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你仙人姥姥!蘇玄,你不講信用,你不是男人。”


    祁連公主氣急敗壞地指著蘇玄的鼻子罵道。


    蘇玄一臉無所謂,笑道:“別這樣說嘛,我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答應的事一定會辦到,與長公主之間不過是社交辭令,是虛與委蛇之計,隻有打消敵人的猜忌之心,才能打入敵人內部,等得到了長公主的信任,那許多手段都能施展了,您說呢?”


    祁連公主多次踩腳尖之術被蘇玄輕鬆躲過,正氣急敗壞準備“君子動口不動手”,聽到了蘇玄的解釋才臉色稍緩,對著蘇玄張牙舞爪道:“你說真的!在騙我,我就,我就......”


    蘇玄無奈攤手道:“我保證司寇祁連能自己找自己的如意郎君,不論是你父皇還是你皇姐都管不到你。”


    畢竟發現那塊血靈原髓還是祁連公主的功勞,這個消息對蘇玄的幫助不可謂不大,就算是為了報恩,也應該幫這丫頭一把。


    安撫了發飆的小公主,蘇玄來到曲家姐妹所住的小院子,這兩天曲家姐妹輪流照顧周老起居寸步不離,在完成與皇帝陛下約定之前


    “姐姐,你迴去休息吧,你看你的黑眼圈都熬成什麽樣了,我來照看周老就好了。”


    “就你的廚藝,上次讓你熬一壺藥都熬成什麽樣了,你就適合幹點苦力活。”


    “啊,蘇玄,你來了。”


    曲玉嬋仰著黑乎乎的臉蛋,驚叫一聲道。


    曲紫燕慌亂起身整了整被煙火熏得焦黃的額頭秀發,為了方便幹活,換上了一聲粗布棉衣,灰塵仆仆的麵容也難掩天生麗質,俗話說王公貴女如何當那糟糠之妻,並非毫無道理。


    蘇玄單手輕按示意兩人安靜,緩步走到爐子邊上,以木棍輕掃炭火,爐內發出劈啪作響聲,隨即笑道:“石爐燒火,別靠太近,這種榆香木用來做些小巧物件綽綽有餘,用來燒火就差點意思了,這種木質極易吸水,像這樣一股腦放進去容易生煙,導致爐子裏溫度不均,這樣熬出來的湯藥容易半生半熟。這些木頭誰給你們的?”


    曲玉嬋柳眉一挑罵道:“好啊,那個小商販賣假貨給我,虧我看那小孩兒可憐,還給了他一點小費。哼,下次遇到定要抽他幾下屁股。”


    蘇玄掃了眼角落裏的一些木材,悄悄施展法術逼出了其中水分,如今雪落天寒,空氣幹燥,倒是不用太擔心。


    “你買這些木頭時,有說過自己買這些的用途了麽?”


    曲玉嬋皺眉想了半天,一臉尷尬地小聲說道:“都是木頭,用途還有區別的麽?”


    得嘞,別人估計看她穿得像是江湖俠客,以為她是買去做些木劍木刀的,這種吸水性好的木頭做成刀劍,打鬥起來不容易受傷,由於韌性足的關係,經久耐用,是一些武館的心頭好,不愁賣不出去。


    “你買這些花了多少銀子?”


    蘇玄接著問道。


    曲玉嬋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一兩銀子啊,我看那小子年紀小,天寒地凍地背這麽大一籮筐不容易,又多給了一兩。”


    敗家娘們啊,真是。


    即便是皇都的物價,一兩銀子估計都能買上十捆柴火了。


    從小錦衣玉食的曲玉嬋,對於銀兩大概並沒有什麽概念,不說衣來張口,飯來伸手,但也不至於會為錢財憂心。


    真是不當家不知財米油鹽貴。


    蘇玄摸了摸下巴,奇道:“你們兩到現在還剩多少錢?”


    “蘇先生急著用錢嗎?我這裏還有一百兩,小妹那裏應該也藏了不少珠寶首飾應該能賣不少錢,我讓她拿出來......”


    曲紫瑤自懷中取出一張銀票說道。


    曲玉嬋眼疾手快,一把搶下姐姐手中的銀票,恨鐵不成鋼,罵道:“姐姐,你是不當家不知財米油鹽貴,這錢給了他我們怎麽辦。”曲玉嬋一把拉過姐姐的身子,湊到她耳邊耳語道:“你不會把我們的血海深仇給忘了吧,那些錢要拿來報仇的。”


    好家夥,惡人先告狀。


    蘇玄暗自吐槽到。


    曲紫燕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往日的聰慧不知去了哪兒,雙手纏繞著衣擺低垂下腦袋沉默以對。


    蘇玄輕咳一聲道,“告訴你倆一個秘密,安寧侯司寇鹹大概率是要伏法了,所以你倆也該想想以後該怎麽辦了。”


    一顆重磅炸彈在倆女耳邊炸響,驚得兩人連手上的煽火蒲扇都拿不穩,曲玉嬋先反應過來,三步並做兩步湊到蘇玄眼前,掂著腳瞪著蘇玄的眼睛確認道:“你說真的?別拿這事開玩笑。”


    蘇玄雙眼微眯,笑道:“我像是會拿這事開玩笑的人嗎?”


    “不是像,你就是。”


    曲玉嬋幾乎沒有猶豫,第一時間對蘇玄的人格作了批判。


    推開那張逐漸接近的小臉,蘇玄沒好氣地說道:“這些天,你們應該明著暗著收集到不少信息了吧,說來聽聽。”


    “有不少是說王爺要起兵造反的,但都是道聽途說,沒有證據,當不得真的。”


    “那你們知道為什麽王爺沒有跟我們一起迴皇都麽。”


    曲玉嬋眨了眨眼眸,一臉神秘地說道:“你是說他是去抽調兵力,準備造反?”


    “造反這事不需要證據,隻需要讓民眾都相信就好了,再過幾天會有一場好戲,你們不要錯過。”


    “真的假的,別騙人啊。”


    “到時候你們大概有機會知道整個事件的真相,隻希望你們到時候別太衝動。”


    曲玉嬋焦急地晃著蘇玄的衣袖,問道:“什麽意思?蘇玄,別跟我打啞謎,這件事對我們很重要。”


    蘇玄看向陷入沉思的曲紫瑤,姐姐最接近事件的中心,她或多或少應該察覺到了一點事件的真相,隻是不敢細想罷了。


    可惜往往真相都是殘酷的,一開始蘇玄不準備淌這趟渾水,或許兩人這輩子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但是為免兩人之後承受太大的打擊,蘇玄思量許久,還是決定事先打個預防針,讓兩人提前有個準備。


    “我這裏隻能給你倆一個忠告,與其拘泥於往日仇恨,不如多展望一下未來,你們的父親應該也不願意看到你們這副模樣。”


    “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你見過爹爹麽,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教育我們,還是說你想當我們的爹,嗬嗬,你們這些大人物怪癖還挺多啊!”


    曲玉嬋強忍著即將洶湧而出的眼淚,指著蘇玄的鼻子宣泄著內心抑製不住的委屈,一直看似堅強的妹妹或許內心比之柔弱的姐姐更加脆弱。


    蘇玄無話可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站在旁觀者視角的自己自然沒資格在這裏大放厥詞,蘇玄硬吃了一記曲玉嬋含憤踢出的鞭腿,目送著她跳上屋頂逐漸遠去,轉頭看向一旁的姐姐說道:“想必你應該也猜到了一些,等到那丫頭知道了真相的時候,你作為姐姐應該要幫一幫她。”


    曲紫瑤雙眸含淚,如秋風撫水蕩起圈圈漣漪,緊咬著下唇,略顯蒼白的嘴唇惹人憐惜,曲紫瑤顫巍巍地開口問道:“真的是那樣麽,我們曲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會?”


    蘇玄閉目沉默,半響後才說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糟,但也不會更好;他有沒有參與此事,是主謀,還是引導者,這些你若想知道,隻能由你自己去看,去想,我不會幫你,蘇某本就是局外人,能說到這裏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們不能要求再多。”


    曲紫瑤輕掩櫻唇,抹去眼角濕痕,強打精神道:“嗯,紫瑤知道自己太過分了,我會自己找到真相的。”


    蘇玄歎息道:“有時候謊言或許要更溫柔一些,人生在世,難得糊塗,為何不讓自己輕鬆一些。”


    “爹爹他生平最恨,也是最後悔的事就是沒能考上科舉,入朝為官,若不是當時家族裏實在是人丁凋零,族老也不會讓爹爹頂上,後來家族在爹爹的手裏愈發壯大,爹爹常說這都不是他的功勞,他隻是趕上好時候了,又運氣好賭贏了幾手,有他沒他實際上大差不差的,其實那時候爹爹就像丟下生意繼續讀書考舉了,可族裏的人哪會放他走。”


    曲紫瑤眼神堅定,第一次直視蘇玄的眼睛道:“所以,爹爹絕對不能背上一個罵名死去,不能僅僅隻是因為頂撞了那個暴虐無道的安寧侯而死,所以,我要為爹爹正名。”


    蘇玄點了點頭,豎起一個大拇指,笑道:“這才是京城第一才女嘛,有誌氣。”


    “打算怎麽做?”


    “首先要考上科舉,才有機會跟朝廷說得上話。”


    差點忘了司寇皓頒下聖旨令女子也可參加科考,也有機會入朝為官,在這個封建的社會當是一樁驚世壯舉,估計沒幾個國家開過這個先河,這也是蘇玄敬佩他的一個原因。


    尋到了目標,眼前的少女身上散發出驚人的活力,一顰一笑間多了幾分靈動可愛,與曲玉嬋竟有九分相似,之前兩人的性格差異倒是讓他忽略了兩女雙胞胎的關係,現在有了人生目標的曲紫瑤總算一改往日的暮氣沉沉,重新找迴了當年還是京城第一才女的自信,宛如一枚塵封已久的明珠擦去了灰塵,重見光明。


    蘇玄嘴角微翹,抿嘴微笑。


    曲紫瑤那份情意,明眼人一目了然,蘇玄自然心知肚明,但那終究不是喜歡,而是更扭曲的情感,是落水之人的救命稻草,是一份依存,不論是誰站在蘇玄這個位子上,曲紫瑤或許都會對其有這種感情,然而這份情感是不對等的,蘇玄若是接受了這份感情,就隻是對她單方麵的掠奪而已。


    這是一種心境上的碾壓,蘇玄在這段扭曲的關係中,永遠都會是受益方,這種將他人掌握於手心的感覺,蘇玄很不喜歡。


    觀想界內,惡念劫雷所形成的雷池領域內,白帝享受著愈發猛烈的雷劫,前爪著地,身軀下壓,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碩大的嘴巴咧了開來,笑道:“難怪那老不死的這麽看重這小子,確實與主人有幾分相似,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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