的真龍血脈。估計祖上和真龍有點關係。因此,它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在我的壓迫下還有些反抗本能的靈妖,我覺得有些好玩,就耽誤了些時間......”


    這話說得,屬實有點傲嬌了。像是急於向季尋他們說明,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故意要多玩一陣,自己還是很厲害的。


    這小家夥,虛榮心還挺強。


    季尋和應盡歡二人笑而不語。


    環視了一眼四周的情況,才看清楚。這已經坍塌的建築倒像是兩座神廟,看殘存的部分以及散落的碎石,可以推斷當初完好狀態下規格應該不低,很是奢華。


    那神廟中間所供奉的神像也已經破損,不是什麽人族的神祇,而是兩頭模樣兇惡的大妖。


    這也難怪,畢竟這是一處靈妖的洞藏,供奉人族之神不太現實。


    季尋又看到了旁邊地上趴臥著的兩具屍體。彼此之間相隔不遠。


    他走上前去,目光一掃,竟然發現其中一具所謂的“屍體”胸膛還在起伏,並未立刻死去。


    這是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修為不高,不過仙山境。著青衣,滿臉的絡腮胡子,上麵也滿是血跡。


    隻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少了半條手臂,看傷口的斷麵應該是被那三頭玄蟒咬斷的。不過真正致命的是胸膛被法器直接貫穿了,傷口處遺留的破壞力阻礙著他身體的緩慢複原。導致他現在還在苟延殘喘罷了。


    季尋又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已經死透的屍體,他手中還握著一柄長刀,品級不高,堪堪靈品罷了。上麵滿是血跡。至於他的死因是被一股巨力直接轟碎了腦袋,血骨灑落了一地。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心下微微一歎:又是因為人性的貪婪導致的慘禍。


    正在感慨的時候,那名還未死透的青衣絡腮胡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朦朧間就看到一個年紀很輕的青年正站在自己身前,求生的本能促使他顫顫巍巍的舉起那條相對完好的手臂,虛弱的求救:“求...求求你,救救我好嘛......”


    季尋眉頭一皺,有些於心不忍的看著這個中年男子,後者眼中的光芒正在逐漸暗淡,生命的氣息也在慢慢消散。


    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可是,這樣一個從未相識的人值得自己出手?這裏不是地球,若是以往在都市生活的時候,季尋也算是個熱心腸的好青年。有事沒事的也會幫人一把。


    可是,這裏是神州浩土!一個曆經無盡歲月的玄幻世界,強調的是以武為尊,道德秩序有時候真的很脆弱。


    不說別的,能深入這裏的普通修士,哪一個沒有貪心?或許眼前男子的境況還是自己罪有應得。自己犯不上出力救一個惡人。所以說,有時候要收起心中的不忍,要變得冷酷。


    他轉身離開,不去管這檔子閑事。


    地上的青衣男子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逐漸絕望,心中悔恨自己為何要這麽貪心,好好活著不好麽?


    可是已經晚了,他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


    可是,沒想到,剛剛離去沒幾步的青年又再度折迴。重新站立到了自己麵前......


    季尋滿臉複雜的看著他,最後竟是直接罵了自己一句:“媽的,季尋,你的善良真特麽該死!”


    罵完,他反倒是鬆了口氣,自己還是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在自己麵前就這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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