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爺爺,那些人好像對我們心懷歹意啊。”白雲單手提著竹竿,任憑蠃魚如何掙紮,我自儼然不動。


    “嗯,少主且放心,他們沒那個膽子動手,隻要少主能將它釣上來,他們自然隻能知難而退。”


    當然事實也正如胡泉所說,要是白雲真能憑一己之力將這條蠃魚釣上來,他們三個自然不敢當眾砸自家百寶閣的招牌,最多隻能事後與白雲交易了。


    白雲隨手抓起一團雲朵塞進嘴裏,狠狠嚼了嚼,微笑道:“嗯,滋味不錯。”


    他座下的雲團中蘊含著精純的靈氣,白雲此時雖然看上去輕鬆寫意,其實已經將周身靈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撐下去隻能用肉身力量與它硬剛,這樣一來暴露妖身的可能性更大,白雲自然不會犯蠢。


    “看來要速戰速決了,泉爺爺,幫我護法一下。”


    胡泉嗬嗬笑道:“好咧,少主盡管放手施為。”


    白雲單手一托,手掌蜷握,宛若虛托寶塔,垂下萬千金露將白雲的整隻手臂染成了純金之色,白雲由單手握杆轉為雙手把持,奮力拖拽。


    一尾十丈大魚從雲底之下被拖拽而上,透明的鱗片在烈陽的照耀下仿若刷上一層絢爛的金漆,大魚魚骨更是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晃得眾人眼花。


    牽一發而動全身,整片雲台隨之晃動起來,垂雲閣上一團團,一簇簇的雲朵窸窸窣窣地沿著房簷滾落下來,仿若在門前落下大雪,如夢似幻,令人看得出神。


    閣台前的三人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眸中看到了不可置信,這是煉氣修士能擁有的力量?


    胡泉哈哈一笑,伸手一招,一道枯黃色的靈氣緩緩飄去,在蠃魚身上轉了數圈,竟將其逐漸縮小成巴掌大小,納入手中。


    胡泉掌中有一尾透明的小魚自由遨遊,仿佛忘了它之前被人釣起,蠃魚虛空遨遊,自由自在,隻是再也逃不脫胡泉的掌心,方寸之間,自成一界。


    遠處觀察的歐陽東,被眼前一幕差點驚掉了下巴,傳說中的神通掌中乾坤,嘶,此人莫不是傳說中的煉虛修士?


    一念及此,歐陽東已經萌生退意,這輩子他的人生信條便是絕對不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因為這條準則他才活到金丹境界,否則他早就在被逐出歐陽家的那一天就身首異處了。


    認慫,這次說什麽也不能淌這趟渾水,區區一枚築基丹,五百萬靈石而已哪裏有他的小命重要。


    其他倆人顯然沒聽說過這門神通,隻以為胡泉是借用古寶之力才能那麽輕鬆將這隻蠃魚逮住的。


    黃守更是躍躍欲試,若不是林魄攔著,他早就衝上去強取豪奪了,在這汜水城可沒人敢不給他這個首席煉丹師麵子。


    胡泉神識掃過下方三人,朝少主獻上了那尾蠃魚。


    白雲臉色慘白若金紙,虛弱地接過蠃魚微笑道:“泉爺爺,你說這得天地眷顧的靈物能否有機會修得一絲人性?”


    胡泉眉頭微皺,以心聲糾正道:“殿下應該說妖性才對。”


    “泉爺爺,你什麽時候這麽迂腐了?此世天道更為偏愛人族,自然稱作“人性”;披時天道更為鍾愛妖族,那時自可稱作“妖性”,但我覺得大可不必分得那麽清楚,不論是“人性”還是“妖性”其實都不過是“天性”而已,您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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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轟隆隆。”


    天鼓之聲煌煌,在兩人心湖奏響,滄海無風生波瀾,天音浩蕩帶來無盡的生機,在兩人心湖灑下饋贈,白雲此言仿若得到了大道的認可,在天音的洗禮之下,白雲虛弱的靈泉一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就連旁聽的胡泉都得到了一絲饋贈,他幹涸數萬年的道心在這瞬間似乎萌生了一縷生機,生出芽來。


    時間太短,恍若夢境一般,但這也足夠胡泉老眼朦朧,將將要哭出聲來,多少萬年他沒能得到天道垂憐了,今時今刻,他對自己的那道卜言更信了一分。


    除了少主,此世再無更好的妖皇人選了。


    胡泉顫巍巍地跪下身來,五體投地道:“謹遵殿下箴言。”


    白雲頓感無語,泉爺爺又開始犯病了。


    遠處的歐陽東看見這一幕,更是嚇得雙腿一軟,能讓一名疑似煉虛境的高手當眾下跪,這白袍布衣的年輕人不會是合道境的隱世仙人吧,隱藏修為,來凡間紅塵曆練,說不定還封印了自己的修為,所以才能在煉氣境就釣得上十丈蠃魚。


    嘶,越想越有可能。


    歐陽東思維逐漸發散,妄想出了一大篇章的紀傳,逐漸補全了白雲的全部設定。


    正當歐陽東與林魄怔怔出神時,黃守不知何時已經飛到白雲與林泉身前,他非常別扭地鞠了一躬,指著白雲手中的蠃魚和顏悅色道:“小兄弟,能否將這條蠃魚賣於在下?”


    白雲瞥了黃守一眼,咧嘴微笑道:“不賣。”


    黃守臉色漲紅,他黃守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求人,哪裏受過這種對待?


    “我名黃守是百寶閣的首席煉丹師,在汜水城可謂是聲名遠揚,你出去問問誰人沒聽過我?還會騙你不成,你把這條蠃魚給我,價錢隨你叫,小兄弟好好想想,一條蠃魚便能換到足夠修煉到金丹境的資源,這種可遇不可求的事,哪裏找?!”


    黃守越說越激動,眼看就要忍不住出手搶奪,大不了最後請百寶閣高層收拾殘局,反正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這種事,事後拿靈石砸得他們閉嘴即可。


    白雲笑容古怪,轉頭對胡泉說道:“沒聽過呢,泉爺爺你聽過嗎?”


    林泉此時已經站起身來,在殿下麵前跪拜他甘之如飴,這些土雞瓦狗還不配。


    “迴少主,沒聽說過,百寶閣閣主楊雀我還知道,至於黃守?”林泉搖了搖頭,道:“還請少主原諒老夫年紀大了,這種無關緊要的人物是真記不清了。”


    白雲聞言,轉頭朝黃守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們真不認識閣下,還請讓一讓,別幹擾我們繼續垂釣了。”


    黃守氣炸,白雲和顏悅色的嗓音比林泉還要令人火大,畢竟林泉也是金丹修士,與他同階,也就算了,這煉氣期的小鬼哪來的底氣與他這般說話的?


    怒急攻心,不得不發。


    黃守雙手泛起兩團土黃色靈氣,合掌相擊之下,一團一丈高的土黃色火焰憑空燃起,他雞窩一樣的亂發被迸發的熱浪吹起迎風暴漲,在金陽的照耀下倒是頗有幾分威勢。


    白雲淡然一笑,不再看此人,反而將手中小魚湊到臉前,輕聲道:“魚若空遊無所依,我心不自由;我之掌中,他之天下,與你有何異?今日白雲與你問道,可答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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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蠃魚初時茫然,雙眼空洞若無星的天穹,隨著白雲與其對視,一點星穹從他雙眸之中飛掠,迸進了小蠃魚的雙目之中,一點星光便照耀了它昏暗的眼瞳,綻放出小小的光明。


    胡泉笑意盈盈看著白雲殿下的動作,這殘破的點星神通他隻教過殿下一次,他便能完善到這種程度,怎樣的溢美之詞用在殿下身上都不夠,說不定隻有百萬年前的紅塵仙帝——青,青。


    胡泉想到一半忍不住捂頭痛唿,大帝之名越是高階的修士越難說出口,所以關於各個大帝的迴憶,也被胡泉一一忘卻了,否則即便是他這顆萬年榆樹精也抵擋不住這禁忌之力,萬一在修煉的關鍵時刻來現在這一遭,可謂是萬事休矣。


    唯有這紅塵仙帝,最為特殊,胡泉不是不想忘,而是,不敢忘。


    小魚被白雲點星,生生生出一縷天性。


    它如今已大不相同了。


    小蠃魚魚尾一擺,竟緩緩遊出了胡泉的掌中乾坤,對著白雲遙遙一拜,然後慢慢遊到了他鼻尖,輕輕留下一吻。


    白雲灑然一笑道:“你說你現在還不知道,等想通了,再說於我聽?”


    小蠃魚連連點頭,小尾巴搖曳得越發歡快。


    “那好。”白雲一指彈在其眉心,抹去最後一點掌中乾坤的控製,微笑道:“我與你立下此約,百年後你來說於我聽。”


    小魚魚唇喘動,但奈何發不出聲來,隻能鬱悶地狂甩尾巴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去吧。”白雲再一彈指,將它彈出一丈開外。


    一旁的黃守見狀大喜,翻手從袖中招出一隻古樸的石鼎,鼎上雕有五毒猛獸,毒煞之氣洶湧而出。


    “去。”


    黃守輕輕一點,五毒鼎便化作一道流光朝小蠃魚的方向飛掠而去,速度之快讓林魄與歐陽東兩人都震驚莫名,這黃守居然還藏有這件寶貝。


    聞名東境一隅的五毒鼎應該是道器級別的寶物,眼前這個明顯隻是仿品,但即便是仿品,其表現出來的威勢也遠超普通的金丹法寶。


    黃守一向表現得不善鬥法,如今一看果然也有壓箱底的寶貝,他們從前還是過於小覷他了。


    雖然不明白白雲為什麽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蠃魚,但黃守現在出手合情合理,林魄當下心念微動打算助其一臂之力,他揮動袖袍,掀起一陣怪風,將蠃魚朝五毒鼎的方向吹拂。


    歐陽東則更為謹慎,背過身來不打算摻和其中。


    蠃魚遭到兩麵夾擊,若是之前的它,還真不好脫離魔爪,但現在小魚渾然不在意,留戀地看了白雲一眼,便優哉遊哉地穿過迎麵罩來的五毒鼎揚長而去,隻是幾個閃身便消失在眾人的神識中。


    “可以控製空間神通的蠃魚?!這不可能!”黃守被眼前一幕震驚得目眥欲裂,林魄與歐陽東亦是滿臉不可思議。


    也不怪他們如此吃驚,蠃魚雖然身具空間神通,但從來沒出現過能自主操控的品種,它們往往都是被逼到極限時才能被動施展,而且根本無法控製距離,有的蠃魚情急之下一個瞬移卡進地裏便是當場一命嗚唿的下場,這也是蠃魚難抓活的的原因,若是每條蠃魚都能自主操控空間神通,恐怕就連元嬰強者都不可能抓得到這種生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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