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瑆野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這點江席玉已經知道了。


    因為在別墅裏的時候,陸瑆野就不太允許他和別人有過多的接觸,尤其是在兩人確定關係後,陸瑆野就隻允許江席玉的世界裏有他,仿佛把江席玉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別人碰一下他都會發好大的火。


    兩人形影不離,倒更像是陸瑆野對江席玉的一種監視。


    江席玉不覺得陸瑆野這樣鬧情緒有什麽不對,相反,對於陸瑆野這樣控製欲極強的行為,他心理更多產生的,是隱秘的愉悅與稍顯病態的滿足。


    他一直都藏的很好,準確來說,是比陸瑆野藏得好。


    陸瑆野是個會把情緒寫在臉上的人,所以這樣的人,很容易懂。


    但江席玉不是,他最擅長的就是隱藏。


    無論是這幾年隱藏對陸瑆野的愛戀還是隱藏自己陰暗的性子,他都小心翼翼的,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的本色是自卑且敏感的,和陸瑆野在一起後,也習慣性的把自己放在絕對卑微的角度。


    哪怕到現在,麵對陸瑆野明顯的醋意與生氣,他第一時間想的,也隻是自己不應該撞見路知白。


    他應該早點離開,早點去見陸瑆野,這樣他就不會生氣了。


    所以在陸瑆野扯他衣服時,江席玉甚至還主動的將外套脫了。


    陸瑆野麵無表情的伸出手扣住他,然後一口就咬上了他的肩膀。


    那個位置,是剛剛路知白拍的位置。


    江席玉感受到他尖牙壓迫皮膚所帶來的痛感,忍不住皺起眉,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雙手被陸瑆野強硬的反製在身後,江席玉垂下眼眸,順從的將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陸瑆野微微撤離後,肩膀上赫然出現一排整齊的牙印。


    他看起來氣消了點,還大發慈悲的摩挲了傷口片刻,留下了些許濕潤的痕跡。


    關於這樣的印記,江席玉的身上,其實還有很多。


    他沒有關心自己,隻是輕輕問:“還生氣嗎?瑆野哥。”


    “要是還生氣的話,可以咬得再重一點的。”


    陸瑆野不知想起什麽,盯著那個牙痕,忽然嗤笑了一聲:“也對,這對你來說,並不是懲罰……”


    他停頓了下,湊近江席玉的耳邊,語氣惡劣的補充:“畢竟,你在某方麵,真的很喜歡我這樣對你。”


    江席玉聞言,身體細微的打了個顫。


    他下意識地緊張,不知道陸瑆野是怎麽看出來的。


    他確實很喜歡陸瑆野在他身上留下氣味與痕跡,喜歡那種被掌控和被支配的感覺。


    可他明明已經很小心很小心了,也確信自己沒有在麵對陸瑆野的時候表露過,卻沒想到陸瑆野居然全部都知道。


    瞬間江席玉心底就湧起了被窺探的感覺。


    他沒有讓陸瑆野窺探這些,但陸瑆野全都知道了。


    “緊張什麽?”陸瑆野低笑了下,又接著問:“我獎勵你,你不開心嗎?”


    江席玉十指攥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他更深的低下頭抵在陸瑆野的肩膀上,脖頸彎曲著,仿佛都能隱約看清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這最為柔軟的部分展露在陸瑆野麵前,毫不設防的。


    明晃晃討好的姿態,陸瑆野不會拒絕。


    相較於江席玉的沉默,這更能讓他滿意。


    於是,他決定再給江席玉一次機會。


    他貼近那處看似脆弱的脖頸,若即若離的,低聲警告道:“以後不準再和他見麵,看見他給我躲著走,要是再讓我發現,我就學著你的,和他見麵!”


    語氣放得很輕柔,但也很殘忍。


    用別的東西威脅江席玉是沒有用的,隻有用陸瑆野自己,對他才最有用。


    果然,聽見這話的江席玉立即抬起了頭,神色焦急的說:“我,我不見了,你不要去見他,別去。”


    他無比後怕的事情,就是陸瑆野對路知白發生態度轉變。


    這一直都是最容易激發江席玉心底陰暗那麵的導火索。


    如果當初他沒有察覺到陸瑆野的不對,他是不會露出馬腳的。


    哪怕現在陸瑆野是他的了,江席玉還是很沒有安全感。


    因為不知道自己能把星星捧在手裏多久,所以時刻都在害怕失去。


    而陸瑆野輕輕的一句和路知白見麵,讓江席玉褪去了溫順,再次亂了陣腳。


    “陸瑆野。”江席玉喊了他的名字,眼裏透著偏執的暗色與懇求:“別去見他好嗎?”


    這是第一次,江席玉這麽正式的叫他的名字,說話的時候,嗓音都發著顫。


    陸瑆野怔愣許久,反應過來後直直注視著江席玉的眼睛,意識到自己威脅的太過了,他蹙起眉不再看江席玉,偏過頭哼了聲,狀似勉勉強強的答應:“行吧。”


    “你不見他,我也不會見的。”


    江席玉朝他反複確認:“真的嗎?”


    陸瑆野點頭:“真的。”


    他本來就不會見路知白。


    隻是沒想到,江席玉對此反應這麽大。


    陸瑆野心裏有些高興,但不知道為什麽,又有些莫名的情緒繞在心頭,令他心髒悶悶的,有些心煩意亂。


    他覺得江席玉有點奇怪,像是心理生病了。


    陸瑆野很早感覺就感覺到了,隻是那會他很享受江席玉的在乎,現在,他不得不在意這個事情。


    他以前甚至還好笑的想過,萬一自己哪天不在江席玉身邊,他該怎麽辦?


    陸瑆野後麵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不太可能離開江席玉。


    到時候離開一點點,說不定最先受不了就是他的花。


    沒有江席玉的細心嗬護,花會枯萎的……


    他看見花枯萎,也會很難受。


    其實陸瑆野在江席玉還在追他的時候,就這麽想過了。


    隻不過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是在說花,還是在說自己。


    可現在,還不知道嗎?


    他應該是知道了的。


    所以,也並不隻是花會枯萎,陸瑆野也會枯萎的。


    在還不太愛的時候,陸瑆野就清晰的預知到了這個答案。


    不過他總嘴硬,也總不願意承認。


    即便先說出了“我愛你”這種認輸的話,他也從來沒有說出過自己離不開江席玉。


    離不開,就是完完全全的愛著,把對方視作生命裏的唯一。


    陸瑆野不想這麽快交出自己最後的砝碼。


    他想,就這樣讓江席玉一直病著好了。


    心理病著的話,江席玉就永遠離不開自己了。


    可看著江席玉對自己說出的,自己覺得無關痛癢的威脅,而感到慌亂時,陸瑆野又有點舍不得。


    於是,感受到江席玉愈發不安的視線,陸瑆野終於又迴過頭去看他,故作被煩得不行的樣子,說:“不見了不見了,以後天天和你待在家裏,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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