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專心喂食懷中的蘇白,笑道:“是祁連公主的婚事吧。”


    “想找我當擋箭牌,不可能,我隨時都可能一走了之,你們要另找出路,長公主我雖然沒見過,但從這些字裏行間也能稍稍揣摩出她的性格,一個專心事業的女強人,如今又是位高權重,你們想要違背她的意願,必然要拿出相應的籌碼才行。”


    蘇玄抿了口茶,繼續說道:“利益永遠是不變的主題,長公主當上皇帝後,會更加明顯,想必你們會覺得她越來越不近人情了,這是坐在那個位置上必然需要的犧牲,想要當一位好的王,她所站的高度看待問題的價值與你們隻會背道而馳,你們要做好與她反目成仇的準備。”


    玲瓏咽了口口水,艱難開口道:“不會吧,長公主一直最寵祁連的。”


    “我隻能說拭目以待,那丫頭嫁出去了也就兩說,若是還在宮裏胡鬧,嗬嗬。”


    “真有那麽嚴重啊?那我這就去找祁連說說。”


    “我隻是說了最糟糕的情況,何況祁連那丫頭注定待不了皇宮,等著吧,會有人來接她走的,就怕到時候這丫頭反而舍不得。”


    蘇玄按著案幾,站起身來,一臉神秘地說出了預言。


    “走吧,一起去皇宮一趟。”


    門外,武畏急匆匆地快步趕來,恭敬行禮道:“蘇先生,長公主請你去皇宮赴宴。”


    蘇玄笑道:“這感情巧。”


    大雨初晴,當是一天好天氣。


    蘇玄等人乘坐車輦來到皇宮麵前,這幾天諸事纏身倒是沒機會好好逛一逛這座充滿朝氣的皇都,陽光傾瀉鋪滿麵前平整異常的白玉廣場,顯得整座廣場蔚為壯觀,大氣非常。


    地上的石板都是由一塊塊裁剪一致的四方熒玉石鋪就而成,這種玉石堅韌異常,風雨難腐,最是適合當做房屋的建造材料。


    不說其他,就是這種精度的切割技術就讓人驚歎,看來煙水國在工匠技術這一科技樹上點得不少啊。


    煙水國長公主司寇婉兒,穿著一套偏中性的休閑服裝,衣物輕薄,麵容直到鎖骨往上都偏黑,左右臉被陽光曬得相當不勻稱,隻有多日陽光暴曬才能留下的痕跡,顯然也是習武之人。


    畢竟是冬日,太陽還未完全上山還是有些許寒意的,這長公主如青竹紮根,八風不動,在白玉石階上巍然獨立。想必武道修為還不會太低。


    長公主並未遮掩她女性的身份,即便身穿偏男風的服飾,卻未裹胸,身材凹凸有致,纖毫畢露,她眺望遠方,伸手搖晃打了個招唿,手掌上戴著一隻紋金絲綢手套,寶光流轉,露出一截羊脂美玉般的肌膚。


    天生麗質,難自棄。


    蘇玄牽馬駐足,拱手行禮道:“見過長公主。”


    “聽小妹嘴裏經常說起先生,隻是一直沒機會見到真人,今日一見,婉兒還是要先謝過先生的救命之恩,可惜,如今煙水國外憂內患之下,實在沒有餘力為先生單獨舉辦宴會,禮數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客氣,刺客本就被公主的手下解決得差不多了,蘇某不過是趁亂撿了個便宜,長公主何須掛懷。”


    蘇玄前進一步,長公主倒退一步。


    兩人幾乎同時動作。


    司寇婉兒不動聲色地蹙眉,最後抿嘴一笑岔開話題道:“蘇先生,這邊請,我在禦花園裏拜了個小型宴席,還望先生賞臉。”


    蘇玄劍眉一挑,笑著點頭。


    每個人都有其安全的社交距離,這長公主如今身為一國之君,或是生性謹慎,或是為了避嫌,倒是都能解釋。


    這女人一副灑脫的個性,按理說不會介意這類小事的。


    看來還有古怪。


    兩人渡步來到禦花園,一路上長公主談吐風趣,大氣儼然。隻是絕不會讓蘇玄接近十步之內,兩人間仿若隔了道看不見的冰牆,長公主願意與他有交情,但絕不會與其交心,似乎對蘇玄有一種天生厭惡感。


    這倒是有趣,印象中我應該沒有得罪這女人才是,事實上兩人應該才是初次見麵才對,這無緣無故的恨意又是從哪裏來的?


    蘇玄眸中惡念劫雷翻滾,汲取了一絲恨意,仔細研磨拆解,最終得到了一份信息,長公主的恨意並不是針對蘇玄本身,而是所有類似蘇玄的群體,修真者。


    這個中緣由倒是格外耐人尋味。


    世上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隻是其中因緣蘇玄並不感興趣,即便兩人是見光死的仇家,也並不影響之後蘇玄要提合作。


    祁連公主跟在兩人身後,躲在玲瓏身後小聲嘀咕道:“打起來最好,兩個老狐狸就會欺負我,最好鬥個兩敗俱傷,我來坐收魚翁之力。”


    祁連公主大半個身子都縮在玲瓏身後,看起來反倒是玲瓏更像是公主殿下,玲瓏沒好氣地拉過不停擺弄著古怪手勢的小公主,悄悄衝她鋥亮的腦門上來了個悶咚。


    “小公主,你可別再玩了,等下一些朝臣貴客都會在的,據說連公孫侯爺都可能會來,到時候你再胡鬧,被公孫侯抓住當眾打板子,丟臉的可不是我。”


    聞言祁連公主立馬端莊了幾分,畢竟是公主,禮儀修養想做還是能做到的,這一端起來倒是煞有其事,平添了一抹貴氣秀麗,氣質上立馬壓過了同是美人的玲瓏。


    可惜好景不長,長公主不知為何聊到了祁連公主的婚事,蘇玄滿臉笑意地附和道:“確實,那名公子我也有所耳聞,人中龍鳳,世所罕見,小公主也是蕙質蘭心,他們兩人結為連理,必然是一對佳人。”


    祁連瞪著蘇玄那張惡心的笑臉,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一口銀牙上下研磨,發出咯吱咯吱的古怪聲響,引得兩人迴頭審視。


    司寇婉兒鳳目一瞪,祁連立馬老實,雙手抱腹目不斜視。


    蘇玄笑容玩味,閑庭信步。


    “叛徒,你不讓我好過,我絕對不會讓你舒服。”


    司寇婉兒敏銳迴頭,說道:“祁連,你說什麽?”


    “沒,沒說什麽,隻是覺得先生與姐姐聊得真愉快,我都插不上話。”


    “等下的宴會比較正式,你別再耍你的小聰明,惹出了什麽幺蛾子,你就再也別想踏出皇城一步了,在你出嫁之前。”


    祁連眼珠子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麽,在長公主轉過頭時,偷偷向蘇玄做了個鬼臉,一反常態沒有再耍寶,竟然乖乖閉嘴扮演起她的乖寶寶。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丫頭想必又在憋什麽壞水。


    長公主將蘇玄送到宴會門口,兩人便分道揚鑣,這場宴會蘇玄並不是主角,煙水國如今沒有時間為各自私事分心,長公主帶蘇玄來的目的應當是想借助他的力量。


    當然以長公主對修真者明顯的恨意,顯然不是讓蘇玄出力抵抗三國軍隊。


    在軍隊兵力上奎黃自信滿滿的兩千對一萬絕對不是自負之詞,說到底對方不過是三方勢力臨時組成的鬆散軍隊,沒有一個統一的編製,就意味著無人能以一己之力指揮三方,不難推測這三方會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對煙水國實施包夾之態。


    隻是戰爭終究要付出代價,要想兩千人殺退一萬,不付出慘痛的代價是不可能的,所以奎黃才會猶豫。


    一令出血漫山野。


    自己兄弟絕不能就這樣白白犧牲。


    奎黃盤坐在宴席角落,看著眼前滿座歡歌笑語,虎眉緊皺,雙眸無神地瞪著眼前酒桌,雙手撐著桌邊,桌角被碾碎成渣猶不自知。


    “奎黃兄,你說那救下小公主的蘇玄到底是什麽來頭?現在皇都裏流言靡靡,將那蘇先生說成是天上神仙、山中妖靈的應有盡有,奎黃兄你怎麽看。”


    新上任的工部尚書錢力以手背遮唇,與奎黃悄聲言語道。


    “我看你娘,錢力,你速速把糧草兵甲給準備好,要是給我發現有一處不合格的,我生撕了你。”


    錢力端起酒杯笑道:“咱們同窗師兄弟這麽多年,你還信不過我?在這種事上我可曾出過岔子?”


    “我沒開玩笑,錢力。你若是再不重視,別逼我用絕招。”


    錢力無奈地搖了搖道:“這是工部出入賬單,流水明細目錄,你好好看看,奎黃,別以為隻有你把他們當做兄弟。”


    奎黃接過一張皺巴巴的泛黃膠紙,看著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賬目列表,隻是一眼就頭暈腦脹,隨手丟迴道:“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我要看實物。”


    “好嘞好嘞,等迴去就帶你去看,我的部下這個月就沒怎麽睡過,你可別帶一堆人過來砸場子啊。”


    “那得看你準備的我滿不滿意。”


    奎黃一臉焦躁地看向周圍的人,不知為何,這次長公主不僅將除賈商政與歐陽修外的四部尚書都請來,就連皇都四大家族的負責人都在其列。


    與這些滿腦流腸的商賈子弟有什麽好談的,出了事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僅僅是他知道的張家就已經在不動聲色地販賣產業,轉移錢財,其他諸多家族肯定都是一丘之貉,背地裏不反過來捅自己人一刀就謝天謝地。


    “要我說長公主要收集資金與這些商人有什麽好談的,直接抓起來,一個個抄家不就什麽都有了。”


    遠處一位端莊秀麗的女子緩緩走來,朝錢力拱手行禮道:“奎將軍所言於理不合,長公主若是這麽做了,煙水國不用別人打來就自己分崩離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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