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蘇玄施展雲水身潛入各家富商偷走藏書若幹,這些肉眼凡胎的守衛自然不能察覺絲毫異常。自從上次觀墨蛟走水頓悟之後,蘇玄對於雲水身掌握的更上一層樓,更是多出了融入周邊環境的神通變化。


    蒼坡山,道觀內。


    一架黑色車輦終於停落在道觀門口,隨行數名挑夫累得氣喘籲籲,雖然蒼坡山不算什麽高山,但要抬著兩名女子上來也不是件輕鬆活計,索性車上的貴族小姐慷慨大方,給的報酬足夠多,否則他們可不樂意這樣拚命。


    車輦停下的一瞬間,觀外大門同時打開,一陣白色煙霧徐徐飄出,一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自門中走出,乍一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隨行挑夫見狀立馬跪下喊道:“驚擾老神仙清修,還望恕罪。”


    蒼坡鎮尊崇佛教的信徒居多,蒼坡山上的道觀建成多年,香火從來稀少,故而一些青壯大多不識山中人,如今一見頗有幾分神異莫名,便迅速下跪,若是能取得些好感也是值的,鄉野村民膝蓋骨大多不值錢。


    老道士以手輕撫胡須,另一手隨意一揮,說道:“各位鎮民無須多禮,山中人不講這些凡塵俗禮,且速速下山去,不要耽誤公主殿下洗塵之禮。”


    玲瓏眉頭微蹙,心中不悅,這老神棍本事沒有架子倒挺大,雖說本就沒對此行抱有什麽期望,但遇到這麽裝腔作勢的臭屁老道士也是令玲瓏心生不快。


    玲瓏抱起昏昏欲睡的公主,徑直走下車輦,說道:“觀主,觀中有無幹淨的空房,公主殿下舟車勞頓,現下需要就寢,敢煩老先生帶路。”


    老道士眉頭一皺,笑道:“不如先讓公主殿下吃過齋飯後再行休息,遠道而來容老夫好生招待。”


    玲瓏麵色一黑,勉強應承道:“公主睡下後就叫不醒了,老先生還是請人來帶路吧。”


    公主其實是為了晚上夜遊燈會好養足精神,這樣的話玲瓏可講不出口。


    “施幽,你去將客房收拾一下,帶兩位貴客入住。”


    老道士雖然心中不快,但還是沉下性子,來日方長,等自己解決了這一行侍衛再來收拾你們兩個。


    名為施幽的年輕道士從門後走出,詭異一笑道:“公主殿下這邊請,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玲瓏看著麵前麵黃肌瘦的道人,心底不自覺的泛起惡心,雖然隻是一眼,但這種鹹濕不懷好意的眼神還是令玲瓏心生戒備。


    徑直跟著道人走去客房,期間一言不發,直到進了房門,才吩咐手下把守好院門,不準閑雜人等進入。


    玲瓏進了房間將公主放在床上才長舒口氣道:“祁連公主,是不是可以別裝睡了?”


    祁連躺在床上眨巴著靈動的雙眸,楚楚可憐的說道:“一下子見到這麽多陌生人,太緊張了嘛。”


    玲瓏沒好氣地捏住祁連公主的鼻子,佯裝惡狠狠地語氣說道:“你這丫頭每次有壞心眼的時候就會在這裝可憐。”


    “嘿嘿。”


    “快說你想幹啥。”


    “那個老道士和那個眼神惡心的家夥,都有問題。”


    “不出意外就是侯爺派來的刺客了,隻是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當麵下毒可真有一套呢,那個煙霧裏摻了大量居石散,雖然居石散本身無毒,但隻要之後攝入汨羅花就能使人昏睡整整一天。這種伎倆在江湖上可是很流行的,但是碰到我就完全無用了,侯爺再怎麽樣也不會用這種蠢材來抓我們,除非......”


    祁連公主以手點唇,一臉壞笑道:“除非是障眼法,那倆貨色太垃圾了,叔叔肯定安排了後手。”


    玲瓏將被子蓋在公主身上繼續說道:“公主殿下也別太拚了,雖然我的藥能壓製你的病一時,但還是要小心。”


    “沒事的,叔叔如果真的想確保萬無一失,一定會派當時的刺客來,到那時,玲瓏你一定要幫我。”


    玲瓏秀眉微皺,一臉擔憂道:“可是,那個刺客實力那麽強,我們真的有把握嗎。”


    祁連公主抓緊玲瓏的手臂,目光堅定,“一定可以的,以玲瓏你的毒術,再加上叔叔肯定想要活著的祁連,有心算無心,除非那個刺客不是人,否則他必死無疑。玲瓏,你說爹爹那麽厲害的人就這麽死了,怎麽可能,怎麽會呢?不應該這樣的。”


    “公主殿下。”


    玲瓏緊緊抓住祁連冰冷的小手,希望能以自己的溫度溫暖對方。


    蒼坡鎮,蓬蓬湖上,蘇玄抱著蘇白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接近年末,鎮民大多在家準備年夜飯,或是懸掛燈籠,或是製作花燈,也有豪紳在街口分發孔明燈,燈上印有自家商鋪標記。


    “老爺,您出來早嘍,等吃過晚飯後街上人就多了,那時候才叫熱鬧呢。”


    客棧小廝穿著新年新衣跟在蘇玄身後,介紹風土人情,本來春節期間自己是相當忙的,最後一次出來逛廟會還是三年前偷偷溜出來的,結果迴去後就給老板娘關在柴房關了三天。自從那次過後自己就再也不敢偷溜出來,這次要不是托老爺的福自己還在苦兮兮地掃大廳呢。


    來到蒼坡鎮就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新年廟會,蘇玄給了客棧老板夥計一人一兩銀子作為新年紅包,老板娘自然喜笑顏開,大手一揮將這小廝派給蘇玄作為夜遊蒼坡鎮的向導,至於私底下老板娘如何叮囑小廝痛宰肥羊,蘇玄不偷聽也能猜出大概,凡間錢財對於如今的蘇玄來說實在意義不大,所以也無所謂節省一說。


    蘇玄指了指遠處石拱橋問道:“那座橋上鋪滿了各色鵝卵石是做什麽的?”


    小廝雙手遮在額頭上,眯眼眺望道:“老爺你眼神真好,那叫臥龍橋,據說赤腳走過臥龍橋,能除病魔,祛厄運,是小鎮最新出來的花樣,據說是外麵傳來的。”小廝湊近蘇玄身邊,悄悄說道:“這臥龍橋其實是外麵商人帶來的,這些商人可會掙錢啦,你看他們擺在橋頭的小攤,專門售賣同心結,福壽結,還有那邊的尋簽,都是外麵帶來的新玩意,你還別說,咱們鎮子年輕人可就吃這一套,反正也不貴,花錢買個好兆頭,大家都樂意。”


    蘇玄一臉笑意,示意她繼續說。


    受到鼓勵的少年愈加興奮,語速又加快了幾分,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兒的說給老爺聽。


    蘇玄揉了揉少年的頭發問道:“你的名字叫什麽。”


    “我是老板娘撿來的孤兒,小時候命硬,在風雪裏凍了一整天都沒死掉,所以他們都喊我小石頭,等以後長大了,就要去大戶人家當仆人,到時候當家老爺會幫忙起名的。”


    “這樣,建不建議老爺幫你起個名,別看我這樣,當年也是考了個秀才的,肚子裏多少有點墨水。”


    小石頭一臉期待,連聲道:“好啊,好啊。”


    蘇玄略一思考,脫口而出道:“小石頭既然是風雪夜來的,就叫迎雪如何。”


    小石頭尷尬一笑道:“老爺,這名字太女性化了吧,小的是男的,不行不行。”


    看小石頭的反應,應該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女的,不似作假。本以為這小子是故意男扮女裝,現在看來是客棧老板娘就沒有與他講這方麵的知識啊,也許是將錯就錯,將這丫頭當男孩養了。


    這樣就有些麻煩了,本想著借機買下這丫頭,好方便照顧蘇白的起居,自己畢竟是個男人,等蘇白再大一點,肯定有諸般不便,既然如此還是從長計議。


    蘇玄微微一笑,道:“那便以後再說,這樣,你先帶著我女兒逛逛廟會,我有點兒事要辦,去去就來。”


    眼見小石頭支支吾吾地低頭玩弄手指,蘇玄恍然,笑道:“當然,你們今晚的開銷,都由我負責。”


    小石頭牽過蘇白的手,說道:“老爺放心,我絕對會照顧好小姐的。”


    蘇玄提前將符籙隱於蘇白後背,笑道:“多帶這丫頭去些好玩的地方。”


    如今蘇白雖然還是雙目失神的人偶模樣,但是已經能對眼前刺激做出簡單地反應,證明蘇白的失神症正在逐漸好轉,有小石頭帶著多接觸些人,或許對她的病情有所幫助,當然隻是蘇玄的猜測,但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


    蘇玄閉上眼睛,感受著傀儡木珠傳來的訊息。


    “不出意外,今晚應該能看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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