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墨綠的東西時而浮到水麵時而沉下去。


    “小姐,很可能是人,墨綠色的衣服應該是個婦人。”夏荷開口說道。


    “你把她救上來。”


    “是,小姐。”


    夏荷瞬間不見了,當馬夫把車趕到護城河對麵的,夏荷已經把人救上來,對昏迷的女子急救過了。


    幾聲咳嗽聲後,女子臉色慢慢好轉。春桃驚訝地說:“小姐你看,不是婦人,是個少女。”


    穿這麽老成的衣服,這姑娘的品味也成問題。


    在三人的注視下,姑娘醒了,她看著了看三人問道:“我沒有死,是你們救了我嗎?”


    春桃想著少女要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迴道:“是呀,我們小姐心善,讓夏荷救你的。”


    “你們都是壞蛋,我好好的來尋死,差不多快死了。你們為什麽要救我?嗚嗚嗚嗚。


    三人疑惑的相互看著,用目光詢問,難道救人就錯了嗎?這是一心求死的人,有什麽想不開的,如此作踐性命,活著唿吸著新鮮的空氣,沐浴著陽光,眼前看著真是的一切不好嗎?


    顧欣月蹲下來,看著坐在地上的女子問道:“你這麽年輕就不珍惜生命,想想在乎你的人,她們會心痛的。”


    “嗚嗚,沒有在乎我的人,都是騙子。”


    “你娘呢?”


    “嗚嗚,你們不攔著我,我就會見到母親的。你為什麽救我?讓我見不到母親。”


    女子哭著用袖子擦把眼淚抬起頭,她止住哭聲,盯著顧欣月,半晌後說道:“顧欣月,你是顧欣月。”


    “哦,你認識我?”


    “我認識你,可你可能不知道我?你名聲那麽臭,你現在活得好好的,為什麽我名聲也醜,我卻活不下去呢?”


    火冒三丈的春桃真想把她踹下護城河,對救命恩人這樣說話的嗎?什麽叫名聲臭活得好好的。怪不得活不下去,活該。


    她剛才救人的豪情壯誌消耗殆盡,現在隻剩下了厭惡。


    “你是哪個府上的姑娘?”顧欣月想衣服布料是錦緞,應該家庭條不錯吧。


    “我是工部郎中林展之女林婉芸,我在奕王府見過你。”


    顧欣月發現林婉雲衣服濕的都貼身上了,而夏荷的衣服已經幹了,內力烘幹的,她太羨慕夏荷了。


    “春桃,你去給林姑娘拿個披風。”


    春桃氣哄哄的走了,馬車裏小姐的衣服她不想拿給那姑娘,半天後才拿出來。


    她把林婉芸的名字念叨著,心裏頭偷罵她,忽然想到這名字很熟悉,哦終於想起起來了,這是在奕王府給小姐作證的姑娘。


    內心歉意的她加快腳步,給姑娘把披風披上了。


    剛才顧欣月感謝了林婉芸給她作證,林婉芸也謝謝她們救她。她覺得沒死成是為了遇見顧欣月。


    顧欣月笑著說:“我們現在上馬車吧 ?”


    “我沒地方去,我要跟著你,你好人做到底吧?”


    “為什麽 ?”


    “我離家了,她們不會找我的 ,不信你讓我在你家住幾天吧,你就知道我說的對。”她眼巴巴地望著顧欣月


    “好住幾天。”


    迴到靈夢閣,顧欣月讓婢女伺候林婉雲 沐浴更衣。


    粉紅色的衣裙,明目皓齒,顧盼生輝,美得像畫中走出來的仙子,這樣的林婉芸一點也不醜,世人說她醜,眼睛確實有問題。


    林婉芸坐下來,喝著茶,吃了兩塊點心後,開始打量起屋子來了。


    春桃說:“林姑娘你好美呀,這邊有銅鏡,你看看。”


    站在銅鏡前,林婉芸眼淚模糊了,她覺得此時的她也是美麗動人的,她以前確實腦子進水了。


    春桃遞了帕子給她,她輕輕拭了淚水,又坐下來了。


    顧欣月看她想和自己說話,卻沒張開嘴的樣子,她給看了一下春桃,春桃讓屋子裏的婢女都出去了,她還把門關上了。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還沒想好,你不想知道我沒什麽尋短見嗎?”


    顧欣月笑著說:“想知道你說吧。”


    “嘿,你想知道我就會說嘛。”


    “你太傷心了就不要說。”


    林婉芸心裏暖暖的,她很久很久沒有人這麽關心她了。她看著顧欣月講起了她的事。


    她的母親在她六歲時病逝了,然後父親的小妾李氏就成了她的繼母,李氏的侄子李長雲長比我年長4歲,她來找我玩,彌補了我失去母親的痛苦。


    母親去世,她身邊的人被繼母遣散,隻留下母親的奶娘趙嬤嬤,趙嬤嬤不讓我和李長雲玩,她慢慢疏遠嬤嬤。


    她的婢女對她很好的,可是她說林婉芸太小,把庫房的鑰匙交給繼母打理,可是母親說過,庫房裏的東西誰都不能拿走,那是她以後的嫁妝。


    後來,在繼母和父親的關愛下,她把庫房裏的鑰匙給繼母,繼母說將來她成親時還給她,讓她風風光光出嫁,她信了。


    她的婢女成了父親的妾室,可惜在她生產時一屍兩命。


    趙嬤嬤讓她學習琴棋書畫,她沒心思學習,她每天侍弄花花草草,養魚,養鶯歌,因為這些都是李長雲喜歡的。


    繼母說,她沒必要學習,她有那麽多豐厚的嫁妝,李長雲不喜歡才女,隻喜歡她那樣聽話的乖乖女。


    有一次,繼母給她塗完粉脂,換好衣服,李長雲說她這樣可漂亮了,她太小了這種紫色,墨綠才能體現她的端莊大氣,無人能比。


    從此她就喜歡這種打扮,小斯和婢女們私下嘲笑她,她不以為然,因為李長雲喜歡呀。


    她十歲那年,趙嬤嬤以偷竊罪被趕出了府,之後沒人在我身邊喋喋不休了,她清靜了,她不學無術,一竅不通的名聲也傳出去了。


    講到這裏,林婉芸不再說話了,她臉上憤怒的,虧欠的,懊悔的神情複雜的交織在一起。


    顧欣月明白,她在想她尋短見前的事。她也好奇什麽樣的事讓她下決心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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