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掛在天空中的血紅色眼眸把整個朱雀大街都照得通亮。


    街道上沒有任何人,唯有偶爾從地麵磚石的縫隙中長出來的觸手隨風揮舞,偌大個街道似乎隻有薑若一個人行走於其上。


    畢竟是自個兒這行為總是有點惹人非議的,所以他是獨自一人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而且,他是誰?金丹大修!整個皇城,除他之外沒有任何一位金丹,找上一堆護衛反而會讓人認為他有問題,是“心虛”。


    當然,還要考慮護衛的忠誠問題,防止背刺……他一個新上任的攝政王,哪來的死忠?


    寫作“自信”,讀作“偽裝”。


    隻是……你們這些跟蹤的能不能敬業一點啊?那觸手伸這麽長,怕我看不見是吧?


    頂著那些餘光就能看到的“窺探”,薑若在街上不緊不慢的走著,將那些“觸手”甩在身後,仿佛沒有發現一般。


    看這架勢,今天晚上可能要出點啥意外啊!薑若心中歎氣。


    果不其然,他的預感是對的。


    剛走了數百步,不遠處的街道中央就出現了一躺在地上不斷呻吟的身影。


    “哎呦呦,可憐可憐我吧!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飯了!”


    薑若不動聲色的接著往前走,離那人越來越近。


    從正常的視角來看,這是一個衣衫襤褸身上帶著傷的乞丐,可在薑若眼中:


    雖然那倒在地上的身軀並沒有發生變形,但那長相至少還有點人樣的家夥軀體外麵長的東西卻明擺著他不正常。


    那一根根生怕自己看不到的觸手卻在那軀體上不斷的搖晃著,一雙雙猩紅的眼珠盯著自己所在的方向,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口器張開,露出螺旋狀滴著粘液的黃色尖牙,朝他發出無聲的咆哮,仿佛是在......興奮?


    這汙染程度,最少也要有築基期了吧?畢竟修為越高或者“天賦”越好,受到“祂們”的影響就越深,這很顯然是一個修行者。


    結合身後那些窺視的眼睛,眼前這一幕的目的就很好理解了:


    刺殺自己,或是......得知了自己自廢修為的事情,試探自己還有多少實力。


    博得信任潛伏在他身邊這一點直接被他忽視了,原因無他,隻因為眾所周知他攝政王薑若“猜忌心重”而且不是什麽“聖人”。


    如果是前一種,也不合理,自己可是“金丹期”,隻有一個築基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還有可能引起自己注意。


    練氣,築基,金丹,一步一天塹,金丹初期可以抵得上數個築基巔峰的修行者,刺殺自己一個“金丹中期”卻隻派出一個築基,這並不合理。


    那麽就可能是自己已經沒了修為的事情暴露了,這既是一次試探,也是一次刺殺。


    如果他真的沒有了修為,那麽就是被殺,若是修為還在,那麽結果也被試探出來了。


    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露怯,而是接著往前走去。


    現在身後有著窺視自己的人,如果露怯了,那他敢肯定自己用不了幾天就會“暴斃而亡”,一如自己那便宜皇兄。


    更何況,他可還有著底牌。


    鎮定下來,一步一步的走近那大半夜還躺在大街中央的“乞丐”。


    乞丐依舊在哀嚎著,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如果忽略他那揮舞著的觸手的話。


    一步,兩步,二者的距離越來越近,薑若的腳步依舊沉穩。


    就在薑若走到“乞丐”身旁的時候,那“乞丐”突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時就出現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朝著薑若刺去。


    而在薑若的視角中,則是一根觸手卷著一團隻有一張猩紅巨口的球狀生物往他身上懟。


    這東西咬到身上,估計整個人都要沒了,他這“先天道體”對於這種鬼東西可是不可多得的仙藥!


    畢竟,他這軀體,有助於“通天”。


    若是被咬到……那自己這就是唐玄奘的的待遇,這刺客修行一日千裏,然後被諸神吃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能夠感知到,自己手繩上那形似指骨的“護身符”已經化為“骨粉”,很顯然,護身符沒了。


    那“乞丐”的身軀突然炸裂,殘破的身軀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嘶,師妹這符這麽狠的嘛?怕了怕了……


    看著炸得支離破碎,過了一會兒就停止蠕動的肉塊,薑若心中驚歎,但腳步卻不停,接著往前走去。


    他的“護身符”已經用掉,但是這一次想必能夠震懾到隱藏在暗中的人吧?


    嘖嘖嘖,到時候找師妹再要點,他們情同兄妹,哥哥拿妹妹的東西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那“乞丐”的慘狀確實把那些窺視的人嚇得驚慌失措。


    在他們看來,既然這位攝政王能夠輕鬆滅掉那位主上找的“供奉”,那麽他們很有可能也被發現了!


    至於這攻擊會不會是提前儲存起來的,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們也是修行者,亦曾熟讀“道史”,除了當初那位成了仙的“天璿星君”,至今還沒有任何一位修行者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儲存起來。


    明明主上說這位攝政王失去了修為,可現在看來,這哪是失去了自己的修為,這分明就是守株待兔啊!必須趕快告知主上,這攝政王陰險狡詐絕對別有用心!


    正當他們悄無聲息的挪動,打算迴去告知他們主子薑若並沒有失去修為的時候,身上的靈氣卻突然紊亂,紛紛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當然,如果是在薑若的視角下,那就是他們身上那些“畸變的部位”突然失控,開始了自殘,將他們身上正常的部位啃食殆盡,自己殺死了自己。


    而那些長在磚石縫隙中的觸手,也仿佛沒有澆水的花朵一般,開始“縮水”。凡薑若走過,背後的那些觸須紛紛化為塵土。


    隻是薑若本人對這一切卻毫不知情,他隻是仿若無事發生一般的往前走著。


    那些窺探的視線好像不見了,大概是迴去給他們的主子報告了吧?沒有暴露,還好還好……他如此想著。


    空蕩的大街上,隻留下了輕微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了皇宮……


    ……


    此刻的皇宮太清宮中,小女皇正拉著一名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說悄悄話:


    “娘你和叔父究竟是什麽關係啊?我總感覺他似乎對我關心過頭了。”


    “靈兒啊,不要著急,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那女子輕輕摸著薑韻靈的小腦袋,神秘兮兮的道。


    ......


    “來者何人?”負責守門的禁軍察覺到有人到來,高聲嗬道。


    “孤!”沒有多說,薑若隻是單純道出隻有自己才能用的自稱。


    整個大齊,連帶著郡王王爺本就沒多少,此刻還在京城的就隻有這位先皇胞弟,當今攝政王了。


    而且,尋常王爺都隻是自稱“本王”,習慣自稱“孤”的,也唯有這位攝政王。


    孤者,孤家寡人之意,為王者孤,尋道者亦孤。


    那臉頰兩側都各長著一張嘴,眼窩處空無一物的守門禁軍頭目心裏先是一驚,隨即趕忙看向下方:


    隻見那迎著月光走來的,正是那位皇權特許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劍履上殿的大齊攝政王!


    看到薑若的臉,而後又拿起那方才攝政王放入吊籃中的令牌仔細觀察了一番,這頭目方才確定這攝政王的身份。


    於是,他急忙吩咐守衛打開宮門,一麵飛奔而下,隨後單膝跪在薑若麵前,雙手奉上令牌。


    “屬下有眼無珠,不知攝政王駕臨,請攝政王恕罪!”


    有眼無珠……看了看那頭目空洞洞的眼眶,薑若忍住吐槽的欲望,取迴了令牌,語氣平靜的迴應:“無妨,謹慎還是很有必要的,將軍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


    示意那禁軍頭目起來之後,也不在管那頭目聽到他稱唿“將軍”有什麽反應,他就跨入了皇宮中。


    無視那些被其他人稱為“奇珍異寶”的各種稀奇古怪的“肉團”或是“頭發塊”等物,薑若輕車熟路一般地直奔太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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