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陷入了一片死寂,顧欣月迴憶了一會,緩緩說道:“我剛想了想,我沒說過這樣的話,你們確信我親口說的?”


    幾人麵色各異,柳嬤嬤皺著眉頭說:“小姐沒說過,是小梅說的。”


    看到顧武顧陽原來如此的樣子,柳嬤嬤氣憤的說:“這丫頭,把自己當成主子了,竟發號施令,看我不收拾她。”


    這話也成功地引發了顧武顧陽的憤怒,若不是這死丫頭,他們也不會被人下藥,小姐也不會失蹤。


    看著沉思的顧安,顧欣月輕聲說:“小梅是小梅,我是我,我們一起在這裏生活了五年,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我沒把你們當外人,既然不是外人,就沒有避嫌地說法,況且你們是保護我性命的人呀。”


    一屋子的人都紅了眼眶,他們一生都是聽命令辦事的,今天主子說勝似親人,感動的淚水濕潤了眼眶,這份觸動在心中如潮水湧動。


    小姐以前傻本就不太說話,這兩年越發的不搭理他們,現在好了小姐就像夫人一樣的和藹可親。


    這幾年他們隻想辦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敢奢望,如今一切不一樣了,他們的小姐歸來了,感受到家的溫馨,同時內心的愧疚更深了。


    顧欣月用帕子輕輕擦了一下眼眶,她非常想念母親,這些人是母親親自安排的,他們因為母親對自己盡著家仆的忠心。


    門推開了,顧然端著藥進來,顧武看到趕緊扶起顧安,顧安端過藥緩緩的喝起來了。


    看著顧安喝完藥,顧欣月說“顧大哥,你身體有舊疾,我開了方子,剛才是清餘毒的,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調理你的舊疾,喝完藥我過來給你針灸,連續三天,你的舊疾會消失。”


    聽到這些話,顧安非常的震驚,他曾是侯爺的侍衛,有一次因舊疾複發,沒法完成任務,侯爺便讓他來保護夫人和小姐。


    顧安起身準備跪下謝小姐的再造之恩,顧欣月急忙扶住他。


    “顧大哥,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前我這裏不好。”她用手指頭指著自己的腦袋,“很多地方虧待你們了,以後在我能力範圍內,我不會委屈你們。”


    顧安斬釘截鐵地說:“小姐,你放心隻要我顧安一條命在,就會護你周全。”


    聽著有些哽咽的聲音,顧欣月的現代靈魂裏,沒有原身的貴賤之分,她想隻要自己真誠地待他們,他們也會盡心保護自己一些。


    顧欣月看著麵前的五個人,大家再次濕了眼眶,她明白他們生活不易,在這等級製度下,被尊重就感動得不知所措,這樣也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顧安以為剛才的“顧大哥”是幻覺,沒想到小姐真的叫他,其他四個人視線來迴地看著顧欣月和顧安。


    顧安忙說道:“小姐,大哥愧不敢當,請小姐不要折殺卑職。”


    柳嬤嬤擦著淚水說:“小姐,你是主子,我們是下人,這使不得。”


    大哥這個普通的詞在這裏不適合主仆之間稱唿,但她是真心的。


    “柳嬤嬤,顧大哥,你們慢慢習慣吧 。你幾個麵黃肌瘦的,我把一下脈看看。”


    給三人把完脈,原來中了瀉藥腸胃受損,她開了方子給顧然,然後說:“你們又中毒又瀉藥的,怎麽迴事?給我說說這幾天發生的事吧。”顧欣月好奇這幾天發生的事。


    顧然把這幾天查到的事匯報給顧欣月。


    6天前,顧安他們四個發現小梅忽然與粗使李婆子走的近了,他們進不了內院,不知嘀咕什麽。


    中午前小梅帶著小姐高高興興的出門了,平時小梅和小姐也去逛街,有時也去酒樓,茶館。他們看到小姐開心,就沒多想。


    那天中午飯,茶水、飯菜都被人下藥,顧安喜歡喝茶,喝了茶水中毒了,顧然顧武顧陽三人吃了飯菜後腹痛難忍,出恭的次數多的自己都記不起了。


    他們發現事情蹊蹺,惠蘭找來大夫,知道顧然他們三個被下了瀉藥,會腹瀉兩三天,傷不了性命,斷定顧安中了斷腸散,但比斷腸散厲害,這種毒大夫也解不了,除非有解藥。


    顧安運功逼毒後勉強行動,他和柳嬤嬤、惠蘭上街找小姐,在街上遇到驚慌失措的小梅。


    小梅帶著哭腔說:“我和小姐到奇記茶館,剛上茶後,小姐要吃福記點心,我買迴來後,發現小姐不見了,我趕緊跑迴家告訴你們,小姐失蹤了。”


    看著小梅手裏提著福記的點心,大家沒懷疑小梅。


    到了茶館,小二告訴他們,小梅走後,她們家小姐暈倒趴桌子上,一個婆子說她家小姐有暈症,然後把她帶走了。


    顧安讓他們迴家,他自己去找,茶館門口人告訴他們,是兩個婆子和一個馬夫駕著向東麵去了。


    在一個破舊的小院裏,顧安看到了馬車,屋子裏有人來過,現在人不在了,他來晚了。


    小姐失蹤了,東麵離蘇縣最近,他懷疑小姐可能被拐到蘇縣去了,毒壓製不住的顧安迴家了。


    第二天晚上李婆子失蹤了,第三天早上杜耀的人找小梅,被顧陽帶了個正著,事情有了頭緒。


    原來小梅覺得小姐迴城都無望了,這個地方有錢人不會讓傻子當正妻的,五年了夫人對小姐不聞不管,她心灰意冷。


    這裏的生活條件比京城的差很多,在京城吃喝穿都很好,她還不用幹活,在這裏她要幹活,她不能忍受這樣的生活。


    10天前,小梅打聽到石湖鎮首富的大少爺杜耀好美色,她把小姐特意打扮了一下,帶到杜耀常去的地方,果然杜耀看中了顧欣月。


    小梅知道杜耀有個厲害的妻子,七房小妾,他們商量小梅把顧欣月帶出來。


    等杜耀和顧欣月生米煮成熟飯了,再告訴柳嬤嬤讓小姐做杜耀的八姨娘,這樣她和小姐不用愁吃穿住行。


    杜耀非常期待京城裏的官家棄女做他的妾,一切安排就緒。


    那天早上李婆子找到小梅,讓她把顧欣月帶出去給她了10兩銀子,反正和杜家商量好了,不會出差錯的,她告訴李婆子下午她帶顧欣月去奇記茶館喝茶。


    在茶館,小梅把事先準備好的迷藥放進茶裏 ,借口去買顧欣月愛吃的福記點心走開了,結果杜耀的人晚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們在蘇縣找了無果,李婆子的家裏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去哪裏了,通過顧安分析,有可能聲東擊西,把小姐拐到黑狐山了。


    他們打聽到在小姐失蹤第二天,黑狐山的二當家成親,新娘子姓李,穿紅色衣裙,長的好看,紅顏薄命掉下懸崖了。


    黑狐山懸崖後,就是索命林,顧安毒發已不能行動了,他們沒找到小姐,不敢輕舉妄動,昨天顧然、顧武、顧陽到索命林的找了一天,森林太大沒找到。


    今天顧安身體越發不好了,顧然照顧顧安,顧陽和顧武到索命林,碰到小姐出來了。


    聽到這些,顧欣月慶幸自己迴來了,不然顧安性命難保,自己身邊的人遭受無妄之災丟了性命,那她這個主子太無能了。


    以前小梅在,她沒機會和大家坐在一起交流,和柳嬤嬤的交流也很少,忽然顧欣月覺得這五年小梅一邊做婢女,一邊當攪屎棍。


    惠蘭進來,晚膳準備好了,柳嬤嬤和顧欣月迴內院了。


    晚飯後,柳嬤嬤鋪床,看著忙碌的背影,顧欣月想起五年來都是柳嬤嬤幫她鋪床,洗漱、沐浴、梳頭等,小梅陪她讀書、練字、彈琴,現在細細想來,小梅不是婢女,而是管事了。


    想著柳嬤嬤的忠心心耿耿,顧欣月暗暗發誓一定讓她安康幸福。


    看著柳嬤嬤忙完了,顧欣月說:“柳嬤嬤你歇息會吧,以後這些事我自己做吧?”


    “小姐折殺老奴了,老奴為小姐每天做好這些事,心裏踏實,心底裏高興。小姐要不要在買個貼身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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