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譽癱倒在地上,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盛譽貴為九五至尊,自小便是錦衣玉食,現如今,一個侍衛居然敢看他不起。


    想到這,盛譽冷笑一聲站起,周身氣勢駭人,眼中的殺意看的侍衛一陣心驚肉跳。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到底認不認得朕!”


    對峙間,城門上鍾聲響起,總管見侍衛還沒過來輪值,罵咧咧的走過來。


    “磨蹭什麽呢!”


    抬腿踹了侍衛一腳,總管看了眼盛怒中的盛譽,心下覺得眼熟。


    侍衛卻如同見到救命稻草般連忙開口:


    “總管,他說他是皇上。”


    “皇上?”


    總管聞言,又打量起了盛譽,片刻後瞳孔頓縮,連忙下跪匍匐在地:“恭迎太上皇!”


    太上皇?


    盛譽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迴來前便已料到現在宮中局勢定然複雜,沒想到隻是得到他失蹤的消息,這群人便馬不停蹄地再立新皇。


    撇了眼早已嚇破了膽的侍衛,盛譽毫不留情:“斬了。”


    很快有人將侍衛拉了下去,也不理會身後的叫喊,大步走進宮門。


    盛譽迴來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朝野上下,小皇帝得到消息時,盛譽已經快走到大殿。


    “陛下,這……”


    王公公拿不了主意,小聲問著麵前的孟子恆。


    小皇帝也略顯慌亂,迷茫間蕭茹瑾打開了殿門。


    蕭茹瑾剛迴宮就接到盛譽迴來的消息,知道事變,馬不停蹄的趕迴宮中。


    小皇帝眼前一亮,剛想跑過去,卻在看到蕭茹瑾的神色後生生止住了腳步,恭敬喊了聲:“母後!”


    蕭茹瑾點頭走到盛子恆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又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王公公。


    “你也起來吧。”說著在一旁的榻上坐下,把玩著手裏剛剛摘下的杏花。


    “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仗著長了張與先帝相似的臉就想在這裏為所欲為?”


    “差人帶去偏殿,好生看顧著。”


    蕭茹瑾思索著,手裏的杏花被揉爛,先帝失蹤是生是死誰也不知,現如今突然冒出來個自稱是先帝的人,還大張旗鼓地迴宮,他真是先帝,還是這背後有誰的陰謀。


    真假尚未可知,此時他們隻能以禮相待,不能給任何人留下任何把柄。


    想到這,蕭茹瑾看向窗外,火燒雲紅的熱烈,也不知,這宮裏的青石磚瓦會不會也被染紅呢?


    翌日早朝


    大臣們各懷心思,小皇帝聽著他們的匯報隻覺著無趣。


    “有本上奏,無事退朝。”


    眾人相互觀望,無人想成為眾矢之的。


    “既然沒事,那便退朝吧。”


    昨日母後告知過他,切不要將先帝歸來一事放到朝堂上來說,朝中勢力混雜,說不準這其中誰就是這件事的主謀。


    既然搞不清目前的狀況,就不要給別人牽著自己走的機會。


    “朕還有事!”


    殿門猛的被人推開,盛譽踏進殿門緩緩走來,大臣們看清楚來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這、這是什麽情況?”


    此時的盛譽已經換了身新衣裳,雖不是曾經皇帝專屬的龍袍,卻也隱約露出了獨屬於帝王的氣勢。


    “已經多久沒站在這個位置了。”盛譽走到台階下站定,語氣中情緒複雜,卻獨獨沒有懷念。


    小皇帝一言不發,看著台階下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心中情緒複雜。


    曾經的他高坐龍椅,自己隻能躲在角落裏,偷偷瞧一眼自出生起就沒見過幾次麵的父皇。而現在,那個男人雖仍是一身傲氣,但他站在台階下,仰頭看著自己。


    “你是何人?”


    盛子恆迴神,寬大的衣袖下雙拳緊握,突然發生的意外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這種情況昨日母後並未與他交代。


    “朕是誰?”盛譽抬腳踏上台階,卻被一旁的侍衛攔下。


    “朕是這大漓的皇帝!”看著麵前從未見過的侍衛,盛譽大吼著威脅,繼而轉身看向一眾朝臣。


    “都給朕好好看清楚了,朕!是誰!”


    大殿裏寂靜無聲,當初他們都認為先帝必死無疑,才會願意站出來輔佐新帝登基,現如今,突然冒出來個人自稱是先帝,真假先不說,如若先帝再登帝位,首先處理的便是他們這些不忠之臣。


    所以無論如何,這人他都必須是假的。


    “是先帝!”


    沉默間,突兀的聲音響起,打碎了所有人心裏的算盤。


    眾人看向一處,說話的正是崔家崔自奇。


    “是先帝,也不一定是先帝。”太尉悠然開口,看著不遠處的盛譽:“江湖之中奇人異術眾多,其中有一項便是易容術。”


    “易容之人不僅可讓容貌相似,就連聲音和身形都可以假亂真。”


    講到這,便有人開始附和:“對啊,我們總不能隨便一人說是先帝,便是先帝吧。”


    盛譽聽著,心中已然有了計較:“朕竟然不知道,朕的臣子竟有此等戒備。”


    說著,拿出腰間的玉佩:“此玉佩,你們可認得?”


    玉佩懸在半空,通體碧綠,是頂好的天然翡翠,龍形雕刻的栩栩如生,是先帝幼時便戴在身上的信物。


    “他真的是先帝!”


    一時間,大殿內商討聲不斷,有欣喜有憂愁。


    “可如今已經有了新帝,這可如何是好!”


    小皇帝已經冷靜下來,揚聲開口:“今日應當也商議不出辦法,王公公,為父皇安排住處。”


    不等有人反對,小皇帝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其餘之事容後再議,退朝。”


    眾人各自離開,小皇帝的心腹卻已然到了禦書房。


    “先帝歸來,對我們百害而無一利。”


    太尉坐在小皇帝不遠處,神情嚴肅。


    “您就認定,這位是父皇?”


    小皇帝看著屋內十數大臣,卻沒人敢開口獻計。


    “陛下,您有何打算?”


    “沒什麽打算。”小皇帝聲音平靜,似是毫不在乎這個皇位:“皇位本就是父皇的,不管怎樣他是朕的生父,他要,我還給他便是。”


    “胡鬧!”


    剛剛走到門外的蕭茹瑾聽到這話憤怒地推開房門,看著滿屋朝臣臉色不悅。


    “哀家養你們這麽久,是讓你們遇到事就退的?”


    “如此拙劣的手段就能將你等騙的自亂陣腳,你們的才能呢?”


    眾人被罵得啞口無言,蕭茹瑾想要的效果達到便也不再繼續,背對眾人走到了屏風後。


    “先帝禦駕親征戰死沙場,所以當今陛下才會登基,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這是事實。”


    “如今這個,不過就是個不知道從哪跳出來的冒牌貨,假冒皇帝……”


    蕭茹瑾言語一頓,隨後清晰落下四字:“當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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