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亂的源頭。


    隻見一張破舊的四角木桌上,淩亂的擺了一堆文房四寶;木桌兩旁,各有一根竹竿挑起了一塊帆布,左邊寫通曉百家事,右邊寫算盡人鬼神。


    木桌後,是一個衣著破爛的小老頭,身材幹瘦,邋裏邋遢,胡子頭發都白了,還顯得十分髒亂,應該是好久沒洗了。


    一雙眼睛寫滿了市井的精明。


    坐到四平八穩,時不時的撫須長歎。


    竟是一個算命先生,哦,在這個世界被稱作相師。


    而與之對峙的是一對年輕小伴侶。


    女的長相柔美,就那麽站在那,緊握雙拳,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緊緊的盯著麵前的邋遢老頭。


    而男的脾氣就比較急了,由於著急生氣而臉色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要不是有好心人攔著,說話間就要衝上去教訓這個算命的可能。


    看得出來。這對伴侶應該是出身於某個小宗門,都有著不弱的武道底子。


    那些攔著年輕人的好心人也是看到了這一點,生怕他一個著急,出手就打死了這個毫無修為的算命老頭,於是都仗著自己有幾分實力,拚命攔著這個年輕人。


    可越是這樣,年輕人就越是著急,嘴裏破口大罵:“你這個沒點良心的江湖騙子,我非得把你的攤子給砸了。”


    “死騙子,我日你......”


    “混蛋,我特麽......”


    此處含媽量極高!


    可不論他怎麽罵,這個算命老頭就是巍然不動,毫無反應。


    最多就是偶爾迴一句:“我早已說過,信則有,不信則無,年輕人,不要執著呦。”


    這句話瞬間逗樂了圍觀群眾,陣陣大笑聲中,年輕人差點氣的背過氣去。


    市井中從來不乏好事者,當即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其實是為了更好的看熱鬧。


    “哎哎哎,年輕人,別這麽大火氣,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說出來,我們大家夥替你做主。哎,你先停下!”


    “這就是個沒有絲毫修為的老頭,我輩修道之人,當心懷寬廣,年輕人,你魔道了......”


    或許是掙紮的沒了力氣,抑或是不想讓人繼續看笑話,再或者是被勸動了,年輕男人還真停下來了,隻是一臉怒意的看著算命老頭,像是下一刻就要接著動手。


    “年輕人,說說吧,怎麽迴事,要是這老頭做的不對,我們大家夥替你做主,讓他給你道歉,但是你也不能為難老人家啊!”


    ...


    年輕人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中的怒氣,下意識的迴頭看了一眼心愛的師妹,後者身軀突然一顫,臉色更為複雜。他轉迴頭來,拿手一指老頭。


    “我與師妹相愛多時,師妹腹中已經有了我們愛的結晶。本想找這個死騙子算一卦討個吉利,可是,可是,可是...”


    一連三個可是,把眾人的好奇心徹底的勾了起來,紛紛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生怕漏了一點。


    “可是,這個死騙子算出我師妹腹中是個男孩,還說我師妹這一輩子福緣深厚,當有三子一女。”


    圍觀的人一愣,有些奇怪:“這不好事麽,那你生什麽氣?”


    “你們知道什麽?”年輕人一甩袖袍,怒道:“可是,這個騙子算的我一生無子,孤獨終老!你說,這個老頭不是神棍?一點本事沒有,瞎說八道。我無子那我師妹腹中孩兒是怎麽來的?還孤獨終老?笑話!”


    “汙我師妹清白,破壞我倆之間的感情,這老頭不該打?”


    靜!安靜!十分安靜!


    圍觀眾人臉上都憋著笑,都強忍著。


    這個事啊,真不好說,在場的人都悄悄的看著年輕女孩,發現此刻後者臉上突然煞白,身軀忍不住有些顫抖,瞬間,無言的默契在場中傳遞。


    眾人再看向年輕男孩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


    這人啊,貴在旁觀者清。


    偏偏這時候,老頭添了一句:“老夫算的不會錯,你愛信不信。”


    就這句話,瞬間點燃了全場,眾人捧腹大笑,五官極度扭曲,忍不了,實在是忍不了了。


    再也受不了眾人怪異目光的年輕女孩終於破防了,聲線顫抖的喃喃說道:“師...師兄,我們...走,我們走!”


    “師妹,別生氣,師兄這就替你出氣!”還看不清狀況的大冤種仍在憤憤不平。


    “我說走,你聽不到嗎?”師妹突然吼叫了出來,隨即不管不顧的推開眾人跑了出去。


    “師妹,師妹,師妹!”


    年輕男子焦急的喊著,哪裏還顧得上找麻煩,急忙去追自己師妹,一溜煙的沒影了。


    這場鬧劇就這麽草草收尾了,眾人意猶未盡的紛紛散去,議論聲仍在持續。


    “哈哈哈,那男的好可憐,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應盡歡笑得花枝亂顫。


    “嘖嘖,你要明白,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哪能沒點綠。”想到網上名梗,季尋不由得揶揄道。


    應盡歡雖然不理解這話的字麵意思,但語境還是可以明白的,有些好奇的問道:“那公子能讓生活帶點綠嗎?”


    “......”


    我好像打她一頓,脫了褲子打屁股那種。怎麽辦,在線等,急!


    沒有理會她,季尋徑自走了過去,直接走到了桌子對麵,正對算命老頭。


    “老人家,我也來算一卦如何?”


    季尋對這其中的門道頗為好奇,而且,觀看眾多小說,熟讀各種狗血橋段的季尋本能的覺得眼前老頭不簡單。按理說,就算自己不主動找他,他也會找上自己,這貌似是叫做...沾染因果?


    索性,自己先來起個因吧。


    正在收拾桌麵的老頭,眼皮略微抬了抬,露出一抹笑意,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位公子,看相還是測字?”


    “測字太麻煩,還是看相吧。”


    老頭點點頭,笑容不減:“先說好,老夫這看相收費,一人一次一百玉靈璧。”


    “什麽?一百玉靈璧?老頭,你怎麽不去搶?”還不待季尋開口,身旁應盡歡搶先開口。畢竟,那可是她的血汗錢啊。


    一百塊玉靈璧是什麽概念?普通世俗人家一個月的花銷還不到十塊玉靈璧,這一百塊玉靈璧要是運氣好的話,都足以置辦一件最次的法器了。


    在她認為,眼前的老頭多半是個騙子,可能有點水準,畢竟剛剛算準了那對伴侶,但水平絕對不高,別說不值一百玉靈璧了,二十她都嫌貴。


    “哎,丫頭這麽說就不對了,老夫哪肯做搶劫那種強盜之事?不過之所以這麽定價,是因為老夫有個規矩,貧困之人算卦,老夫分文不取,富貴之人嘛,則要適當收費,簡而言之,不同的人對應不同價位。”


    “看二位是大富大貴之人,這一百玉靈璧,不在話下吧。”


    應盡歡不以為意,眼中還是充滿懷疑,把目光投向自家公子。


    季尋不由得笑了笑:“看來老人家對自家的測算水平很有信心,唔,若是真的能算盡人鬼神,那這錢花的可是很值的。”


    “哈哈,公子是個識貨的人呐,那老夫就替公子占卜一番了。”


    老頭撚著胡須,觀瞧了一番季尋的麵相,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


    半晌,老頭眉頭皺了皺,悠悠道:“公子可給老夫出了個難題啊。”


    “哦?這是怎麽說?”


    “老夫觀公子麵相竟是如霧一般不可測,明明公子就坐在這,卻又仿佛不在這。”


    “而且,老夫鬥膽推算公子來曆,依舊是迷,來不可測,去往亦不可測,要是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那便是虛無。所有一切皆虛無。”


    虛無?!


    季尋反複念叨這個詞語。


    老頭這番言論,任誰聽來都像是在唬人。畢竟,就算他啥都算不出來,就這套說辭一擺,都可以說:你真是天生不凡啊,人生完全不可測。


    這番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既不得罪人,也不說是自己能力不夠。妥妥的框人麽。至少旁邊的應盡歡是這麽以為的,看向老頭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但是偏偏自家公子看樣子還信了?


    季尋一本正經的問道:“那老人家說我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這個問題就很玄!


    老頭想了一陣,悠悠飄出四個字:“隨心就好!”


    隨心?季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受教了,老人家。”


    “不用客氣,能幫上別人,是老夫的功德啊。哈哈。”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任誰看來,都帶著精明市儈。還伸出了手,手掌平攤。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季尋迴首看了看身旁站立的應盡歡,友善的笑了笑。


    後者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百玉靈璧,一股腦地放在了桌子上,霎那間,稀裏嘩啦響作一團,靈光閃現。


    老頭瞬間老狗護食般撲在桌子上,緊緊抱住這堆玉靈璧,還不停的嗬嗬笑。那模樣,極度欠扁。


    就在季尋二人要走的時候,老頭突然開口:“等等,念在你們二人是老夫的大主顧,老夫送你們一卦吧,唔不收錢,免費替這個丫頭算一卦。”


    應盡歡聞言衝他呲了呲牙,迴了一句:“不需要,你還是騙別人去吧。”


    老頭也不生氣,還是自顧自地說道:“丫頭你啊,天生福相,雖有些坎坷,但終會苦盡甘來,放心好了。”


    “不過,老夫推斷啊,你最近可能會有一場血光之災,不會很大,但也值得丫頭你注意啊。”


    ???!


    “你個死騙子,你才有血光之災!,而且,你今日就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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