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記藥鋪門口,夥計看到他們喊道:“掌櫃,顧姑娘來了。”


    李大夫趕緊出來迎接,他上前行禮,“姑娘,感謝你救了我娘子。”


    “你娘子現在身體怎麽樣?我想看看。”


    “沒發燒,情況穩定。”


    到了裏屋,顧欣月看過傷口,把了脈,一切還好,隻等慢慢康複。


    “現在有問題你就問吧?”


    李大夫激動的問了很多問題,顧欣月一一解答,最後他竟提出拜顧欣月為師。


    顧欣月一口迴絕,“醫術博大精深,我有很多地方還得學習,以後我們可以多切磋,相互學習,共同進步。”


    李大夫有些失望。


    顧欣月可不想收比自己大的徒弟,她要培養一個德才兼備的小徒弟。


    “李大夫,你的醫書借我看幾天行不行?”


    李大夫沉默了一下,不收他做徒弟,還要他的醫書,“哎”長歎一口氣說道:“好。你還需要什麽?”


    “你的書我看完會還給你,我不會讓你白借書的,以後你遇到疑難雜症找我。”


    李大夫滿眼放光的說:“好。以後藥材你隨便拿。”


    “隨便拿就算了,本金還是要的。”


    李大夫看著顧欣月不想白拿藥材,為剛才自己不情願借祖傳的醫書而愧疚,她讓自己觀摩全程治療,一一解惑,今後還會有這樣的機會。


    “姑娘,這藥鋪你還要嗎?我說好的500兩不變。”


    “那你不是虧大了嗎?我不要了,今天想幫你保住藥鋪,你不用擔心,石湖鎮的百姓都希望你繼續開藥鋪。”


    顧欣月拿了3本醫書高興的迴家了。


    臥房裏,顧欣月拿起鞭子仔細的看著,這是父親親手製作的。


    9歲那年,她和往常一樣就寢了,可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門“吱”的一聲輕響,她警惕的坐起來,看到兩年多沒見的父親。


    她興奮地想大聲地叫一聲“爹爹”,顧思明快速上前捂住她的小嘴,輕聲地說:“月兒,爹爹迴來別人不知道,不要驚動他們。”


    顧欣月點點頭,高興的抱住父親的脖子說:“爹爹,月兒想你,很想很想地想你。”


    “爹爹知道。”他拿出一個鞭子,“你看看喜歡不?爹爹親手做的。”


    “喜歡。”然後躲進顧思明的懷裏不出來,她怕不抱緊父親,父親就會消失了。


    良久,顧思明凝重的說:“月兒,這個吊墜給你,你放好,不要被人騙去,等你有能力能保護它了,可以拿出來。”


    “嗯,月兒記住了,不會讓別人拿走的。”


    “月兒乖,好好睡覺,爹爹有很重要的事要辦,辦完了就來陪月兒。”


    顧思明給女兒掖好被子,輕輕的拍著她睡覺,聽到女兒的唿吸聲離開了。


    她從那一天開始,再也沒有見到父親,後來她從侯府的小廝們嚼舌根才知道父親失蹤了。


    她心裏難受,爹爹如今在哪裏?娘親也在思念爹爹嗎?不知娘親此時在做什麽?


    思念親人,就像漫長的夜空,寂靜而深邃。


    “柳嬤嬤,娘總共來過幾封信,你拿來,我看看。”


    柳嬤嬤拿過來一個匣子,“小姐,都在這裏。”


    顧欣月看完信說:“就三封嗎?”


    “這是我們來的第一年夫人寫的,之後夫人一直沒來過信。”


    “你迴過信嗎?”


    “沒有,夫人沒說迴信。”


    “你還很聽話呀,那你說說娘後來咋沒有書信?”


    “我不知道。”柳嬤嬤弱弱的說。


    信裏都是叮囑柳嬤嬤,不要讓她受委屈,生活瑣事,事無巨細,每封信都表達出一個母親對女兒的念念不忘。


    她反反複複地看著信,竟發現了不同,三封信都出自母親的手,筆力一份不如一份,難道母親不能寫了,所以後來沒寫過信。


    想著想著,內心開始急躁了,她把信疊好準備放到匣子裏,一枚璀璨的藍色吊墜靜靜的躺在匣子裏,她拿起來看了看,這就是爹爹給她的。


    她拿到屋外去看,比室內更璀璨,上麵有兩個很小很淺的字,她仔細辨認了一下“鐵血”二字。


    父親給他的,她喜歡,也能護住它了,就戴在脖子上了。


    廳堂裏,顧欣月讓大家聚在一起議事。


    秉著先犒勞再說事的原則,顧欣月5年來沒給他們發過賞錢,這也是一個補償。


    “給你們沒人發10兩,你們缺什麽?自己去買。柳嬤嬤你發銀子吧。”


    拿到銀子的眾很開心,畢竟五年了,小姐第一次這麽大方。


    “我今天宣布一件事,從明天開始大家都要讀書,我已經請了李秀才做你們的夫子。”


    說完他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隻有顧安很激動,其他人沒多大反應,隻有顧武很沮喪,這大概不是讀書的料。


    “小姐,我們這麽大了,沒有啟蒙,讀不會咋辦?”顧陽問。


    “記住,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沒有晚不晚的說法,隻要你讀書,什麽時候都不晚。我請了夫子,你們讀書我有要求的,最次也要會寫書信,最好讀到什麽水平就看你們的造化。”


    “顧武,你有什麽想法?”


    “小姐,我們身邊除了主子,和店鋪裏的掌櫃沒人讀書照樣活得好好的,為什麽還要讀書。”


    都說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還說這樣的話,不可與夏蟲語冰,看來道理是講不通。


    “我們在這莊子有大把的時間,不學點本事,難道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嗎?”


    “小姐,我祖上沒有出過讀書人,我會好好讀的。”


    “好。西廂房旁邊剛好有兩間房是通間,改成書屋,供大家讀書,顧然你帶顧武顧陽收拾去,除了筆墨紙硯其他的都弄好。”


    柳嬤嬤說:“小姐,他們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別慣著他們。”


    “小姐,老奴還是看看去吧。”


    “去吧去吧。”顧欣月揚手說道,柳嬤嬤快速地走了。


    顧安上前抱拳行禮,“謝謝小姐給我讀書的機會,我定不辜負小姐的期望。”


    “我相信你,也看好你。我想給外祖父寫一封書信,多長時間能到,能不能到達外祖父的手裏?”


    “小姐為何不給侯爺寫?”


    “侯府有鬼,沒查清別輕舉妄動。”


    “應該能到楊老太爺手中,大概要一個月時間。”


    “ 莊子上的事你清楚嗎?”


    “侯爺讓戰場受傷致殘的2個兵在莊子上,給他們生活便利。”


    “你悄悄查一下莊子上的情況,存在什麽問題?”


    “我等會去看看。”


    “你查杜家看看他們糧倉在哪裏?重點查。”


    “好。”顧安說完就走了。


    李複提前來了,顧安把他請到書屋裏,他對這裏的布置頗為滿意。他問了幾個人的情況。


    當知道李嬤嬤和惠蘭都識字,李夫子非常吃驚問道:“你們家主子教你們的嗎?”


    柳嬤嬤說道:“我倆從京城楊府出來的,楊府所有的下人都識字,專門有人教。”


    “楊府的人怎麽到石湖鎮了?”


    “我家夫人是楊老太爺的女兒,小姐是楊老太爺的嫡外孫女呀。”


    “楊景老先生,青山書院的前山長,先帝的帝師。”


    “夫子,你說得對。”


    “怪不得你們家小姐要家丁讀書,你們遇上這樣的主子,是你們的福氣,多少人想讓自己的孩子讀書,改變家族的命運,讀書成本高,供不起呀。


    多少寒門子弟做夢都想遇到你主子這樣的人,你們好好讀書,不要辜負你家小姐的心意。”


    夫子先教字的筆畫,然後教了他們橫的寫法,然後從三百千開始啟蒙,“人之初,性本善……”


    知道柳嬤嬤和惠蘭學過,就讓他們提前下課了。


    顧欣月讓柳嬤嬤幫惠蘭準備午膳,讓夫子和顧安他們多交流,她在堂屋用膳。


    廳堂裏,用完午膳,歡聲笑語的交流,讓顧欣月覺得生活就這樣過也很不錯。


    現實總是讓人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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