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稽之談,苦蓮,你退下,這小子有沒有這個本事我一試便知。」


    「嘎~嘎~」


    今日的桑木島格外熱鬧,又有一名來者不善的強者到來。


    赤九冷哼一聲道:「哪裏來的鬼道小鬼,張道遊,你的幫手?正好來了,我一道收拾。」


    刺耳的鴉鳴聲劃破天際,慕沐看著鴉群中的那抹身影,眉頭緊皺,胸中湧起一股熟悉的不妙感。


    眼見那道枯瘦的人影姍姍來遲,自從張道遊現身後一直當縮頭烏龜的青羅院長老賈笑終於冒出頭來,他忙不迭施術傳聲道:「畢方先生,張道遊就在這裏,你速速配合赤九真人將其誅滅,機會難得,絕不容失敗。」


    賈笑對畢方的事一知半解,隻是從院主大人那兒得知是禦獸門門主的手下,可以隨意差使,這可不正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好機會?若是這次成功將張道遊斬於馬下,他賈笑當記首功。


    然而事與願違,畢方看都沒看賈笑一眼,甚至無視了這次的目標張道遊,指揮著一群陰鴉無差別攻擊,各宗長老麵色一肅,各自為戰,首先護住自家宗門弟子,誰都不願意當那個出頭鳥攔下畢方。


    白雲徒手碾碎一隻陰鴉的脖頸,手上沾滿的了烏黑的血液,這些烏血是高階靈器的大敵,就算是法寶沾染得多了,也會被汙染得靈光暗淡,在場金丹修士忌諱自身損失,不想拿出法寶禦敵,束手束腳,築基修士更是自顧不暇,畢方蘊養了這麽多年的陰鴉並不好對付,他腳下作為坐騎的那隻最為強大,堪比金丹境的氣息讓眾人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明擺著誰先上誰吃虧,沒人想當頭羊。


    「胡爺爺,看來人族內鬥的本事和繪本上比起來完全不相伯仲。」


    胡泉笑道:「比起我們妖族還是要差一點的,擱在陛下的領地,兩方早就打作一團了,誰管誰是誰啊。」


    白雲捂額歎息道:「胡爺爺,這可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啊。」


    馮生施展符術,將司徒等人罩了起來,捅了捅一旁的蘇玄道:「怎麽迴事,又有第三方勢力?」


    蘇玄搖了搖頭道:「應該也是他們的人,隻是好像出了點問題。」


    蘇玄這邊話音剛落,畢方便直愣愣地朝慕沐衝殺而去,巨大的陰鴉翅膀掀起的風暴吹得眾人人仰馬翻,陣型完全混亂,蘇玄躲在沈如雲身後,直唿好家夥,這即便是尋仇來的好歹也說個場麵話啊,怎麽一言不合就開幹,東境的修士都是這種暴脾氣嗎。


    「浮瀧道經?!付龍泉,你沒死!」


    慕沐神色數變,終於想起此人來曆,他的模樣氣息變化太多,以至於他這個同門師兄也認不出來了。


    畢方咧嘴一笑,可惜現在的他牙齒都脫落完了,頂著一張死屍臉絕對稱不上笑得好看。


    「慕沐,在殺了你之前我怎麽會死呢?」


    「何苦來哉,我們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仇恨。」


    「多說無益,戰過再說,還是說你又想這些人替你去死?」畢方指著他周圍的一眾披甲士兵笑道。


    慕沐臉色難看,取出一張符籙周身神光一閃,竟然當場逃了。


    畢方冷笑一聲,操縱鴉群朝東方飛去,他已經鎖定了慕沐的氣息,隻要不是大挪移符,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一場鬧劇,張道遊,可敢與本真人一戰,沒有這個本事,你沒有在此說話的能力。」赤九囂張地掀開法袍拍了拍胸膛大笑道。


    張道遊微微一笑道:「好,時隔多年,道遊再一次請前輩接劍。」


    眾人頓時嘩然,難不成兩人早就打過一場?


    剛剛醒轉過來的吳安見懷念師叔滿眼興奮,疑惑道:「李師叔,我怎麽感覺你早就知道此事的樣子。」


    李懷念嗬嗬笑道:「那當然,當年他們那一戰,我就是見證者。」


    吳安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道:「難不成贏了?」


    「說什麽傻話,赤九當年雖然隻是初入元嬰,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元嬰,才是金丹境的張道遊沒有絲毫贏的可能。」


    「那為何?」


    「不入金丹不知道意,那一戰你就算在場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我隻能說張道遊雖然敗了,但他的劍道卻遠在赤九之上,也正因為如此赤九才過了一招,便收手離開了,原因便是再打下去就是在幫張道遊錘煉劍道,有害無利,何況當時因為雨花宗的宗主還沒有死,他也不敢下死手。」


    一襲月白色長袍的張道遊,這次終於不再是接招,而是出劍,他朗聲笑道:「小子們,看好了,劍道應該這麽玩才對。」


    一劍揮出,斬碎了三名元嬰修士身前月台,滾滾氣浪將三人生生逼退了數丈開外,張道遊借著反衝之力,拔地而起,轟然遠去。


    「與其說是你們在修煉那門功法,不如說是那門功法在煉化你們,修煉了那麽久,不會隻有苦蓮大師一人察覺到了吧。哈哈哈哈,如今的你們越來越弱了!」


    赤九臉色漲紅,顯然沒料到張道遊一劍之威如此強悍,他們三人合力都有些抵擋不住。


    「黃毛小兒,口出狂言,你今日必死無疑。」


    苦蓮大師與青翠居士則神情凝重,在擋下那一劍的瞬間,他們似乎隻能使出一成的實力,不知是何種原因。


    張道遊身若遊仙,飄然懸立於空中,微笑道:「幾位庸才僅僅元嬰實力,就想掌控氣運之力,如今被氣運裹挾理所當然,我剛才那一劍摻入了我的劍道氣運,你們自然擋不住,因為你們的實力都是這虛無縹緲的氣運給你們的,隨時隨地都能收迴,說起來你們才是最可憐的家夥,宗主都警告你們了,不要修煉那份功法,你們非要修煉,如今惡果自食,當是報應不爽。」


    赤九憤然出手一腳將整座月台踩成齏粉,雙拳冒出滾滾熱浪朝張道遊轟殺而去。


    「那女人已經死了,想要隻言片語壞我道心?哼,天真孩童才會相信一個死人的話,我倒要看看你的劍道氣運能支撐你揮出幾劍。」


    「知道為什麽天宗不管你們嗎?瞞天過海?就憑你們幾個,哈哈哈,不要逗我笑了,你們隻是三隻被圈養的肉豬,都等著養肥了殺,你信不信,隻要時機一到便會有一大群「正義之士」憑空冒出,旗幟高揚將你們宰殺之後分食殆盡,畢竟是間接得來的氣運之力,可是一點害處都沒有。」


    「無稽之談,張道遊,你還是去了地府再鬼話連篇吧。」赤九眉毛倒豎而起,周身靈力暴漲,雙手一攬,便有萬千紅霞滾滾而來。


    之前幾人還能穩住道心,此話一出幾人都出現不同程度的道心不穩,其中以一向以「不問世事」著稱的苦蓮大師最為嚴重。


    果然越聰明的人越會想太多,蘇玄輕撫蘇白的短發暗中觀察著人心變幻。


    天上雲霞洶湧若火燒一般,一朵一朵匯聚而來。


    一個個身披赤紅鎧甲,手持長塑的天兵天將,出陣迎敵。


    張道遊伸出手指輕輕一劃,仿若樹枝斬斷菜花苗,天兵天將一茬又一茬地倒了下去,連同甲胄、法身、武器一同斬成兩段,天兵天將殺來越快,退得更快,劍氣裹挾著它們的殘屍一股腦砸在赤九身上,撞成漫天碎雲。


    赤九從一開始的暴怒不已,似乎隨時就要出手將張道遊撕成粉末,到最後反而心靜如水,心境恢複平淡,麵對來勢洶洶的張道遊,他反而抬起手,雙掌畫圓,赤金雙色遊龍飛舞,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赤金圓鏡,煙霞滾滾,在赤金神光的照耀下,赤九的麵容越發莊重起來。


    島上眾人,除了少數幾個身懷異能的低階修士和那些金丹長老,其餘人完全看不清什麽了,吳安運轉玄法凝神望去,視野所及,隻有兩團虛影戰作一團,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


    蘇玄亦是閉上酸澀的眼睛,僅靠共情神通最低限度地感知戰局變幻,眾多長老也各自祭出法寶,護住自家弟子安全,一時間桑木島上寶光四射,和天上大戰的餘暉一同將天邊的太陽光芒都給壓了下去。


    雲海邊緣,有一尾淡金色的鰩魚和一條若隱若現的不知名古獸虛影交錯盤旋,兩隻翻雲倒海一般,將雲海之中的氣息攪動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場麵之壯觀,比之傳說中的翻海之鯤也差不太多了。


    白雲眼睛微眯,笑道:「這便是赤九修成元嬰獲得的本命神通,似乎沒有什麽殺傷力,反而像是一道雲海組成的牢籠,主圍困之效,與他表現出來乖張的性格相差甚遠,對付修為比他低的修士可能很舒服,但一旦敵人修為或者是殺力高一點,這座牢籠就像是個笑話。」


    胡泉慈祥地看著殿下凱凱而談,對於其餘的事並不怎麽在意。


    「胡爺爺,你怎麽看?」白雲畢竟隻是煉氣境,許多細節看不真切。


    「我?那個叫張道遊的小子明顯比這些老家夥聰明,故意說出那番話來擾亂這些人的心智,那個赤九也不是表麵那樣張狂無知,出手留力很多,這一戰依屬下愚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人族就是這樣,虛偽得厲害。」胡泉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


    「胡爺爺能看出張道遊真實修為嗎?」


    「很古怪,介於金丹境與元嬰境之間,但絕對沒有元嬰,而且此人體內蘊含著龐大的毒素,這種劇毒連屬下我也沒什麽好辦法,命不久矣了,現在還能靠著劍道氣運強行壓製,一旦氣運流失,那......」


    白雲哦了一聲,眼神閃爍,抬頭望天,怔怔無言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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