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懂,那天機試便開始吧。”中年人笑了笑,他一揮手,便見一群天機迷城的弟子,手中抱著各種的工具及木頭走來。


    中年人再一揮手,隻見這廣場之上微微震動,跟著一聲聲悶響,竟然平地升起二十張台子來,引得各位“考生”驚唿不已。


    中年人很是滿意他們的反應,便笑道:“各位,我叫南舒,也是你們第一關的考官。”


    “南舒?莫不是五十年前,天王世家南家的那位?”


    “莫不是人稱‘想輸都難’的南舒?”


    南舒頷首一笑,算默認了他們的話,可他卻點出剛剛說話的兩人,說道:“你們倆可以滾了。”


    那二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懵在了原地,不禁問道:“什……什麽?”


    “天機迷城的弟子,應當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似你們這樣好奇的人,應當去賭坊妓院當個門戶,來此做什麽,滾滾滾!”


    南舒的話好不惡毒,說的二人老臉通紅,不由得紛紛跳腳怒罵起來。


    倒也難怪,能來參加天機試的,無不是各門各派的天驕,誰肯忍受這份羞辱啊?


    陸小涼心中默默的慶幸了一句,心說,得虧自己不認得他啊……


    南舒聽二人罵了一陣兒,他麵不改色的一揮手,隻見幾名高大的弟子走出,將這二人架了出去,至於去了哪,那便不得而知了。


    這時場上的十八人,再也無人敢去交頭接耳,紛紛如臨大敵的站在那,活像一個受了先生責罰的小童子。


    “第一關,叫楔,顧名思義,你們用這些木料造出一件物件來,好壞自有我評定。”


    話音一落,眾人琢磨了一陣兒,不禁有人問道:“敢問南舒先生,我們是來學煉器的,未來……”


    那人頓了一頓,忽的一笑,說道:“未來即便是碰木料,也隻會碰梧桐神木這種東西,至於做木匠物件這事,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去做了。”


    他說完,其他人跟著點了點頭,隻聽又一人站了出來,他很聰明,顯得十分有禮,說道:“南舒先生您好,這位師兄說的有理。何況這器宗一道,最終定然是煉製法寶神兵,若有人天資不足但擅長木器,有人天資絕卓卻不善木器,那豈不是耽誤了一批好苗子?”


    “有道理!”南舒讚了一句,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太對了,以木器來評定人,確實不公平。”


    那人見南舒很是認同自己,不禁欣喜若狂,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隻見南舒一指自己和另一人,笑道:“你倆可以滾了。”


    “我去……”


    又是幾名弟子走了過來,架著這兩人的胳膊便朝外走,還沒走多遠,那人卻是猛地一掙,滿臉怒意道:“天機迷城!我是百煉堂的張泉!不是生來給你們羞辱的!”


    一聽張泉的名字,場下幾人忍不住嘩然,顯然是這張泉的名頭著實不小。


    南舒擺擺手,說道:“張泉,百煉堂南機先生的弟子,聽說煉出了一件很有名的神劍龍泉,嗬嗬,算起來,我還算是南機的堂叔,你我倒也有舊。”


    張泉聞言麵色瞬間大變,心說他不會是想用輩分壓自己吧?但好不容易硬氣起來的,又怎肯輕易的軟下去,於是冷哼道:“那又怎麽樣,吾師一生公平,門下弟子與旁人,無人不讚頌。”


    “哦,那就是我不公平了。”南舒玩味的一笑,又說道:“這樣好了,你我不比修為,隻比煉器,來上一場較量如何?”


    張泉咬了咬唇,問道:“怎麽個較量?”


    南舒緩緩的走向那堆木料,隨手抄起一根方木,拿在手中掂量著說道:“簡單,天機迷城的料子任你選,我隻用這些木頭,你我現在各煉一把劍,煉成之後咱們比比劍法,如何?”


    “這……”張泉心中思忖起來,煉製一柄劍少說也要半天的工夫,好的神劍更是積年累月的錘煉,顯然南舒的目的不是為了這個。


    南舒見他久久不肯答應,許是心軟了,他歎了一聲,自懷裏摸出一把小刀來,對著手中的木頭便是一通削砍。


    隻是眨眼的工夫,那根木頭便有尖有刃成了把木劍,一旁的陸小涼心說,人家這隨手做的都比我的好看……


    南舒做好了木劍,忽的一瞪張泉,猛然出手,木劍好似一道流星,“唰”的自人群中穿過,正射向了張泉。


    張泉驚叫一聲連忙閃躲,也虧得他夠快,此時那木劍正中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然沒了白玉磚裏大半。


    “你……你要……你要做什麽?”張泉被嚇的有些結巴,一臉惶恐的看向南舒。


    南舒則是冷笑道:“土為萬物之母,木為萬物之根,你瞧不上的這些木頭,但有的時候,這些木頭卻能救了你的命!”


    南舒負著手在廣場上閑庭信步起來,悠悠的說教道:“這天底下,土地最廣,水流最多,陽光最暖,樹木最泛。我天機迷城尊木敬木,你赤手空拳對敵時,木可為你手中兵刃,你遠行千裏時,木可為你腳下之轅。”


    “張泉,若是剛才你我敵對,恐怕你早就死在我的木劍之下了。”


    眾人登時了然的點了點頭,那張泉更是麵紅耳赤,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朝著南舒一抱拳,恭敬道:“受教了,江湖路遠,未來再見。”


    南舒笑了笑,也不管他是真威脅還是假辭行。


    當場上隻剩下十六人後,南舒見大家也都老實了,這才滿意道:“現在,開始。”


    話音一落,十六人蜂擁而上,生怕好木料都被人挑了去。


    南舒很滿意剛才自己的殺雞儆猴,此時笑的像隻狐狸,不過沒笑多久,卻是目光一縮,看著場上剩下的那一個,正站著打哈欠的劍客。


    南舒虎目一瞪,問道:“你怎麽不去?”


    梅非心揉了揉睡眼,說道:“我也不會啊,對了你別趕我走啊,我是來看熱鬧的。”


    “看熱鬧?看什麽熱鬧?”


    梅非心一指那搶木頭的陸小涼,目光滿是堅定,說道:“看他是怎麽技壓群雄的!”


    天機閣,位於天機迷城的最高初。


    這裏的布置很是奇怪,滿是一些星軌珠盤,大的嚇人,也不知是做什麽用的。


    花不勝此時換上了一襲白衣,這是天機閣長老才能穿的衣袍,胸前還繡有一個天字。


    花不勝看著麵前的十幾位老者,不禁潸然淚下,說道:“當年離開時,咱們這一輩還有五十多人,這二十多年不見,竟然少去了大半。”


    為首的老者有著長長的白胡子,一頭白發與衣相映,戴著一副靉靆卻也遮不住通紅的眼眶。


    此人名叫紫薇,又或者說天機迷城的曆代城主都叫紫微。


    天機迷城與其他門派不同,每個人雖然都有自己的名字,可也都沒有自己的名字。


    天機迷城的長老們,都會以星鬥來為自己命名,同樣這也是一份傳承。


    紫微說道:“小花,你迴來了就好,那些師兄弟們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花,你別難過,人哪有不老的,倒是小花你依舊那麽美。”說話的人叫北鬥。


    越是這樣說,花不勝越是哭的厲害,尤其是看著這些與自己同齡,可卻老的可怕的師兄弟們。


    花不勝忍不住歎了一聲,說道:“咱們天機迷城不重修行,壽元至多二百,我也是離開天機迷城之後,也是修煉了夫家的功法,才會有此駐顏之效,不過有什麽用,皮囊而已。”


    紫微笑道:“好,好,我們的小花長大了,這要是放在以前,她還不美成一朵花?”


    “哈哈!”眾人齊聲大笑起來,羞的花不勝玉麵熏紅。


    花不勝白了一眼紫微,說道:“九師兄,你都當了天機迷城的城主了,怎的還是喜歡拿我打趣,對了,我剛才看到外麵有些黑衣弟子,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花不勝這一問,問的眾人登時變了臉色,各自互相看了一眼,又紛紛的看向了紫微。


    紫微的麵色漸漸好轉,他朝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登時也還了個眼色。


    花不勝是何人,生意人中的生意人,察言觀色練的爐火純青,登時發覺到一絲古怪來。


    可紫微等人不願意說,自己自然也不好多問,畢竟離開了天機迷城二十多年,哪裏知道還算不算是自己人。


    便在此時,一位黑袍中年人徑直的走了進來,眾人紛紛迴頭怒視,那花不勝卻是不禁一驚。


    “蒼龍!”


    黑袍中年人的眼皮微微一抽,突然咧嘴笑道:“花汐,你迴來了。”


    花不勝快步衝了過去,二人相距不過一步,互相凝視了許久,花不勝開口道:“蒼龍,二十多年未見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好久好久。”


    花不勝點點頭,不過此時她卻反應過來,這位蒼龍穿的是一身黑袍。


    花不勝眉頭一皺,問道:“蒼龍,你這身……”


    蒼龍揮了揮手,沒有去答她的話,而是徑直的走向人群,抬頭目視著紫微,冷笑道:“花汐與我是同師同宗,按理說要比你們還親近,你們竟然都瞞著我,是何居心?”


    花不勝聽出了一絲異樣,忙笑了笑,出來打起了圓場,說道:“蒼龍,你誤會了,九師兄剛才說,有好多的師兄弟都故去了,我見你不在,還以為……不說了,這事都怪我。”


    蒼龍猛地一抬手,怒指向了紫微,厲聲道:“這事與你無關,就是這個老東西故意而為的!”


    “蒼龍!你怎麽和九師兄這樣說話,九師兄現在是城主,你不可這樣無禮!”花不勝怒視而去,氣的嬌軀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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