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仲歎息一聲,繼續說道:“還是想想怎麽過去吧。”


    “當年你是怎麽過去的?”


    “當年?”聽他一問,祁仲似乎迴想起了某一年,他想著想著,突然笑了起來,說道:“當年我不過是一個二境小道,便自學自用,煉製出了一把飛劍,禦劍而行到了靈濟閣。”


    陸小涼聽的頭大,忙打斷他道:“等等等等,怎麽又出了個二境?”


    “上境以下,不算修仙,隻能以一到十境來劃分,尋常壯漢是一境,我才二境,哥我厲害吧?”


    “等等等等,你不是說上境以下無法禦劍嗎?”


    似乎祁仲就在等他這一問,隻見他一臉的春風得意,放聲大笑道:“所以弟弟才是靈濟閣中,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驕,煉製出了不用達到上境便能駕馭的飛劍。”


    “哇!”陸小涼很是配合的驚訝了一下,接著問道:“咋弄的?”


    若是他人問,祁仲一定不會迴答,可陸小涼又不是他人,自然知無不言,何況他正愁沒處賣弄呢……


    祁仲得意道:“其實我們先要明白,為何上境以下不能禦劍,因為飛劍乃是以靈氣駕馭,上境以下不算修仙,自然無法儲吸靈氣,故而弟弟便在飛劍上布了一個聚靈陣,如此一來,靈氣便源源不斷嘍!”


    “法陣呀……”陸小涼揉了揉額頭,心說可別再叫我學別的了……


    陸小涼輕歎一聲,他轉頭看向白君等人,說道:“還是先看他們是怎麽過吧。”


    隨著時間緩緩的流逝,此時陸小涼所在的平台之上,匯集了成千上百的人。


    這些人大抵與他年歲相仿,也不乏二十餘歲的青年,陸小涼看著他們,不禁心中生起了疑惑。


    祁仲看出了他的疑慮,笑了笑說道:“哥,你是不是覺得,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人?”


    陸小涼點了點頭,祁仲笑道:“靈濟閣呀,煉丹呀,吃下一顆丹丸,抵得上別人百年的苦修。人嘛,都是憊懶的,也都是想不勞而獲的。”


    “你也是嗎?”陸小涼本想趁機嘲諷他一句,哪知祁仲卻是嘴角彎了彎,很是意味深長的一笑。


    “你隻看到了數千人擠破了頭想要進靈濟閣,孰不知雲宮裏還有幾萬人在苦修劍術。其實弟弟著實沒有練功的天賦,二十五歲也才二境高手,無奈隻好轉去了靈濟閣。”


    “於是你到了靈濟閣,一飛衝天,忽的發現,自己原來是金石天才。”陸小涼搶先一步替他吹起牛,惹得祁仲的老臉羞如紅日。


    兄弟二人這邊正自誇著,另一邊,卻見靈濟閣中飛出一位仙子,仙子臂環絲帶,腳踩冰龍,眉宇間有美豔更有英氣。


    “溫禾禾!”陸小涼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引來了白君的側目。


    溫禾禾腳下的冰龍淩空一停,龍目傲世,光是這份眼神便很是攝人心弦。


    隻聽溫禾禾沉聲道:“諸位師兄師弟,今年的初試還和往年一樣,第一題,便是不管用什麽辦法,成功到達靈濟閣中,時間為一炷香,過時則失敗。”說完,她的掌心多了一鼎小爐,一根如玉的香柱屹立於此。


    此時,一個小道舉手問道:“師姐,這不公平,有的師兄已經是上境的修為了,禦劍便可呀。”


    “靈濟閣中有這樣一句話。”溫禾禾頓了一頓,祁仲也是眸子一亮,與她一同說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那小道頓時啞火,不再繼續問下去了。


    於是,另外一個道士站了出來,他問道:“那會提供給我們什麽東西?”


    溫禾禾搖了搖頭,低下的眾人也哄堂大笑起來,有人譏諷道:“想什麽美事,你怎麽不想娶媳婦?”


    “哈哈……”眾人大笑起來,似乎怎麽過去變的不重要了。


    溫禾禾掃視了一圈,正與陸小涼四目相對,後者正要朝她揮手,卻見溫禾禾目光移開,似乎根本沒有發現他一樣。


    “這……”


    祁仲拉了拉陸小涼的衣角,急道:“別這了,你瞧,人家都已經想出辦法了!”


    陸小涼放眼望去,隻見一個道士振臂一唿,對眾人道:“我要三十個人,跟我去後山造一架雲梯,雲梯建成也隻讓這三十個人過,誰來!”


    那道士的話很有吸引力,瞬間跳出了幾百人想要參與,隻是這樣的法子又不是什麽秘密,即便沒有這三十人,別人也能造出雲梯來,故而一瞬間人群走了一大半。


    “不對,哪裏會有這麽容易,如果真這麽容易,也就不是靈濟閣了。”一個少年道士戴著一副靉靆,他笑道:“此處相距靈濟閣有二十丈,懸空之處,必受山風,怕是剛爬到一半就會被風吹下去的,不是上策,不是上策。上策嘛,還真有。”


    眾人一聽他開了口,紛紛將目光掃了過去,跟著施了一禮,稱了聲“青青師兄,請賜教。”


    高傲的白君此時也跟著眾人無二,連那溫禾禾,也不得不拱了拱手,可見這位名叫“青青”的道士,在雲上神宮中的地位不低。


    青青推了推靉靆,既然被人認了出來,那自己也就站出了一步。


    隻見他負手而立,挺胸而仰,身影似鬆,樣貌如玉,十之八九在顯擺……


    “很簡單,以勾繩投向靈濟閣,再放繩索垂直而下,自下方爬上來就好了。”


    他甩了甩發,跟著掃視眾人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遠離人群的陸小涼身上,笑道:“厲害吧?”


    “啊?”陸小涼不曾想到他會問自己,微微的一怔,定了定神後,搖搖頭道:“不厲害啊。”


    青青險些一個跟嗆摔倒在地,顯然這並不是自己所想的結果,無奈苦笑道:“怎麽就不厲害啊?”


    “哼!這人好大的譜,竟然敢叫青青師兄下不來台。”


    “這分明是絕好的主意,比架雲梯要安全的多,這小子也太過分了,不知是哪一支的弟子。”


    “我煙雨閣沒有……”


    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想到,無心的一句話,竟然讓自己陷入了尷尬,他趕忙揮手解釋道:“不……不是的……”


    青青來了精神,腳下步子一點,便輕飄飄的躍過了人群,直接落在了陸小涼的麵前。


    陸小涼被嚇了一跳,忙朝後退了一步,隻聽青青問道:“我沒見過你,你是哪一支的弟子?”


    還不等陸小涼開口,隻見白君自身後的人群中站了出來,朝著青青一抱拳,冷笑道:“青青師兄,他是琅嬛閣的弟子。”


    “琅嬛閣?那不是倉庫嘛……”


    “哈哈哈……”


    青青則是笑道:“哦,琅嬛閣的,那八寶可還好,他可是太有趣了,一別多年,甚是想他呀。”


    陸小涼愣了一下,遂即笑道:“能吃,能喝,能睡。”


    “哈哈,八寶可不就是這個樣子。”


    不知為何,陸小涼登時便被青青的笑容所吸引,直到多年之後他才明白,吸引他的,不是笑。


    而是不嘲笑。


    眾人見青青與陸小涼說的興起,自己也不好再起哄,如此反倒顯得自己下作了,也不知是誰提議,幹脆試試青青所說的法子,於是剩下的人,也都走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幾十人,看樣子都到了上境……


    “那桃姨呢?”青青笑問道。


    陸小涼沒有急著答他,而是清了清嗓子,又將自己的發髻散開,學著晚桃的樣子,唧唧喳喳的罵起人來……


    青青先是一愣,遂即被他逗的前仰後合,倒在地上不住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像!太像了!”


    陸小涼與他笑道:“貓不肥又胖了。”


    “是桃姨的那隻貓嗎?”


    “嗯。”


    “原本我上一次見它時,還當那是它胖的極限,誰知這貓竟然無極限。”


    遠處的貓不肥想要叼起了藏在屋梁上的魚幹,怎奈剛一靠近,便覺得魚幹味道不對,想了一陣兒,它瞥了一眼躺在炕上打鼾的八寶。


    剛剛叼起魚幹想要走時,不知怎的,竟然重重的打了個噴嚏,那魚幹應聲而落,掉在了八寶的嘴裏。


    “……”


    不知不覺,香已燒了大半,這香是雲香,一炷香有兩三個時辰,仔細算起來也是一天的工夫。


    此時正值中午,大太陽在這深秋更毒,照的人額頭蒙上了一層汗。


    青青與陸小涼相談甚歡,他看了一眼扛著雲梯而來的一群人,為了不叫他們打擾,於是對陸小涼笑道:“小涼,不如我先帶你去靈濟閣,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說。”


    “你還有別的辦法?”陸小涼心說,我還以為你隻有爬上去這一個法子呢,要知道,靈濟閣距離山下少說二三百丈之高,否則哪裏來的聳入雲端。


    青青笑著一抬手,一道金光在空中炸裂,隨手一撕,他好似在神仙手裏搶下的一樣,此時手中多了一把長劍。


    他這長劍一出,溫禾禾與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仔細的打量著這把長劍。


    長劍約有五尺三寸,通體玉造,卻鋒利無比,一正一反兩條異獸篆刻於上,猶如活了一般。


    青青拿著長劍對陸小涼道:“我有飛劍,禦劍過去便是了,你瞧這劍上的……”


    “是白澤。”陸小涼與祁仲脫口而出,前者又補了一句“百妖圖中有畫,我看過的。”。


    青青微微一訝,他著實沒有想到,在這個人人隻知道修仙的雲宮裏,竟然還有人會花時間去看百妖圖。


    青青突然滿是深意的笑了起來,拍了拍陸小涼的肩頭,他笑道:“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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